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控暗物质之前,李思勤和季伯对田格他们四人进行了反复的阵法演练,由简单到复杂,由易到难,一套成熟科学的方法,把主体和外挂练成形影不离,配合默契。
剑走偏锋一直是李思勤的风格,他喜欢创新,喜欢冒险,喜欢做常人想不到的事,很多时候,这样的做法会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但,高风险总伴着高收益,李思勤这次的冒险行为,让妖妖丢了魂魄。
在如何积藏吸进来的灵魂方式上,季伯和李思勤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吸魂大法,顾名思义,就是把外面的灵魂用强大的吸引力吸附进来,这样的后果是里面的灵魂越积越多,一是容量会饱和,二是会影响吸附力量,据李思勤推算,一颗暗物质,大约可以藏纳三千个左右的游魂,这是最大的饱和量,但当到达饱和量的三分之一,也就是一千个左右时,暗物质的吸附力开始受到影响,并且随着里面游魂数量的增多,呈正向递减,此时,需要靠田格和柠檬的外力来协助,但田格和柠檬得把精力放在与它们的战斗上,还要顾及自身的安全,会大大分心,从而进一步影响对敌人的缠斗水平。
季伯是保守派,他的思路倾向于分段战斗,就像桶里积水一样,满了,就暂停一下,去把桶里的水倒掉,再去接水。
而李思勤是激进派,他的思想是,在水桶里放一根管子,接到另一个容量更大的桶里,让水桶里的水永远不会满。
以李思勤的思路,即创造一个新的容量池,这个池,可以源源不断地接纳暗物质内的游魂,让暗物质保持恒定的强大吸附力。
新的容量池,要符合几个条件,第一,容量足够大,第二,吸附力足够稳定,第三,完全受到控制。
李思勤以他的经验推算,与吸血鬼斗争时,最高峰数量会上万,他看过西方关于吸血鬼传记的细节,那些被唤醒的地下鬼魂,成千上万地从地面冒出来,数量密密麻麻,如果方圆三百米作为暗物质的吸附势力范围,每平方有两个吸血鬼,那么吸附区内的游魂数量将达到15万个,远远超出暗物质的饱和容量,即使有先有三分之一吸附,也达到五万个,那么,外容量池的容积值,至少是十万。
这十万个灵魂被极高的密集方式关在一起,它们的趋散力量不可小视,里面的阴气浓度会超出想像,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是无法将它们困在里面的,一旦破裂被释放,后果不堪设想,不但会反过来冲击暗物质,还会伤到自己,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所以要做到完全受控,才能确保安全。
季伯当然不愿意冒这个险,柠檬的安全问题,是他首先需要考虑的事,这个关着几万个游魂的大球,如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要了大家的命。
但李思勤还是坚持,他认为只要训练得当,四个人默契配合,加上这段时间的功力长进,风险是可控的,而且,这是唯一的一个办法,否则暗物质发挥不了它的持续作用,作战力量非常有限,当众多的吸血鬼扑上来的时候,要在中间停顿,处理里面增多的游魂,再回来战斗,这是不可想像,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实战不是游戏,容不得你单方面来设定规则。
“大家先别争论风险,我能听听这个第二容量池怎么来做到吗?”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田格提出问题。
“这么说吧,我来打个比方,以能更形象地解释这个容量池的存在”李思勤摊开一张白纸,拿起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我们把这个容量池想像成一个圆圆的气泡,当然,这个气泡是虚拟的,它有边界,但在空间并不实际存在,它可以不断膨胀,以增加里面的容量”李思勤在外面一直画更大的圆,把面积扩大,“理论上,只要你的功力足够大,它可以无限膨胀,当然,考虑到我们的控制力,以及游魂的骚动能力,得有一定的数量边界,至于达到多少,要看我们在日后的练习中能到达什么程度的控制力”
李思勤表达的意思大家懂了个大概,这个容量池,要靠妖妖和舒坦外挂者来建造,游魂性呈阴,好比是阴离子,如果在容量池的中心,设一个阳离子吸引的力量,就可以把暗物质里的游魂吸进来,再在边界处包一层更强大的阴离子层,理论上把阴离子包围起来的概念,就成立了。
这里还有几个问题,一是随着阴离子的增多,它们的离心力会渐渐增大,很多就会被逃逸,如何困住活跃的阴离子,得看包围圈的阴离子强大的排斥力,紧紧把它们压缩在圆心范围内,第二个问题是,圆圈外层的阴离子力量会非常强,从暗物质那里输送过来的游魂,如何突破表面,把它们关入到里面,也是一个问题,解决的办法是有一个输送入口通道,与暗物质对接。
那么,妖妖和舒坦得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控制容量池内的游魂,一个负责把暗物质里的游魂拉到圈内。
“好玄乎啊”韩幕在边上感叹,“我有个问题,即使我们做到了,那这个容量池里的游魂怎么处理?”
“这真是我提出这个设想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收集过来的吸血鬼灵魂永世不得翻身,我们可以用封印把这些灵魂一个个封起来,用特殊的方法贮藏,这样我们的敌人就越来越少了”
李思勤的想法是正确的,吸血鬼是杀不死的,不但杀不死,而且会越杀越强,每死一次,相当于在给它们练级,等满血复活时,它们的进攻力和生存力就会更强,你永远要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
说实话,现在李思勤也只是理论上的思路和一些推算,要真正做到,还需要不断探索,以及大家的努力,这只是一个方向和概念。
但他确信,只有理论,才能指导实践,现在他们是一个团队,并不是单人作战,只要合作,只要有必胜的理念,最终的胜利者,一定属于他们。
作为外挂身份的妖妖和舒坦,突然间增加了责任和风险,但他们没有退缩,毅然接受李思勤提出的挑战。
妖妖和舒坦分工,基于两人的功力和特点,妖妖负责容量圈外层的阴离子保护,舒坦负责把暗物质内的游魂拉到容量圈内。
作为女性,而且又是做了多年鬼魂,妖妖算是一个老资格的游魂了,她身上的阴气足够浑厚,功力也不错,现在已经能与正常活人一起生活,不被他们的阳气影响,甚至在白天烈日当头时,也能呆上几个小时,如果是普通的鬼魂,怕是早就散了魂魄。
舒坦是男人,身上本来就存着丰富的阳气,适时地把圈外阴气的口子打开,留出通道,利用自身的阳气吸力,所暗物质里的游魂带进来,也比较适合。
一切看来是上天的安排,分工没有异议,各有所长,各司其职。
李思勤和季伯分别负责妖妖和舒坦的训练。
妖妖第一步要练的,称为可控性散魂法,就上让自己身上的魂气,慢慢地从身体里释放出来,再吹成一个圆,慢慢把圆吹大。
散魂的方法很多,大致分人式散魂法和自然散魂法,人工散魂法是指拥有法术的人,用针刺丹田穴,破坏主体的凝聚力,让魂魄飘散,或者用魔力驱魂,这种方法的好处是易掌控速度和力度,但坏处是具有破坏力,对主体的损伤有时是不可逆的,可能会让灵魂的散离呈不可恢复性,也就是灵魂不再能回到主体。
自然法,最常用的是阳光照射,鬼魂是见不得光的,照射时间一长,就会飞魂,还有一种方法是利用放射性物质或重污染刺激性强的气体熏放,把灵魂驱离出来。
当然,阳光照射法是最简单,也最安全的一种方法,李思勤决定采用这个办法来训练妖妖。
空地上,一个方正的玻璃立方体已经被搭建起来,双层五毫米钢化玻璃,全密封,边缘合缝处用高强度玻璃胶密封,再在每个角外侧,用金属架固定,防止爆裂。
阳光透过玻璃,射入里面,温度会慢慢升高,不出一个时辰,经过烈光直射和高温烘烤的妖妖,魂魄会慢慢散开,李思勤要求增加玻璃框的牢度,因为高温会导致玻璃爆裂,妖妖的魂魄无法自收,就会出现危险。
玻璃房里的空气被抽干,再注入高浓度氮气,里面基本上没有尘埃杂物,99.99%的纯氮气也能保护妖妖灵魂的散离速度,更能避免被杂物干扰。
妖妖盘腿坐在玻璃屋中间,闭着双眼,接受阳光照射。
大家屏住气,围在玻璃屋四周,静心观察妖妖的变化,时间一秒秒过去,大家的心都揪得紧。
先是感觉到身体很不适,精神无法集中,思绪混乱,然后是意识模糊,身体失去控制力,灵魂在灼热的阳光和闷热的温度下,慢慢脱离身体,呈松散状态。
李思勤跟妖妖有过交待,如果有失控或出现意外情况,以举右手为信号,他会马上终止训练,用黑布把阳光隔离,并浇水降温。
妖妖的身体在慢慢变形,犹如一个渐渐融化的冰激淋,身体四周,开始冒出一缕缕的轻烟,时而散发,时而被拉回,但烟越来越浓,妖妖的身体外形也越来越模糊。
透过玻璃,大家可以看到妖妖的身体大概缩小了三分之一,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妖妖还是安静地坐着,没有举手之意。
因为有氮气存在,妖妖的灵魂用肉眼看起来非常明显,她飘逸着,从身体四周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空间里,妖妖开始失控,灵魂四处飘散,充满整个屋子。
突然,意外发生了,最上端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以及里面高温和气体膨胀,突然爆裂,外层玻璃裂开时,冲击力打碎了内层的玻璃,钢化玻璃碎珠落了一地,里面高压强的空气奔腾而出,冲向半空,把妖妖的灵魂一起带出,暴露在空气中。
李思勤大惊失色,慌忙跑过去,用黑布罩住上口,但已经迟了,玻璃屋内的妖妖早已不见了身影,大部分灵魂被散出空中,不知去向。
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空气仿佛凝固了,大家不知所措,呆呆在站在草坪上,就这么看着妖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