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可可的腹围,正以每天三厘米的速度增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输血量从一天一袋,增加到一天两袋。
早中晚三餐,钱可可都会喝到浓浓的鸡汤或肉汤,还有大量的水果,从昨天开始,黑山让人给钱可可送半生不熟的牛肉吃,一开始,钱可可看到带着血丝的牛肉块,完全没有食欲,咬了一口就恶心地吐了,但肚子实在饿得慌,试着吃了几次后,竟然对血淋淋的牛肉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好感,还让人再烧得生一点,这样咬起来更有口感。
奇怪的是,虽然钱可可拼命地吃,除了肚子大得很快,整个人反而消瘦了不少,营养都被肚子内的胎儿吸收了。
每次心理医生来看她,是钱可可最开心的时候,只有她,才会与她开心地聊天,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安慰她。
钱可可问得最多的,是她会不会死,因为她也知道,这个胎儿并不是正常人,或许还没生下来,她先死了,心理医生总是笑着肯定地答复,她不但不会死,等胎儿出生后,就会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与家人团聚,安安心心过小日子。
钱可可也知道心理医生在骗她,但她宁愿相信她的话,否则她会崩溃的,有一次,钱可可还托心理医生能否去找找她的老公,告诉他自己的情况,让他来救她。
这个提议当即被心理医生否定,“这样做,我小命难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钱可可垂头丧气地倒在床上,看来关在这里无计可施,真的只有等小孩出生了,摸着异样的肚子,钱可可的眼泪早已哭干,从进来到现在,她的心已经麻木了,这样也好,少了些害怕,多了些随遇而安,也希望像心理医生所说的,等这个噩梦结束后,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钱可可越来越发现自己的明显变化,就是喜欢上了血淋淋的东西,每次输血时,安静地看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流入自己的血管,就会产生莫名的兴奋感,甚至,喜欢上了吃生肉,就是洗干净后一点没煮过的那种,每当用牙齿撕咬着,那鲜嫩的肉质中喷出血浆时,钱可可觉得那味道超级鲜美,全身的毛孔舒张开来,浑身充满着力气。
虽然受孕仅仅一周,但肚子看起来已经有六七个月的样子,整个腹部很圆,向两侧膨胀着,睡下的时候,胎儿在里面乱动,钱可可一直有错觉,她怀的是一团蛇,一直在子宫成长绞动,盘绕在一起。
黑山这两天来看她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候上下午都要来一趟,看她的肚子,东摸西摸,仔细地对照每天测出来的数据,脸上偶尔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但他永远不关心钱可可本人,对她视为空气,注意力只在她的肚子上。
查完身体,黑山一惯地会吩咐边上的人,调整食谱,加大食物量,严加看管好钱可可,不能让她出这个房子,也尽量少晒太阳,白天要把窗帘拉严。
钱可可的所有问题,黑山一概不回答,做完自己的事,洗手出门。
有一天深夜,睡梦中的钱可可被叫醒,有两个医生拿了一台B超仪来给她检查肚子,昏暗的灯光下,超声显示屏上,钱可可清晰地看到了她子宫内的图像显示,三个模糊的条状物相互盘绕着,呈逆时转旋转,这三个怪物长有触须,头部有规律地甩动,每一次甩动,都会张开嘴巴,触撞她的子宫内壁,这就是她感受到的胎动。
“这是什么?”钱可可惊恐地问。
“你别管,我们只是做常规的检查”医生见钱可可盯着屏幕,把B超机往另一个角度转,不让钱可可看到。
“我好害怕,告诉我,我怀的是什么东西?”钱可可挣扎着要爬起来,被一名男子按住肩膀。
做完超声检查,一个医生拿出一支粗大的针筒,针管里有淡黄色的液体,长长的针头刺入钱可可的肚子里,回抽到羊水后,就把针筒内的不知名液体全部注入到她体内。
钱可可不想问这个是什么,即使问了,他们也不会回答她,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实验品而已,哪里管得了她的生死健康。
注射完药,医生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边上静静地等待,钱可可感觉到肚子内的小生物立即安静了下来,但没过五分钟,就剧烈地动荡起来,好像受到了药物的刺激。
钱可可捧着肚子,眼里满是惊慌,医生看到了钱可可的表情,迅速再次开启B超仪,发现里面的生物变得异常活跃,原先缠绕着的,也有了分离,这次很清晰地看清了,子宫内一共有四条蛇样的生物,体形差不多大小,手指粗细,筷子长短,头和尾也看得很清楚。
刚才注射的,是人血离心后的高浓度血清,含有丰富的蛋白,看来这些生物对此非常敏感,一接触到异常兴奋,它们的成长速度会很快,照这样的速度预计,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娩出了。
第二天,钱可可偷偷把昨天晚上B超上看到的,告诉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好像对此并没有惊讶,钱可可问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心理医生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塞到她枕头下,要她抽空看看,或许会对目前的疑惑有所解答。
书的名称叫《九尾蛇》,讲述的是中世纪一个少女流落荒道,在岛上一个古堡里神秘怀孕,并生下一堆九尾蛇的故事。
虽然只是一部小说,但开篇叙述中,作者表明这是她的亲身经历,在生命的尽头,要把她心里保存着的多年秘密写出来,传奇故事让后人知晓,亦真亦假的语气,给文章注入了神秘感,那本书,钱可可一口气读完,合上书时,钱可可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那个女孩的以历,简直是她现在的翻版。
少女名叫艾丽丝,就读英国国立大学古文字系,对考古和冒险有着极大的兴致,一直幻想着自己以后能找到惊世骇俗的世间传奇,她叛逆、大胆,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在实习时,邀请了三名志同道合的同学,租了一条船,出海远游,据说四十多公里外的海洋面上,有一座神秘的岛屿,没有人在那里停留过一天,非死即疯,为了验证这个传说,她写下遗书,带上各种设备和干粮,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里,瞒着老师与同伴登上了小船。
一切进展顺利,在天快亮时,他们幸运地找到了不远处露出水面的神秘小岛,但在距离小岛二三十米处,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平静的水面一下子出现湍急的暗流,小船如漂浮的树叶,一下子被风浪掀翻,艾丽丝和同学们都落了水,当艾丽丝用尽所有力气攀上小岛的一块岩石时,她发现其他同学都不见。
又冷又饿的艾丽丝独自走上小岛,在岛的后背发现了一幢古老的城堡,城门一敲就开,里面阴森森的,没有人应答,看似有几百年没人在里面居住了,但家具一尘未染,墙上的油灯还一闪一闪地燃着,古堡很大,足有几十个大小各异的房间,还有地下室。
艾丽丝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但她竟然在厨房里发现了面包和牛奶,还没有变质,味道跟新鲜的一样。
当晚,疲惫之极的艾丽丝选了一个房间睡下,刚合上眼,就听到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椅子拖动的声音,好像还有几个人在轻语交谈,但当艾丽丝跑出去看时,外面空无一人,黑漆漆地,除了艾丽丝自己的回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当晚,艾丽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个英俊的绅士款款向她走来,热烈地与她拥吻,并顺利地解除了她的衣衫,整夜与艾丽丝交合,艾丽丝迎合着,畅酣淋漓。
醒来时,艾丽丝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躺在床上,下面火辣辣地痛,身上还留有男人的体液痕迹,她惊恐地张望四周,门窗紧闭如初,并不见一个人影,如果是春宵一梦,那这些痕迹如何解释?
当艾丽丝想要逃离古堡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找到出口在那里,她疯狂地寻找,整整一天,古堡如迷宫一样,无论她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艾丽丝绝望了,幸运的是,厨房里存有大量的食物,不至于让她挨饿,于是,她住了下来,想着总有一天,等她完全了解了古堡的结构后,就可以逃出去。
三天后,可怕的事发生了,艾丽丝发现自己怀孕了,小腹很明显的隆起,感觉到了里面的胎动。
日子一天天过去,经过了所有的努力,艾丽丝还是找不到古堡的出口在哪里,倒是在地下室的一间房间里,发现了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上面的男子,正是那晚在梦中与她交合的人——爱觉罗三世公爵。
书桌上,艾丽丝找到了一本公爵的日记,上面记载了他被赶出皇宫 流放到这里的故事,每天专食老鼠为生,渐渐变成一个变异的吸血鬼,他肉体死后阴魂不散,一直等待着有女孩进入古堡,为他传宗接代。
艾丽丝三个月后产下一条像蛇一样通体白色的物体,一离开她的身体,就长得很快,还偷偷在夜里趁艾丽丝睡熟时咬破她的手指,吸她的血,艾丽丝后来每天喂它自己的血,十只手指上,留下了怪物啃咬的疤痕,艾丽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头发也变成了白色,身体变得很轻,可以在古堡内飘浮。
经过九个月的喂养,小怪物的尾巴分叉成九股,艾丽丝叫它九尾蛇,随着时间的推移,艾丽丝俨然成了古堡的主人,她想在这里终老,无意再离开,九尾蛇与她相依为命,以吸她人血和捕捉小动物为生,九尾蛇越长越大,还能简单地与艾丽丝语言交流,叫她妈妈。
艾丽丝开始写日记,记录下在古堡的点点滴滴,希望后人看到她的奇异经历。
在艾丽丝九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告诉九尾蛇外面精彩的世界,要它找到出口去古堡外看看,在地下室公爵的房间,艾丽丝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再进食,几天后,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书中没有描述九尾蛇后来的去向,但最后艾丽丝写道,她确信,她的儿子将会成为人类的噩梦。
钱可可一遍又一遍地仔细阅读艾丽丝关于怀孕后的身体感受,简直与她现在的一模一样,钱可可意识到,心理医生知道她的所有秘密和后面的结果,给她看这本书,是想告诉她,钱可可就是书中的人物艾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