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勤还是那句话,越危急的时候,越需要冷静,因为慌乱会让人失去理智,错失正常的判断思路,导致完全错误的结果。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他们已经暴露,虽然柠檬在山路边发现了新鲜的汽车轮胎印迹,虽然妖妖深夜睡梦中有了熟透的针刺感,但这都是想像,警惕性要保持,这个没错,但捕风捉影,也是不对的。
不过,安全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容不得一丝马虎,所以李思勤和季伯很重视,召集大家研究对策。
最好最保全的方案,当然是搬迁,趁现在对方还没有准备,是个难得的时间窗,远走他乡离开此地,躲得更远一些,黑山就不容易找到他们了。
只是,要搬哪是一句话的事,光是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问题是个大难题,暗物质的贮藏运输,更是一时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们来假设”季伯发言,“假设刚才是黑山派人来侦察,发现了我们,他会如何做?”
“那肯定是马上会派大批兵力把我们歼灭,他现在手下不但有武功高强的何斗,还有很多怪物爪牙,我们挡不住他们的”柠檬分析。
“不一定对”季伯陷入沉思,“你们细细回忆整理一下这段时间我们所经历的,黑山要杀我们,机会多的是,韩幕被何正重在韩氏控制,哪里逃得了,但他们放了韩幕,给她们姐妹俩逃生的机会,我与柠檬被黑山控制过,关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杀我们,虽然柠檬是设计逃出来的,但黑山并没有花精力严加看管,而且,我们躲得并不远,黑山以前要是真来找我们,还不是易如反掌,大家想想,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黑山估计养大我们,然后想利用我们的力量为他所用?”田格猜测,说出自己的答案。
“并不是”季伯摆摆手,“想要用我们的力量,这不切实际,也是不可能的,黑山从一开始起,就把我们定为他的对手或敌人,他成功的路上,我们是将会是他的绊脚石”
“那他的意图是?”
“黑山是个狡猾但意志异常坚定的人,他认定要做的事,计划很慎密,会严格按照自己的设想,一步步去实行,虽然他多疑多变,刚复自用,但冷静得可怕,比如这次他一步步没有把我们逼入死境,其一是考虑他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去对付所有的人,除了我们,他要对付的人还很多,放一个,与全部放的结果是一样的,与其杀了我们,倒不如先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等他做好自己的事情,有绝对实力的时候,再来对付我们,也不迟,其二,一个人,或者一个团队的成长,是需要对手的,而且是实力相当,或稍弱于他的对手,没有对手的陪伴,他将不会短时间内成长,所以,黑山或许把我们设想成他的潜在敌人,以在此过程中把我们作为陪练的目标,他有把握,我们想要灭他,这个可能性还是极小的,而反之,他有一定的把握,也就是说,黑山是处于主动的可控地位,这就是他的自信之处,也是成大事者必须具有的特质”
听了季伯的分析,虽然有点玄乎,但仔细一想,确实很有道理。
“以季伯您的意思,难道我们不用撤离?”李思勤顺着季伯的思路,推出这个结论。
“对,我是这么认为的!”季伯很肯定地点头,“黑山现在还腾不出精力来,上次我们去偷拍到的那个研究院,如果进程顺利,现在设备安装和调试阶段,对他来说,非常关键,我们怕他来骚扰,他还怕我们去搞破坏呢,我们再根据熊络反馈的信息,黑山与何正重相处也不是很融洽,黑山四面树敌,他没这么笨,至于此次派人来打探,其实只是想知道我们的底细,他也害怕我们发展得太快,不知不觉把我们养大了,就麻烦了”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万一黑山真的行动”韩幕不无担忧,“更何况,熊络还在他手里,随时会有危险,我听熊络说,他训练的那些怪物非常凶猛,根本无法对付”
“那些怪物我见过,而且是我领回来的,它们虽然凶猛异常,但听从于主人的指挥,目前指挥权完全在熊络手中,熊络很聪明,也很勤奋,这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可以说掌控了怪物的领导权,黑山想要动这些怪物的力量,还得问问熊络呢,你想想,熊络潜伏在他身边,难道黑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一点都没有知觉吗?当然不是了,熊络是他手中的一颗棋,是否能用得好,黑山还没有确定,如果黑山让熊络领怪物来攻打我们,那他就是傻子一个,也不会活到现在,混得这么风声水起了”
季伯毕竟是老江湖,分析问题入木三分,把一些事物的内在本质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让人佩服。
“可是,爷爷,您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能说得明白一点么?”柠檬有点忍不住了,爷爷分析来分析去,说得头头是道,但就是没有给出最终的方案。
“呵呵,别急嘛,过程分析透了,结果就自然有了”季伯抚须笑着,本来紧张的气氛,一下了被这爷孙俩给逗乐了。
“好吧,我谈谈自己的想法”季伯好似做了一个决定,“我的意见是,我们继续在这里生活,但加强警戒,注意有陌生人靠近,演练时,也要保密,尽量做到室内,或者选择深夜,以我们的进程,不出一个月,就能练成吸魂大法,那时候,就有实力对付黑山了,另外,熊络也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样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但任何事都有利有弊,假如搬迁,地点难找,时间耽误,影响练功,也不是个事,我倒有个折衷的办法,让韩菲和韩幕先带着吉吉避一避,找个安全的地方,她们俩也不会武功,吉吉又小,经不起危险,而且,这样会让在敌方的熊络也更安心一些”李思勤提出建议。
“嗯,我完全同意”田格附和,“这一把赌,完全值得,我们不能一直躲避,黑山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强敌,与其迁移,倒不如珍惜时间抓紧练功,我也判断黑山目前不敢轻举妄动,在保证小孩和韩幕姐妹安全的前提下,我们值得一试”
季伯猜测得完全正确,黑山打心里就没有要去灭了韩幕她们的打算,这次只是因为出现了特殊情况,他才心里慌张,派人去了解个虚实。
戴上老花镜,黑山在灯下仔细地研究手下偷拍回来的照片,从那些小屋的数量来看,住的人数在七八人左右,非常符合韩幕她们这群人的数量,第二张照片是妖妖背影,灯光下可以分辨出季伯的身影,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黑山并不认识李思勤。
湖面上的竹筏引起了黑山极大的注意,他拿出放大镜,反复地仔细察看,那四只竹筏,最大的与众不同是非常结实,外观整齐,竹筏上没有任何木浆之类的东西,漂浮在湖面上没有整齐排放,这与平时作为玩乐用的竹筏完全不同。
“这个竹筏,是不是有特殊的用途?先前天空出现的异象,会不会是他们做了什么试验?跟这几个竹筏有关?在湖面上实行的?”黑山拿着放大镜自言自语,陷入沉思。
虽然晚上光线暗淡,拍照技术也不怎么样,但黑山还是发现了山坡边被折断的树枝和斜倒的杂草,因为树断的方向和草地被吹倒的方向都以湖面为中心向外辐射状,也就是力量的中心来自湖面,以同心圆的方式向四周扩散。
两个手下并没有带来更有价值的信息,但一个数据足够证明,那是就是他所要找的地方。
从灵魂记录仪上看,湖面周围方圆一公里内,极少有灵魂存在,甚至能够数得清楚,稀稀拉拉的几个,这与边上形成强烈的对比,可以肯定,那一波突然到来的,被召唤灯吸来的灵魂,一定是来自这里,而湖面上发生的力量,先是聚集了所有灵魂,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又突然释放。
黑山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决定,他一方面担心季伯他们暗地里在搞什么大动作,养虎成患,一方面又力不从心,无法抽出时间和精力来对付他们,这次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以为韩幕躲避后,只是为了安全减缩在某个角落里,虽然熊络的潜入和柠檬的内外勾结出逃,让他有预感,对方已经有了初步的力量和能力,但没猜测到成长会这么快。
黑山面临最大的烦恼,是找不到人商量,何正重现在渐行渐远,避他都来不及,对他意见很大,何斗中是他手下的一名做事干将,既不能让他知道更多,也不能让他明白善恶,越单纯越好,至于那个熊络,黑山更不敢再去探底,现在基本能确实他是与韩幕一伙的,是一颗安放在他身边的定时炸弹。
把自己关进小屋,黑山又习惯性地闭门独思,每当遇到重大的烦恼事,他都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冷静思考,然后做出决定。
这与一个小国家拥核的过程一样,你不制止,他慢慢搞成,你去施压,他反而会加快进程,并明着跟你干,如果不扼杀它,当他成了的时候,腰板就硬了,敢与你明着叫板了,如果你去搞它,又没把握完全把他搞倒,到时弄个灰头灰脸,收不了场,不说两败俱伤,既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会影响黑山远大的计划。
考虑来考虑去,黑山最后还是决定先观察,尽快把自己的事做好,等自己壮大了,所有的旧帐再一块儿算,现在的方案是设法能了解到对方的行为,掌握他们的进展,控制熊络,封锁信息,把何斗拉到身边,何正重若即若离,看情况再拉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