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工人的老婆闻讯赶来,看到尸体就晕过去了,救醒过来后,伤痛欲绝。
唉,看那个工人也就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一出事,家里可怎么办?
警察一脸严肃的正在记录,这么明显的事故,也不需要法医,不过几个工人的窃窃私语还是让我觉得不正常。
原来这里开挖前,是一处荒地,挖机几铲子下去,刨出了个黑色的坛子。
当时这工人正在边上,还以为挖着什么好东西了,抱起来就跑,哪知道工头也在,就让工人们把他给围了,让他打开来看看。
工人知道自己独吞不了,无奈之下,扯去了蒙在坛口的黄布,伸手进去一摸,拿出来一截手臂骨。
周围工人都笑他摸到好东西了,而他觉得晦气,举起黑色坛子就往地上砸,坛子砸的稀巴烂,里面的骸骨也蹦了一地。
工头想拦也没拦住,等他把那块黄布捡起来一看,就觉得事情大条了。
那黄布并不是一般的黄布,上面画着许多古怪的字符,工头一回想,这不是电影里出现过的符箓吗?
那些龙飞凤舞的字和符号工头看不懂,可是上面的"镇"的他还能依稀分辨出来。
情急之下,他就跟老板做了汇报,老板也没当成大事,就让他收拢一下,送去殡仪馆安置。
可这还没把骸骨送去殡仪馆呢,当晚就出了事,这工人怎么会掉水下桩里去?而且掉下去总会呼救吧?总有落水的声音吧?这么多人一个也没听到。
这个工人,就这么静悄悄的没了。
工人们的议论,直把我听的毛骨悚然,不过警察听的不乐意了,皱着眉头不让他们乱说。
一般人对警察都是天生惧怕,看警察发火了,也就都不敢再说,不过一个个都是表情忐忑,人心惶惶。
老板这时候也赶过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再不出来做个交代也说不过去,不过后面的赔偿问题还得等妇女情绪稳定了再说,当务之急是把工人尸体送去殡仪馆。
他就安排工头上去劝说,工头蹲在妇女边上说了半天,妇女终于点头答应。
看边上围着的工人们面色慌张,看来这老板要在这做场法事安定人心才行了。
既然说妥了,那后面就是我们的事了,我跟大头提着尸袋和担架就走了过去。
走到尸身跟前,只见那尸体身上湿漉漉的,脸上身上满是黄色的泥巴,小腹微微有些鼓,看来死前喝了不少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尸体我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应该不是错觉,因为胸前的玉佩也在微微发热。
我看了眼大头,他脸色有些沉,不过还是对我点了点头。
我们就上前,我抬头,大头抬脚。
摸着尸体,那股不适感更强了,总感觉尸体下一秒会动,不过大头一直没吭声,我也只能咬着牙,把这工人的尸体抬了起来。
好在一直到把尸身抬进尸袋,拉上扎口,也没发生什么变故。我们把尸袋抬上担架,大头拿出接运表,找那妇女签字。
那妇女也是个没主见的,工头劝了她几句,她抽噎着在接运表上签了字。
我们跟警察打了招呼,就准备抬着尸身走人,那老板凑了过来,把大头拉到一边,小声说:"师傅,要不这样,你们顺便把挖出来的骸骨也带殡仪馆安置一下吧?"
大头看着他,脸色冰冷,说:"你们还是把手尾收拾干净了,再送去吧。"
老板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大头跟我使了个眼色,我们就抬着尸身往车子方向走去。
我走在后面,眼看着因为我们走路的动作,尸袋跟着左右摇晃,然后从尸袋里溢出不少的水痕。
刚刚上了坡,就感觉尸体越来越沉,我手都压得有些抖,这是怎么回事?是他知道要被抬走了,心里不甘吗?
大头也察觉到了,脚步放缓,他低声说:"尘归尘,土归土,你也别跟我们两个抬客户的为难。"
我心说人都死了,还能跟你讲道理不成?
谁知大头这话说完,尸体就轻了起来,抬着也没那么吃力了。
把尸体抬到车子跟前,钱师傅已经把后门打开,我们把尸体安置在车上,大头就把后门给锁好。
因为主家还要跟工地老板谈赔偿问题,所以不跟车,我们爬上车后,车子就直奔殡仪馆而去。
一路开到殡仪馆,天色已经亮了。
我们把尸体抬下车,然后往停尸间抬去。虽然主家没来,不过还是要给尸身清洗一下,然后给他换身衣服。呃,这些费用最后都要记在账单里的,偷偷跟大家说一下,比外面的价格高多了。
到了停尸间,我们把尸袋放到大理石床上,然后把尸体抬了出来。
咦,尸体的眼睛怎么微微睁开了?我有些发毛,就看向大头。
大头轻声说:"没事。"
我们就开始给他脱衣服,他身上穿的是蓝色的工作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我小心的解纽扣,不去看他的眼睛。
把纽扣解开后,就要把尸体扶着坐起来,大头站那不动,得,这活还是我来。
我上前两步,托着尸体的两腋,慢慢把他扶起,尸体无力的往我身上贴来,我连忙转头,避开他垂过来的脑袋。
大头到他身后,开始从后面剥他的衣服。大头的动作也不大,小心翼翼的,我们对待客户其实还是很温和的,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粗暴,毕竟尊重死者,这是一个殡仪馆员工的基本操守。
"噗!"
大头都把尸体的衣服脱了一半了,谁知道那尸体嘴一张,一口脏水喷出来,吐了我半脸。
好在我侧过脸,要不然肯定喷我一脸,不过就这也够难受的,那脏水直接喷在我右下巴上,然后一路流进我的脖颈。
被那脏水喷在脸上身上,这滋味真不好受,更何况是从尸体嘴里喷出来的。
我就眼巴巴的看着大头。
大头脸色有些怪异,怎么看都像在憋着笑。尼妹的,你在幸灾乐祸吗?
我只能强忍着,等大头脱完尸体的上衣,才慢慢的将尸体放躺。
刚把尸体放躺好,我就用袖子不停擦脸,手上带着透明手套,实在是不方便。
总算是心里舒服了点,我就配合大头,把尸体的裤子内裤脱了,然后把脱下来的衣服收拢好,等专门的人收走,以后洗干净了卖出去……咳咳,这段不算。
衣服脱完了,我跟大头就去打水。从水池那端水过来,我们用毛巾沾水,给尸体清洗身上的黄泥。
尸体身上的黄泥水沾了很多,不一会盆里的水就脏污不堪,大头凑过来,小声的说:"我去换盆水,你给他口腔里清洁一下。"
我瞪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抢过他手里的盆,往水池那走。
我呸你个大头,当我忘了第一次抬尸,那个水里抬出的男尸了么?
小样的,清理口腔还是你来吧。
终于没被大头坑成,我这心里舒爽多了,麻溜的接完水,我端着盆子走了回来。
咦,大头呢?
才一会的功夫,大头就不见了,这家伙不会消极怠工,把这剩下的事留给我了吧?
我不就是不给尸体口腔做清洁吗,你就直接闪人?还有没有素质了?说好的职业操守呢?
我心里吐槽不已,对于大头这样的举动必须鄙视!
再不爽,事情还得做,把盆子放到一边,我就准备给尸体口腔做清洁。
上次给泡水男尸口腔做清洁,看过大头的动作,我打算有样学样。
就在我两只手伸向尸体的下颚的时候,头顶的日光灯闪了闪。
然后尸体慢慢的坐了起来,睁开眼,冷冷的看着我。
我的手僵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大头你个混蛋!
被尸体瞪着是什么感觉?还是一具自己坐起来的尸体?
反正我是愣了一下,然后腿就抖了。
是真的在抖,自然反应,根本不受控制。
尸体就这么瞪着我,然后,慢慢的下了大理石床。
我想后退,可是腿根本不听使唤,动不了。
玉佩呢?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诈尸了啊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学大头消极怠工??
头顶的日光灯还在忽闪忽闪,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剥的干干净净的尸体慢慢向我靠近。
这种感觉很不好,胆子小的人能给吓晕。
我倒情愿自己给吓晕过去,可是没有。
尸体快到我跟前了,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直愣愣的向我扑来。
然后,压着我就往地上倒。
我后脑袋狠狠的砸在地上,眼前一黑,大脑一阵眩晕。
就这一下,肯定得脑震荡!
而我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我特玛的被扑倒了,还是被尸体扑倒,还是脱光的男尸。
真悲催!
尸体没等我自怨自艾多久,他撑起身,对着我的脸,哇的就是一口黄泥水。
这下子躲都躲不了,我脸上被喷个正着。还好我闭着嘴,要不然非喷我嘴里不可。
就这,也够难受的,鼻腔闻到的都是那股子腥臭味,差点把我熏得背过气去。
尸体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根本发不出音节。
我心说,不能就这么被压着啊,得跟他互动一下,我张开嘴,干巴巴的说:"大……大哥,我就给你做下清洁,别的啥也没干,你……能不能起来再说?"
尸体一直说不出话,急了起来,嘶吼了两声,然后张开嘴,就向我咬了过来。
看着他这么咬过来,我脑中居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知道被他咬了,打狂犬疫苗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