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就站在门外,隔空掐住舒坦的脖子,把他贴着墙壁举到半空,舒坦全身悬空四肢乱舞,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脖子卡得紧紧的,喘不过气来,没一会,舒坦双眼暴突,脸色青紫,慢慢地不再动弹。
“啪”地一声,舒坦跌落在地,黑山一下子松了手,舒坦感觉到屁股尾骨生生的痛,不断地咳嗽着,全身难受。
黑山铁青着脸走进来,一把拎起舒坦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田格,你别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你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告诉你,你是永远逃不过我的手掌的”
舒坦并不理睬黑山,还是喘气,咳嗽,无力地看着黑山,他冷得轻轻发颤,嘴角流出一丝血水来,也不擦,只是静静地盯着黑山看。
何七回来了,他的伤口并无大碍,肩膀上的刀伤并不深,没有到达骨骼,缝了三针,脖子上只是皮伤,贴了个创口贴。
一进来,二话不说,何七狠狠地一脚踹在舒坦的脸上。
舒坦被踹倒在地,脸痛得火烧似的,耳朵也嗡嗡作响,鼻孔处热辣辣地,二股鼻血顺流而出,左侧眼圈黑黑的乌青一片。
突然,舒坦感觉身体深处有一股力量在蠢动,像是从泥潭深处钻出来,慢慢剥离,膨胀,然后模糊成形,舒坦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惊慌。
挺住!舒坦告诫自己,决不能让田格逸出来,他也预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摧残后,正在失去附着力。
舒坦赶紧打坐,调匀呼吸,去除内心的杂念,集中精力让自己的气沉于丹田,暗暗要把那股力量压下去,但经受了刚才何七那一脚,舒坦痛得差点抽搐,体力消耗过大,有点力不从心。
田格也已经失控,脱离舒坦肉体的离向力在增大,犹如要逃离一间支离破碎即将倾倒的房屋,拼命地往外钻。
黑山隐约从舒坦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如果田格能从舒坦身子里出来,他将成会成无主之魂,一旦作法把魂魄收进招魂袋,或者用血光冲杀,魂魄就再也无法还原附体。
“大家散开,戴上口罩!”黑山张开双臂,把周围的警察全部赶到关押室外,并叮嘱每个人都要戴上口罩,防止田格的灵魂出来无意中进入其他人的身体。
黑山拿出一把小刀,伸出自己的左臂,在上臂处划了一道,皮肤上马上渗出一条血痕来,把伤口凑到嘴边吸,含了一口自己的鲜血,喷在舒坦的周围,空气中一下子弥漫起了浓浓的血腥味。
让人找了个全保护型的头盔戴上,黑山让何七也走远一点,自己上前一把拎起舒坦,将他的身子倒挂,贴在墙上,此时的舒坦已毫无还手之力,全身耷拉着,软软地被黑山提着。
身体一倒挂,五脏六腑被移位倒置,人的气血运转逆反,主意识一下子进入混沌状态,舒坦血流倒涌,丹田之气全泄,再也无法固身凝气了。
颈动脉粗大地突出于皮肤之外,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在快速搏动,舒坦脸红得跟猪肝似的,眼珠渐渐突出,血丝布满整个眼球,看起来非常可怕。
“出来吧,田格,你自由了!”黑山盯着舒坦的眼睛,嘴里缓缓地念叨着,“飘浮无根,寄人篱下,害人害已,佛海无边,回头是岸!”
舒坦的身子里,传来“呜呜”的声音,那是田格痛苦地在挣扎着,他不舍离开这个肉身,但又无可奈何,这一刻,这具肉体已经容不下他的驻住,正在被慢慢挤出。
舒坦倒竖着的头发发尖,开始冒出一滴滴晶莹的小水珠,由小渐大,从针尖大小变成绿豆大小,圆圆的如露珠挂在发梢,渐渐地露珠变成了淡红色,又渐渐地变成了血红色,一滴滴地从发梢落下,滴在地上,没一会儿血红的一滩,看起来很惊悚。
慢慢地,舒坦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正在快速失血中,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死去。
此时的舒坦基本处于濒死状态,呼吸很弱,双手下垂,头发滴着血,地上血红的一片,看起来场面恐怖。
“田格差不多要出来了,何七,你去找根棍子过来,给我狠狠地打,把田格早点逼出来,我来收他!”黑山嘿嘿阴笑。
何七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为黑山的自私和凶狠感到担心和厌恶,这里可是他的场所,打打人上点刑没关系,但整出人命来可也是件麻烦事,最后擦屁股的还是他,事情搞大了还会惹祸上身,这个黑山才不管他这么多,完全是自私到了极点,再说了,他还要着舒坦活着,借用他的力量再去争取打入韩家,助何正重一臂之力,虽然田格灭了会相对保自己的安全,但按下葫芦浮起瓢,这舒坦的事,不又是埋下一颗定时炸弹么,万一黑山拍拍屁股把这个事推得一干二净,苦的还不是自己。
见何七呆着没动,处于兴奋状态的黑山奇怪地看着他,命令何七快去拿棍子。
何七心里极其恼怒,对黑山这种指手划脚的态度很有看法,每次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以命令的口吻与何七说话,何七好歹也是一个公安局长,平时里拍马的人多得排队,哪个敢对他这样的态度,今天本来心里有气,这么被一说,更是要暴发,但何七还是忍住了,讨好地说:“黑山老师,这样会出人命的,到时恐怕也不好吧!”
“你何七什么时候做事变得缩手缩脚了?”黑山眯着眼奇怪地看着何七:“死个人怕个球!这些人烂命一条,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同样是死,你手上已经粘了血,多点少点有什么区别?”
边上还有很多警察围着呢,黑山这个粗人说话口无遮拦,把何七气得鼻子都歪了,他赶紧用手势制止黑山再说下去,答应他去拿棍子。
一个警察帮忙找来了一根三尺多长的木棍。
“打呀,照着他的肚子狠狠击打,把田格打出来!”黑山呶呶嘴命令何七。
何七抡起木棍,看了看四周的同事,还是没敢下手,黑山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棍子,要何七扶着舒坦的双腿,自己亲自来。
“啪”地一棍,结结实实地打在舒坦的小腹上,舒坦痛得一声呻吟,血从嘴鼻里冒出来,连哭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边上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有的别转头掩面,有的眼里露出反感的目光,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的何局长,在堂堂局里,竟然让一个外人如此作贱犯人,等着头儿表态。
“好了!住手!”何七终于忍受不下去了,将舒坦放下,夺下黑山手中的棍子。
黑山疑惑地看着何七,觉得太不可理解了,他们在同一条战线上,现在到了消灭罪证临门一脚的时候,何七竟然可怜起别人来了,还把他手中的棍子给夺下来,黑山瞪着眼睛向何七怒吼:“你现在不听我的,将来进这间房子的就是你,不久的将来,被打的不是舒坦,而是你,同样,周围的看客,还是这群看客,你要想想,那个时候,谁会为你求饶?谁?你说说看!”
何七被黑山说得哑口无言,如果再不把他稳住,这个黑山可能会现在就把他们的坏事给兜出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怕出人命么,你看他,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再打下去一定是死,有没有其他方法把田格逼出来?”何七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黑山见何七服软,更是得寸进尺,拿起边上的那把椅子向舒坦的头上砸去,要知道这把椅子比普通的椅子要厚实很多,为了防止犯人拆卸,不但用料粗厚,而且在连接处都用铁块固定,要是这一砸,舒坦肯定挡不住会没命。
正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只白猫,猛地扑向黑山的脸,黑山一声惨叫,扔了椅子,脸上已被白猫抓得血痕斑斑。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黑山狂叫着,他没看清刚才袭击他的是何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眼睛都睁不开。
白猫“喵”地一声叫,又转身扑向何七,何七见黑山这阵势,吓得“啊”地一声惊叫,抱头逃出关押室,躲入人群,那些警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了,纷纷躲到墙角。
黑山此时才看清,原来偷袭他的竟然是一只猫而已,他忍住痛,半蹲,扎稳马步,要去抓白猫。
白猫警惕地注视着他,等黑山扑上来的时候,灵活地纵身一跃,从他的双手间飞脱,落在黑山的肩膀上,在他颈部又是狠狠地一抓,留下三条深深的血痕。
这下真把黑山给恼怒了,他大喊着帮忙抓猫,别让这死猫给跑了。
边上的警察围上来,关上了走廊的大门,站成一排把铁杆围起不,将白猫堵在关押室里。
白猫虎视眈眈地看着黑山,一步步紧逼,黑山哆嗦着后退,被带到铁栏边,“把门打开,让我出去!”黑山开始害怕,边看着猫,边回身让警察能够开门放他出来。
可是,几个警察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没有一个人动手开锁,黑山如入虎笼,眼里露出惊恐的表情。
白猫不再紧逼黑山,而是回转身来到舒坦的身边,他用舌头舔着舒坦的面庞,舒坦迷糊中被温热的舌头舔醒,睁开眼睛,看到一只白猫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白猫竟然用嘴吻上了舒坦唇。
舒坦从没与女孩子亲热过,更是没有与异性接过吻,他永远没想到,自己的初吻会被一只猫夺走。
唇很温热,柔软得要将舒坦化了,舒坦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美妙的感觉,白猫竟然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不断地搅动,甜甜的口水混入舒坦的嘴中,舒坦忘情地吮吸着,也把自己的舌头伸入猫嘴里。
边上的警察全看得呆了,今生今世,人与猫在大庭广众之下热吻,能看到真是三生有幸。
好像说好了一样,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吭,默默地看着猫人之吻,空气仿佛凝固了,好几个人在掐自己的大腿,确认不是在做梦。
猫的唇终于离开了舒坦,舒坦还在回味,白猫将嘴凑近舒坦的耳朵,轻轻地说:“舒坦哥,我是柠檬,我把自己的精气输送给了你,你应该能撑一会儿,田格也会压下去,你要保持体力,镇定情绪,我们已经想好救你的方法,到时你见机行事,此地我不宜久留,你自己保重!”
舒坦惊呆地看着白猫,果然从白猫的眼睛里,看到了柠檬的温柔,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用手抚了抚白猫的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