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大发雷霆,把那个警察骂了个狗血喷头,那个警察低头任由黑山和何七痛骂,他受韩幕之命,为了毁坏证据,只得忍受这样的辱骂。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舒坦被转移到了韩幕的公司里,那里有一间以前用作招待重要客户的独幢小楼,环境隐蔽,住宿条件也可以,边上后墙还有一个小门,可以单独进出。
柠檬和季伯也搬来跟舒坦一起住,五七临近,这两天的准备工作异常关键,柠檬负责看管好舒坦,季伯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把田格的尸体从水潭里捞出来,届时把灵魂唤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施法回魂后,把田格遇害的遭遇记录下来,再给他超度,然后,把舒坦还原。
如果一切顺利,结局就是将黑山和何七送进牢里,舒坦和Aili恢复正常生活,韩幕重掌韩氏大权,季伯过上退休生活,柠檬回到学校重新学业,熊络继续漂游四方。
只是田格,将魂魄飘散,不再相聚,不再现身,永远地与他们离别。
这两天,田格的性格已经渐渐盖过舒坦,慢慢表现出来,连走路的姿势都明显地变了,舒坦平时走路慢腾腾地,背有点弯,眼睛总是看着地,而现在是腰背挺直,双手喜欢插在裤兜里,双眼看着前方,警惕而自信,与人握手时简短有力,说话时面上略带微笑看着对方,以前懦弱内向的舒坦不见了,代之以干练、自信、充满活力的田格。
韩菲自告奋勇,向姐姐要求,田格五七的事,交由她来张罗,韩幕很吃惊,没想到不爱管闲事的韩菲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就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想为田格做些什么,毕竟我爱过他!”韩菲幽幽地说道,“田格为我们公司做出过贡献,尽心尽力,于私于公,我都得报答”
“妹妹,我突然发觉你长大了,成熟了!”韩幕动情地说,把韩菲紧紧地抱在怀里。
“姐,我真心觉得您真是太不容易了,一个人在扛着,我以前任性幼稚,爸爸和你都对我宽容着,我也是韩氏的一份子,理应来担当些,为姐姐和爸爸分忧,田格作为外人,都如此地敬业帮助,我怎么能置身度外呢”
“没事啦,妹妹”韩幕笑着拍拍韩菲的肩膀,“你姐也就是这个命,习惯了就好,拯救韩氏是我一生的使命,我也乐在其中,斗争将长期存在,不在斗争中灭亡,就在斗争中永生,有些残酷你还不懂,我也不想你懂,愿你做一个永远单纯快乐的小姑娘!”
“谢谢姐!”韩菲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姐姐和爸爸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公司里的烦恼事,也从没有告诉过她,爸爸的意见一直是她喜欢干什么,就让她去干什么。
在生前,田格和韩菲的交往时间并不长,妖妖的离世,田格一直走不出阴影,寻找妖妖到得到妖妖死讯,田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那段时间,韩菲一直在边上安慰和陪伴,直到一年多后,田格才慢慢接受韩菲,妖妖在遗言中叮嘱,要他跟韩菲好,田格和韩菲能在一起,也是妖妖最大的心愿。
但在那段时间,田格和韩菲一直走不近,只是比普通朋友更好一点的那层关系,偶尔一起吃饭,聊天,或者去逛个商场,没有更亲昵的动作,韩菲也很苦恼,她越接触,越爱上田格,田格对她也很好,但就是不表白,韩菲觉得,田格更像是她的大哥哥。
两人感情的真正深入,是田格受伤那一次,有一天,田格去送一个重要客户去机场,路上遇到一辆货车炸胎,强大的气流和轮胎碎片把田格的车瞬间偏离了方向,为了保护客户的安全,田格紧握方向盘,让车头撞向隔离带,尽最大可能保护了后座客户的安全,自己被弹出的气囊击昏,身体多处受伤。
被送到医院后,韩菲担负起了照顾他的任务,每日每夜的陪护,喂饭、擦身、甚至接尿,不嫌脏不嫌累,一个月下来,人都消瘦了不少,出院后,田格就带着韩菲来到妖妖的墓前,决定好好爱这个女孩,向妖妖告别,从此一心照顾韩菲。
韩菲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田格向她表白的场景。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上,那时韩菲已经从学校毕业,正在与一个朋友筹划一家婚纱设计店,桌上全是杂乱的图纸,韩菲无意中一抬头,发现门外手捧鲜花、西装笔挺的田格,田格半倚在汽车上,笑意灿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托出英俊的面庞,韩菲心狂跳着,双颊泛起绯红,她羞涩地低下头,在朋友的半推半拉下来到门口。
田格走过来,把一捧鲜艳的玫瑰递到她手上,又从身后拿出一盒巧克力,深情地看着韩菲:“韩菲,我爱你!”
这三个字,韩菲等了太久,以至于听到时喜极而泣,掩嘴痛哭,无法自制,田格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在韩菲的额头吻了一下,替她擦干眼泪,真诚地说:“韩菲,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发现你不但漂亮,还很善良,我将一生与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嗯,我也爱你!”韩菲点点头,羞涩地将头埋在田格的肩膀上。
“韩菲,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有些话要跟你说!”
“嗯!”韩菲乖巧地点头,向朋友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就跟着田格上了车。
田格没跟韩菲说要去哪里,车子出了城,一直向南走,来到一个山脚下,拐入一条小路,没开多久,前面就出现一片墓地。
墓地处于一个山凹中,是一片开阔的墓地,静谧而肃穆,向南背北,风水不错。
车子停下,田格从后备厢拿了一束菊花,拉着韩菲的手,拾级而上,韩菲知道,这是妖妖的墓地,妖妖死后,韩菲参加了她的告别仪式,但没有来过墓地,今天是第一次来看妖妖。
墓碑上,妖妖的含笑的照片依然清秀夺目,韩菲不禁心里一颤,眼就红了,回想起以前活泼可爱的妖妖,现在阴阳两隔,再也听不到她的笑音,最也吃不到她做的菜了。
韩菲突然觉得心里很内疚,妖妖去死二年多了,她一次都没来这里看望过她。
田格把花放在墓前,向妖妖鞠了三个躬,然后亲昵地拉起韩菲的手,向妖妖说心里话。
田格:“妖妖,今天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我爱上韩菲了,我决定用一生去爱她,去照顾她,或许以后我来看你的日子会少了,请你见谅,我得接受你离开的事实,不能再沉溺于过去”
田格说得很动情:“妖妖,你是我爱过最深的女孩,你的名字,将永远刻在我的心里,我无法忘记,但是,你的离去毕竟是事实,走出来,再把爱交接也是你的心愿,韩菲漂亮善良,我开始慢慢接受她,到爱上她,我相信我会幸福的,希望你也祝福我们!”
田格拉着韩菲的双手,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韩菲,我爱你!”
这是田格的对着妖妖的深情告白,韩菲体会到了田格的决心和诚意,她接受了田格的爱,深深地吻上了他。
韩菲最了解田格,他的性格,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也应该最懂,所以韩菲提出由她来全程安排田格的转魂仪式,以给他最后的爱。
日子在一天天临近,田格一天天膨胀,他的潜意识越来越清晰,回忆碎片拼成片段,渐渐地隐现出自己。
舒坦的饭量突然变得惊人,早餐五个鸡蛋,一碗排骨面,外加二瓶牛奶,还没有吃饱的样子,韩幕特意交待,专门给舒坦安排了一个厨师每天送餐到他房间,要吃什么就点什么。
一直懒散的舒坦生活习惯也完全改变,早早地起了床,清晨公司里人少,从后门绕出,来回跑步二十分钟,然后蛙跳、深蹲、打一套长拳,自己做了一对简易的杠铃,一直锻炼到大汗淋漓,舒坦瘦弱的身子开始凸显出肌肉线条,做事和说话都干净利落,特别谈话时,双眼总是喜欢安静地看着对方,这是韩菲最喜欢田格这样的表情,那种眼光,让人安静,让人舒服。
田格生前最喜欢穿西装,韩菲找到本地最有名的裁缝,给田格做寒衣,粒子是韩菲亲手选的,尺寸也细细地交待裁缝,给了三倍的价格,要他按时保质量完工,寒衣一共做了三套,春秋装要亲手给田格换上,其他的冬夏装烧给他。
韩菲还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打算夹在衣服里一起烧给田格,满满的是思念和爱意,她相信,伟大的爱情会让田格的灵魂进入天堂。
在当地,五七是个很隆重的日子,传说中这一天是死者最后一次与家人见面,然后作出永别,家人为亡者作法超度,把遗物全部烧给死者,一来慢慢断绝思念,二来让誓者永安,让活着的人继续好好地活着,仪式的隆重程度要看生者的经济实力和用心程度,一般小户人家相对简单些,请些不知名的道士,敲敲打打,中间念些佛语,烧些黄纸,再一些吃个饭,就算是送别了。
像韩家这样的大户,肯定不一样,虽然田格不能算是正式的韩家人,但韩家上上下下都对他感恩,又是因为工作被害,如果加上与韩菲的感情,也算是半个韩家人了,所以田格的五七送别仪式规格一定不会低。
有两件事韩幕一直是亲手在抓,一是现场安保工作,二是超度人的选择,韩幕是非常明白的,只要舒坦度过了这一关,中间不被黑山和何七控制,他们一定会在五七仪式上使坏,但不邀请他们又不行,黑山也算是半个道士,来参与合情合理,即使不邀请,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来参与,何七更是难以避免他的出现了,所以,韩幕到今天为止,还是没有对外公布具体的进程和地点。
超度者的选择更是慎之又慎,既要法术高,又要完全忠诚,听命于韩幕她们的安排,如果被策反或利用,后果将不可估计,原先第一选择是季伯,再由柠檬一起协助,对田格了解,也能掌控舒坦,而且以季伯的能力,完全能胜任这次超度仪式,但现在季伯的身份已暴露,为黑山和何七所不容,思考了一个晚上,韩幕还是放弃了,让季伯在暗中协助和保护,或许更妥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