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舒坦被抓走,柠檬放声痛哭,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与舒坦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视他如自己的哥,那个黑山和何七心狠手辣,目标是田格,但舒坦会祸及。
这个时候,要弄死田格,对黑山来讲简直是一件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事了,有两种方法可以置他于死地,一是搞死舒坦,里面躲着的田格就无法存活,二是把田格的灵魂引出来,用动物热血浸泡,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让他散魂。
但是,黑山此时却另有打算,他要留着田格,他和何七的首要任务是消除田格摆出证据对他们不利的隐患,但另一方面,到目前,他们打入韩氏内部,争夺韩家财产的目的还没达到,因为缺少得力的内应,韩氏渐渐被韩幕所控制,大有江山渐丢的趋势,如果再不行动,恐怕韩幕坐稳位置,他们就没有机会再渗入了,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离清算他们的日子也不远了。
何七对儿子何正重更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完全被韩氏边缘化,大女婿身份明存实亡,除了一张结婚证和小孩的血缘关系,韩菲眼里,他已不是自己的男人了。
儿子的堕落和无能一直是何七心头挥不去的痛,韩康现在不敢动他,是因为他还坐在公安局长这个位置,要是他退休或失去这个位置,何家将一无所有,甚至会马上被打落水狗,很有可能,何正重就会被逐出韩门。
何七已经得到可靠消息,年底他将会被调任到工商局任局长,虽然是同级调动,但两个岗位的含金量完全无法相比,现在他是进常委的,公安又是实权派,连市长都要让他三分,控制韩家是绰绰有余,留给他的时间窗已经不多了。
作为老江湖,何七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过早暴露,人走茶凉的故事他看得太多了,韩康也好,黑山也好,跟他走近,还不是他手中的权力,他要尽量在这个时间段内把局布好,即使调去工商,总还是有点余威的,一些边边闹闹的非原则性小事,他能摆得平。
舒坦就被关在自己的局里,专门安排了一间独立的楼层里,那是专门用来关临时重刑犯的,三道铁门,监控,重兵把守,任何人插翅难飞,外围也有安保,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上有铁丝电圈,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每一个人进出都必须获得何七亲自颁发的通行证。
何七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能把舒坦交给黑山,抓到舒坦时,黑山曾提议把他关到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地方去,在距离他寺庙不远处的半山腰,有一间原先用于堆放信物的废弃小屋,既掩人耳目,又可运用自己的法力控制舒坦,何七留了个心,舒坦体内的田格,掌握了以他为主导的生前谋杀直接线索,要是黑山暗渡陈仓,把田格留下的证据私下截更,嫁祸于他,他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找了个借口,何七提出这次行动是局里报备过的,现场又有这么多干警参与行动,如果不把人带回去,人多嘴杂,以后会被落个口柄不好交待,黑山也一时想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得同意,心里也有了很多想法,田格的藏身线索是自己花了很大精力从熊络那里搞到的,抓田格也全凭他的功力,何七凭什么抢夺战果?
黑山不露声色,凭自己的实力,以后整个事件的主导将继续是他,何七不懂法术,也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鲁莽之徒,心中一个完美的计谋早已生成,不急。
好在舒坦并没有上脚镣手铐,关进房间后,就获得了相对的自由,房间不算小,有二十来个平方,窗户窄小而高,全部用二道粗钢条封了,墙角用软包保护,有一桌一椅,角落里有一个简易的卫生间,装了一个布帘,还算有点隐私,一张宽不足一米的小床靠墙搭起,铺着凉席,有一床薄被。
一晚没睡好,疲惫的舒坦一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刚一躺下,就看到有个人影走过来,一看,是Aili,Aili手里拿着一只包,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向舒坦招招手,让他过来。
“你怎么来啦?怎么进来的?”舒坦疑惑地看着Aili。
“我是妖妖,你说话轻点,别给我整出乱子来,边上有人守着呢!”Aili嗔怪舒坦,在这里还大大咧咧的。
舒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Aili,妖妖真的进入你身体里了,听声音是不像你呀”
“哎,我们俩个,难兄难弟,你还不是一样,外面舒坦,里面田格,这样吧,我们现在抛开肉体,直接心与心的交流!”Aili拉起舒坦的袖子,从包里拿了一瓶药水,倒在掌心,细细地给他擦伤口,刚才从窗口跌下,手臂被碎玻璃和窗沿划到,额头上也磕着了,有一个包块,Aili小心地帮舒坦擦完血迹,涂上一种稀稀的药水,瞬间皮肤上传来凉凉的感觉,非常舒适。
“田格,好久不见”妖妖神情突然有些悲伤,眼眶湿润了,“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从阴阳相隔到阴间会面,这是何等神奇的一个经历!”
“妖妖,你要知道,你离开后,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觉得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意义,我疯狂地寻找你,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到今天为止,我还一直不相信你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田格越说越悲戚,任由眼泪肆意地流淌,“得到你死讯的那天,我悲痛欲绝,真想跟你一起死去!”
“田格,我很幸运,我曾经爱过,谢谢你给我那段美好的时光,让我这辈子很完美!”妖妖拉着田格的手,深情地说。
“可是,直到今天,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又为什么要放弃生命?还有,那天我在墓地看到那只野猫,是你寄身于它身上吗?我从猫的眼睛里看到了你,我相信不会看错!”
“是的”妖妖点了点头,“那天是我,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在等你,我只想看你一眼,那天,看到你跟韩菲一起来,我还是蛮开心的,可惜,你后来也离开了人世”
“妖妖,你突然离开我的原因,你还没说呢,我真的想知道为什么?”田格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说来话长!”妖妖叹了口气,“下次有机会再跟你详聊吧,今天我来有更重要的事要与你交待!”
妖妖交待田格,此次抓了舒坦,目的是你田格,因为他们知道,韩幕这次把田格赶尸回家乡,就是为了报黑山和何七的仇,让田格再次复活是不是韩幕的计划,倒不得而知,韩幕已经得到田格被抓的消息,正在设法营救,离田格五七的时间已经只有八天了,黑山一定会在这八天里把田格的灵魂驱散,或者直接先杀了舒坦,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挺过这段时间,如果有人来营救,要随时留意机会配合。
两人聊了已经有二十来分钟了,妖妖怕引起看守的注意,不能再久留,她叮嘱田格,保护好自己,随机应变。
走的时候,妖妖从包里拿出一把短柄匕首交给田格,要他藏好以备不时之需,最后又交给他一粒圆润的珍珠,一定要藏在贴身的地方,这颗珠子叫做定尸珠,含在嘴里人就会感受不到心跳和呼吸,呈死亡状态,但意识清醒可控,可以用来佯装死亡。
田格细心地听着,记住妖妖的叮嘱,将匕首藏在枕头里,小珠子放入衣领的夹心里,隔着铁杆,与妖妖拥别。
看着妖妖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田格扶着铁栅目光一直不离,多么熟悉的背影,多么熟悉的身姿,仿佛又回到与妖妖相处的那段时间,那时田格很忙,每天一身疲惫地回来,但只要一见到妖妖,所有的劳累马上烟散去消,俏皮的妖妖总能带给田格快乐,满满一桌的佳肴,一件新衬衫,一个热烈的拥抱,甚至有一次,躲在衣柜里吓他。
妖妖虽然娇小,但身材匀称苗条,田格特别喜欢看妖妖的背影,这让他到了着迷的程度,妖妖的祼背肤如凝脂,曲线玲珑,那优美的弧线一直在田格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让他激动不已。
妖妖消失在眼前,田格突然伤心地痛哭起来,他用手拍打着铁栅,无法自止。
“喂,你干什么!”一个警察大声对他吼叫。
舒坦从床上惊醒过来,才发现刚才是做了个梦,那个警察瞪着眼看着他,“哭什么,大白天的,吃饭了!”
警察打开铁栅上的一个小窗,把一只托盘递进来,上面是一碗米饭和两小碟蔬菜,看起来还不错,至少蔬菜颜色鲜艳,香气诱人,米饭也是大大的一碗。
警察白了一眼舒坦,关上小窗离去。
舒坦坐起来,发现脸上全是泪,刚才的梦境太真实了,舒坦还不相信那是一场梦,他抬手擦泪,突然发现手臂伤口上有红色的药水。
舒坦惊讶地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又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额头,突起的肿块上也有一层湿湿的药物,一抹,还凉凉的,擦伤的地方也不觉得怎么痛了,好了许多。
突然,舒坦记起了什么,见四下无人,用身体挡住监控,一只手伸进枕头,是的,他摸到了一把硬硬的刀样物,确定是一把匕首。
“太神奇了!”舒坦心里惊叫起来,他又翻开衣领,里面一颗小小的珍珠,塞在衣领的夹层里,他镇定下来,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出他的变化,跟上次一样,他又重演了梦境变真的那个经历,看来,妖妖是真的来过了。
舒坦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刚才与妖妖相会的细节,妖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都再次细细体会,不觉笑出声来,生活是如此的狗血,玄乎得自己都不敢相信,生与死之间,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生命的界线到底在哪里,生又如何,死又如何,舒坦完全陷入了迷茫中。
想起妖妖保护好自己的叮嘱,舒坦得保存体力,他拿过饭菜,放到桌子上细嚼慢咽很享受地吃完,伸了个懒腰,仰躺在床上,将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盘算着如何应对等会可能的审讯,他开始环察四周,熟悉这里的环境,包括走廊长度、窗户位置、那个送饭的小窗口大小、摄像头数量和位置,警察人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