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没见过这场的场面,一下子六神无主,看着柠檬,倒还是柠檬显得冷静,看了清单,要韩菲先回家给姐姐拿日用品过来,这件事先别跟爸爸妈妈讲,她去想办法尽量把韩幕保出来,只是公司里的事比较急,不知道能交给谁来处理比较好一点。
“天塌下来了还有地顶着!”韩菲此刻想起了爸爸经常说的一句话,韩氏创业路上,曾经好几次陷入生死之门,但最后还是挺过来了,这靠的是一种不屈的信念和坚韧的性格,现在韩氏已经长成一艘大船,小风小浪不足以将它沉没。
韩幕突然情绪失控了,她抓着铁栏声嘶力竭地呼叫着,披散着头发,这几天的愤怒和怨屈一下子暴发,另外几个一起被关着的人木然地看着她,没有人呼叫,没有人阻止,好像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别吵了,这对你没好处!又不是什么大事,安安稳稳呆几天就出去了,再闹你去禁闭室!”那个看守的警察也恼了,走过来训韩幕。
慢慢地,韩幕安静下来,脑子里盘旋着怎么样对付这个突发事件,细细回想,那三个消防官兵早已设下了局,要将她置于死地,真是人心叵测,她太善良了,把事情想得很简单,如果能防一手,让别人来做这件事,就不会掉进他们的陷阱。
可以肯定的是,公司的生产已经被强制停了,就算消防不封,财务全面停止工作,也够乱套了,真不知道这两天又会冒出什么其他部门来,往往是轻量级的打头阵,后面才是致命重量级的。
韩菲给姐姐送来了简单的换洗衣服,还有毛巾脸盆什么的,韩菲告诉姐姐,现在公司里乱成一团粥,人心惶惶,都在议论韩氏出了大事,要被查封,还说是市里领导决心清查韩氏,要置它于死地。
“现在可怎么办呀?”韩菲焦急得直跺脚,“田格的五七之期马上要来临了,爸爸又病重,主心骨都没有了,有几家媒体的记者已经闻风蹲守在公司,要是再没有人出面主持大局,恐怕真的要无法收拾了!”
“你别急,急了也没用,目前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还有,一定要不计代价把田格的事办好,记住,不惜一切代价!”韩幕神情坚定下来,“韩氏倒与不倒都不是重点,只有田格说出证据,把何七和黑山治了,一切都会峰回路转的”
此时柠檬也过来了,见四下无人,偷偷地告诉韩幕,她去找人打听了,韩幕定的是大额行贿罪,还扣了个顶风作案严重干扰执法的大帽子,这两天想要出去已经难了,市里昨天紧急讨论,要把韩氏的整改作为典型来抓,还承诺说,会把处理进程和结果及时通报给媒体,柠檬也猜测,这股妖风的背后,有人在指使和策划,目的是声东击西,扰乱田格的仪式,所以,毫无疑问,是黑山和何七的杰作。
“他们越想得逞,我们就越要沉着对付,一定要让他们的计划落空,我就是舍韩氏,也要保田格!”韩幕对黑山和何七恨得牙痒痒,“妹妹,有一件事你还必须去做,派人把和土大师保护好,并一定要把他给请到”
韩幕把和土大师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韩菲,叮嘱她有可能黑山知道会从中作梗,也得提防着点。
韩菲点头,要姐姐放心,一切有她,保证顺利完成田格的五七仪式,接待时间已经超了,边上的警察一直在催促他们离开,韩菲只得依依不舍地与姐姐告别,叮嘱照顾好自己。
下午刚上班的时候,韩氏大门口和食堂门口突然出现了两张通知,白纸黑字,非常醒目地贴在墙上。
通知的内容大抵是韩氏因为违规操作和经营不善,被多个执法部门查封,问题严重,韩氏负责人已经被相关部门控制,要工人和供应商们做好心理准备,及早清算工资及应收帐款,最后还确定地说,韩氏已经进入破产程序。
在家休养的韩康得知消息,气得一口气没吐出来,晕倒在床上,家里乱成一团,韩夫人更是抱着老公大哭。
这几张通知是何正重按排人偷偷贴的,当韩菲赶到公司时,通知前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工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件事,大部分人不认识韩菲,根本不听韩菲的解释。
有两拨记者听到消息,来到韩氏,扬言要见负责人,把韩氏的情况作一个详细的报道。
有人给韩菲找来了一个小喇叭和一枚凳子,韩菲在篮球场上站在凳子上向大家喊话。
人群纷纷围过来,几个记者占领有利地形,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番,得到最有价值的第一手资料。
“工友们,各位记者,各位供应商们,我是韩菲,韩康的二女儿,虽然我平时很少来公司,也公司的管理参与不是很多,但我了解爸爸和姐姐的为人,也了解他们做事的踏实和严谨,守法守纪一直是他们创业秉承的态度,这次公司是出了点小事,一定会过去的,我相信以韩氏的信用和实力,这点小问题不是问题,我们也在努力配合相关部门的检查,过两天就会结束,公司的生产马上进入正常!”韩菲举着喇叭,讲得还算可以。
“听说韩幕韩总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你能证实这件事吗?拘留的原因是什么,听说是行贿和阻碍执法?”一个记者阴阳怪气地向韩菲提问。
“记者同志,我姐姐并没有被刑拘,她只是在配合相关部门调查,马上就会回到公司主持工作的?”
“配合调查?刑拘就刑拘,说什么谎呀!”一个人群中的男子扯着嗓子说,马上将人群的目光引了过去,“我都看到刑拘证了,不关个七天八天是出不来的,要判刑做牢去的!”
人群一下子乱了,现在韩幕是韩氏的法人代表,如果韩幕去坐牢,韩氏真的完蛋了。
韩菲心虚,一下子乱了阵脚,只是一味地说着没有这样的事,但已经苍白无力,她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了。
“谣言乱飞,阴谋重重,韩氏不能倒,也不可能倒,关键是我们韩氏人先不能乱!”突然,从场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韩菲一看,只见舒坦大踏步地向这边走来,目光镇定气势如虹,后面跟着个柠檬。
舒坦来到韩菲身边,绅士地伸出手,把韩菲从凳子上接下来,接过她手中的喇叭,敏捷地跳上凳子。
他先是平静地扫视了一遍人群,人们安静下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各位好,我叫舒坦,现在跟韩氏没关系,但并不一定意味着以后跟韩氏没关系,对于整个事件,我最有发言权,因为我是整个事件的亲历者!”舒坦继续喊话,“刚才那位先生没有说错,确实,韩幕今天被公安机关刑拘了,但是,后面的话就错了,韩氏不会倒,韩氏是个二十多年的成熟公司,既不会因为一件突发事件垮掉,也不会因为一个管理者倒闭,它的生命力完全超出我们每一个人的想像,更何况,还有你们在,我们先慌了,我们先乱了,那韩氏真的会出大问题,所以,韩氏的生死存亡,关键才是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
舒坦诚恳的态度,有理有节的讲话,打动了每一个人,场面很快被控制起来,那个刚才发难的男子走出人群,正在偷偷打电话,舒坦知道这是个受人指使的内奸,现在正向他主子汇报情况呢。
“请问你是谁?跟韩氏是什么关系?你说的话是否具有权威性?你能对自己的话负责吗?我们怎么相信你?”一个记者连珠炮似地发问,这或许也是所有在场人员比较关心的问题。
“他是我们刚聘请的总裁助理,我代理韩氏向大家宣布,这位舒坦先生的话,可以代表韩氏,我现在就授权于他,发布韩氏的一切言论!”韩菲早就看出了舒坦举手投足之间,完全是田格的那种利落风格,她知道是田格危险之际出手相救,挺身而出来救场了,有了田格,她的心也放了。
田格的把控力是非常强的,他有一股潜在的气势,能让人安静下来,自信、从容、做事果断,是他的特点,听了韩菲的话,人群中大部分人虽然心里有质疑,但还是愿意留下来听听他会讲些什么。
这是柠檬刚才出的一招险棋,回望四周,韩氏已无人可代,她突然想到了舒坦,在舒坦体内,田格已经发挥出重要的能量,田格对韩氏是非常熟悉了解的,而且以他的能力,一定会把危机化解,于是先征求了爷爷的意见。
季伯一开始坚决不同意,离田格的五七只有三天时间了,好不容易把他从关押室救出来,万一再有个差错,岂不坏了大事,舒坦决不能让他在公共场所抛头露面,再说了,何七和黑山是知道舒坦这件事的,要是被他们得到消息赶来,一定会有措施来控制舒坦的,再被设计关进去,或者被黑山作法陷害,那该怎么办?
柠檬理解爷爷的担忧,她提这个建议也是被迫无奈,再这样下去,韩氏一定是内外交困,工人被背后的势力利用造反怎么办?黑山和何七控制了韩氏怎么办?万一有更多的东西查出来,不仅仅是韩幕被关进去,还有可能是韩康和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韩家瘫了,即使有了控告黑山和何七的证据,谁来为他们出头把两人打倒?很有可能在黑山和何七的运作下,又会化险为夷逃过一劫,如果这次打败不了对手,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这次是舒坦出面的,韩氏里的人和记者都不认识他,谁也想不到在他体内发挥作用的是田格而不是舒坦,也就是说,舒坦是个局外人,做错做对跟韩氏都没有直接的伤害关系,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就这两天,事情平息就是胜利,三天后,田格照样举办仪式。
季伯想了好久,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招,只得同意孙女的建议,两人一起去见舒坦,把自己的计划和盘向他托出,没想到田格非常轻松地答应这个建议,认为这个险值得一冒,也有可能会成为扭转事态的决定性行为,他赞成柠檬的聪明勇敢,脑袋瓜里点子多。
田格决定后,马上行动,换了衣服直奔现场,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