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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远行,舞池

话后随手将丝带递给司空豹。

司空豹接过来看时,见上面写着:

‘二弟,见信后去给我提一万两黄金来。记住;无论天南地北,无论万苦千辛,都要找到绿杨山庄庄主的女儿绿杨小姐,然后送还给她父亲。还有,此事江湖中已有人知,动作要快。镖队先由虎豹兄弟带回。你即时起身,前途珍重。’

司空豹读完信,松了口气,笑道:“好家伙,一万两黄金,了不得啊!看来总镖头是要狄爷改行去找人?”狄为道:“能赚钱的买卖,大哥几时会放脱?不要说有一万两,就是一百两,这一趟我也得去。”司空豹问道:“狄爷,信上说的绿杨山庄,可是有天下十大富庄之称的草原深处那个绿杨山庄?”狄为道:“能出一万两黄金找个人,我想除了这个绿杨山庄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司空豹道:“可这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相当于大海捞针,不好找啊!”

狄为道:“若是很容易便能找到,就算他绿杨山庄再有钱,也用不着出一万两金子。”司空豹道:“说得也是,那么狄爷打算去哪里找?”

狄为道:“天知道,我正想着呢!”

司空豹帮忙出主意:“既然是绿杨山庄走丢了人,依我看不如先去一趟绿杨山庄,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狄为道:“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此去绿杨山庄,得有一千多里路程,大哥信上说了,这个事江湖上已经有人知道了,只怕在时间上会被别人抢了先。”

司空豹道:“狄爷你有黑狮子,区区千把里路,何足挂齿,再说与其到江湖中四处去盲目寻访,还不如先做到心中有数。”

狄为伸手拍了拍司空豹肩膀,说道:“好小子,有你的,居然学会用脑子了。好吧!我就去一趟蒙古草原。”司空豹道:“我陪狄爷一同去。”狄为道:“这却不行……。”

司空豹打断他的话,道:“为这一万两黄金,前途一定有诸多凶险,狄爷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狄为道:“找人的事,我一个人前去就可以了。把镖队平安带回天涯断肠园,同样是件大事。大哥在信上分明说过,这事由你俩兄弟来完成。现在你要做的,是抓紧时间洗你的澡,然后和你哥一块,带兄弟们回家。若出了事,当心我回来剥了你的皮。”

司空豹是了解狄为脾性的,心知多争无益。心中怏怏,到一旁脱[衣]服去了。

狄为本来也打算要洗澡,但此时却没了兴致。只得重新整理好衣衫,带上行装,走到河沿上,牵过黑狮子,跨将上去,拍马来到岸边,勒住马头,对河里那百十个扑水嬉戏的弟兄大声喊话:“各位,停一下。”他天生嗓门其大,这九弯河水面平坦,流水无声,河中正游得畅快的押镖兄弟们听到狄爷喊声,一时都停了,静立于水中。

狄为朗声说道:“适才,接到总镖头飞鸽传书,要我去蒙古草原干件事,需要一些日子方能返回,镖队暂时由司空虎司空豹带回家。我不在时,你们得服从他俩指挥,路上切不可给我惹事,如果有谁胆敢添乱,我回来之后绝对要单独找他谈谈。都听清楚了吗?”

百十个声音抢答道:“清楚了,狄爷请放心。”

狄为朝他的兄弟们挥一挥手,在黑狮子肚皮上抽了一鞭,马儿扬起四蹄,绝尘而出,果然好马。押镖的兄弟们肃立于水里,恭敬地目送他们的二当家远去。

天刚黑,当朝一品权臣;太师闻学熙府中,已是灯火辉煌,燕语莺声,热闹非凡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客厅内,丝管胡琴,洞箫瑟琶,伴合叮当舞铃,组成一曲嘈杂的乐响。

德高望众、权倾朝野、指点江山的太师老爷兴高采烈地坐在他的安乐椅上,穿着当年郑和从海外带来的奇装异服,挺着他那滚圆的大肚皮。他的周围侍立着朝中一些大小官员。大水晶桌上摆满了乳猪全鸭整鸡烧鹅以及时鲜水果等诸般美味,专供这些肚满肠肥的人受用。但奇怪的是,这里竟没人关注那可口的食物,因为尚有更有意思的东西等着他们欣赏。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欢乐的世界,一个春、色无边的醉人舞池。几十根手臂般粗的大红蜡烛燃烧着,烛焰明晃晃地映照池中。十二个美艳绝伦的年青女子,赤[裸]着上体,只穿极短的轻柔淡蓝绸裙,劲头十足地跳着铜铃奶舞,五六对童儿席地坐在一边操纵乐器。

在太师府中,铜铃奶舞应更名为金铃奶舞才对。每个绝色舞女的两颗乳[头]上分别挂着两只纯金制成的小铃铛,伴随着她们舞动的身姿,铃铛发着叮叮当当的乐音。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听得心荡神摇。相传这种奶铃舞蹈源于西域,不知何时流入中土,一时成为皇宫内院及官宦人家的娱乐首选。早在唐宋那时,这种奶铃舞便已相当盛行,到而今更是变本加厉,不要说达官贵胄之家,就一般富商大贾,私底也养着不少舞姬,专供闲常时节娱乐消谴。

池中的无边春、色,乐得闻太师哈哈大笑。他放肆地笑着对身旁一五品官员说道:“快看,看,从右数,第三个,大[乳]房的那个,你看她跳得多来劲。”那官员受宠若惊,点头哈腰诚惶诚恐谦卑恭敬地道:“对、对对,太师说得对,那姑娘是好看,是好看。”

太师道:“你去安排一下,让她们边舞边唱一段来听听。”那官员答应着躬身退下了。一会儿他出现在太师面前,弯腰禀报说:“回太师爷,都安排妥了。”

只听池中众艳女舞动着铃铛齐声唱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不等那些艳女唱完,太师脸上早变了颜色。老太师站起身来吼道:“别唱了,住口,别再唱了。”吓得众艳女惊慌无措。太师反手赏了那五品官员一巴掌,径打得他口鼻喷血,看不出这太师年纪也不小了,平时更是酒色声乐样样在行,出手力道居然还不弱。

闻太师大骂道:“你这蠢货,胆敢让人在我府上奏这亡国之音。”

那官员惊恐地跪倒在地,叩首有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换,就去另换一曲。”太师怒道:“******,还不快滚。”那五品官员跪扶前行,手脚并用,活像一只大乌龟,爬开了。他竟然违背了太师均旨,不滚,而是爬着跑开的。

没过多久,舞池中歌声又响起来了,这回艳女们舞动得更是卖力,她们一片声展开初春黄莺般的歌喉,唱的是:

‘梦觉透窗风一线,寒灯吹息。那堪酒醒,又闻空阶,夜雨频滴。嗟因循、久作天涯客。负佳人、几许盟言,更忍把、从前欢会,陡顿翻成忧戚。愁极,再三追思,洞房深处,几度饮散歌阑,香暖鸳鸯被。岂暂时疏散,费伊心力——。’

唱到这里,太师已经不耐烦了,大声喊道:“换一曲,换一曲,这是女人听的歌,爷们不爱听。”太师话音刚落,池中艳女们的歌声也戛然打住。

隔了一阵子,她们又唱开了。为讨得太师欢心,她们使出浑身解数,舞也跳得张狂了,****和屁股半刻不停地扭摆开来,铃铛发着刺耳的尖叫,舞女们把能够做到的最美妙的舞姿都做到了,把能够用上的最动听的歌声都用上了,这回她们唱的是: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憾,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曲歌完,太师大喜,狂笑道:“唱得好,唱得好,我喜欢,喜欢,这才是男人的歌,这首《满江红》到了你们口中,唱得还真他娘的够味,等会儿老爷我有赏,重赏。”

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五品官员直到此时方才舒了口长气。

曼舞轻歌片刻不歇,太师府中的那些官儿们一个个乐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嬉笑打趣,丑态百出。有人从桌上抓起乳猪来,跑到池中喂舞女,强迫人家吃;还有的跑去与舞女一块浑跳,手指还不安分地在舞女光滑的背肌上来回地摩挲着;也有粗声怪吼‘怒发冲冠、老子喝血’的。这群人完全变了形,露出了本来面目。

太师也不生气,他平素喜欢的就是热闹和刺激。

舞池里正闹得够劲,却见太师府的管家小步跑到太师身边,低声说道:“禀报太师老爷,府卫来报,门外有天涯镖局的李天雄求见。”

太师摇头晃脑,手中捧着一个特大的梨,不时啃上一口,弄得嘴上胡子上全是梨汁。池中喧嚣嘈杂,太师没听清楚他的管家在说什么,于是大声问道:“你讲的啥鸟话,能不能大声一点。”管家嗓音沙哑地回道:“报太师爷,外面有天涯镖局的李天雄求见。”

太师这回听真切了,同时也生气了,他生气是因为他的管家好不晓事,竟然在这种时候烦他。

闻太师对着管家吼道:“给我出去对他说,这么晚了,老子没空,叫他改天来。”

管家刚转得身动,太师突然喊道:“等一下。”

管家回过头来,认真听着。

太师道:“你刚才说什么?天涯镖局李天雄。”

管家道:“是的,就是天涯镖局那个保镖的李天雄,以前来过府上的。”

太师道:“哦,是他来了。你去把他带到这儿来,我要见他。”

管家眼看舞池中那群赤身裸体的舞女,迟疑道:“就这儿?”

太师道:“就这儿,你不见这儿多好。有什么问题吗?”

管家不敢多言了,弯腰答应了一声‘是’,回头小跑着离去。

闻太师一个梨犹未啃完,早看见管家领着三条大汉来到舞池中。

这三人是李天雄和邓来之、潘兴南。

李天雄来到太师面前,双手抱拳道:“小人天涯镖局李天雄,见过老太师。”邓来之与潘兴南二人也略微举了举手,算是见过礼了,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李天雄两旁,都没说话。

太师身后转出一个二品的大官,喝道:“好大胆子,哪里冒出来的不懂礼的野人。见到当朝太师,还不跪拜,你们这算什么礼仪?”

听了这话,李天雄可不高兴了,圆睁起一双怪眼来,斜着眼角瞪了那官儿一眼,眼中闪着冷光,刀疤的脸皮抖动着,一副吃人的模样,直吓得那二品官倒退了十来步,再不敢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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