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斗彻底醒了,他精神抖擞地坐在堂前,双目如炬,正襟危坐,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噗”地喷出,把杯子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脆响,吓得服务员跑过来。
“此茶产于何地?为何如此涩口?当老夫是好糊弄的人嘛?”何斗斜着眼,脸上含怒。
为了照顾好何斗,黑山特意留了一间仿照清代建筑的堂屋,供他居住,还聘了三个服务员打扮成丫鬟,服侍何斗,穿的衣服,用的器皿,都还原成何斗当时的模样,让他在这段时间身临其境,把体内的功力恢复过来。
何斗官职高脾气大,以前在宫内,是人人怕他的,一发脾气谁也劝不了,要骂个够才敢息,唯一怕的人是美美公主,只要公主一到,不用开口相劝,何斗的气就消了,笑着相迎。
黑山本来想找一个跟柠檬差不多相貌的女孩来扮公主,可还是担心到时弄巧成拙,就放弃了。
服侍何斗的代价可不小,除了三个服务员和两个后勤的人工工资,还有吃穿行住,特别是吃,何斗特别讲究,要吃什么水果或新鲜的食材,说出口了,二个时辰内必须摆到他面前,否则又要大发雷霆,不是骂人就是摔东西。
黑山交待过,不能让何斗出了这间房子的围墙,这可为难了工作人员,何斗哪里呆得住,嚷嚷着要出去转转,还说要去狩猎,汇报给黑山,黑山正在为研究院装修的事烦着,不耐烦地要工作人员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何斗,至少七天之后,他才可以出门。
为了留住何斗,可怜的工作人员想尽了一切办法,他要狩猎,一个手里拿只鸡绕圈奔跑,另一人当猎狗趴在地上追,何斗骑在一个人身上,手拿自做的竹弓箭射击,拿鸡的把鸡举得高高得,闭着眼不敢看,怕何斗一不小心误射到他身上。
大家累得骨架都要散了,何斗还不尽兴,吵着要再来一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挺。
玩尽兴了,一张菜单飞到大家面前,上面全是山珍海味,于是出门开车采购,兴匆匆地买来烧好,何斗说累了,要休息去了,把工作人员折腾得差点疯掉。
何斗的双侧太阳穴正在慢慢隆起,预示着他身体深处的内力正在恢复,当突起处的青筋联接到一起,就说明他的体内功力至少恢复八成以上。
黑山预计,这个周期得至少十天。
这十天,要管住何斗,也真是一个难题,要是柠檬在,可以用公主的身份镇住他,可惜现在柠檬不知去向,让黑山犯了难。
这天上午,何斗又发飙了。
原因是他说要寻找童年的感觉,玩丢手帕的游戏,服务员要打扫卫生,还要准备午餐,心情本来不怎么好,懒得陪他玩,就推辞了一下,没想到何斗勃然大怒,打翻了桌子,阴着脸站在墙角不说话,大家怎么劝都不听,只得打电话给黑山。
“他要玩什么,你们就陪他玩,这也是工作!”黑山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
实在没有办法,几个服务员只得不耐烦地蹲下来,跟何斗玩丢手帕游戏,服务员索然无味身心疲惫,而何斗却依然兴致勃勃,玩了一圈又一圈,还要游戏失败的人唱歌,不但唱歌,还得站在椅子上唱完后大喊我是畜生。
有一个服务员终于忍不住了,脱下衣服在地上一扔,说不干了。
黑山与这些工作人员都签有保密协议的,至少干完一个月,工资很高,是平常的四五倍,任何人不得将这次在里面的服务内容透露出去,否则不但得不到分文报酬,还会受到惩罚,这个服务员实在是忍无可忍,不管这些了,钱也不要了,马上走人。
何斗傻傻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走过来劝那个服务员,是不是他做游戏犯规了?
服务员又好气又好笑,碰到了一个傻子,真没劲,她不知道黑山为什么要高价请他们来陪伴这样一个傻子,倒不如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何斗闻言赶来,狠狠地把那个服务员训了一顿,还威胁她,如果她敢迈出这个大门,有可能生命不保。
见黑山并没有在说笑,那个服务员有点慌乱,只得答应继续干下去。
黑山笑着递给何斗一个苹果,问他玩得可开心?
“太好玩了,这个游戏我好长时间没做了,你喜欢玩吗?”何斗歪着头,可爱的样子。
“这个......”黑山支吾着。
“喜欢玩,就一起来呗,我教你怎么玩”何斗见黑山犹豫,拉着他的手就跑到院子中间,要大家继续蹲下,一起玩。
工作人员吐了吐舌头,没想到黑山也被拉进来了,黑山硬着头皮蹲下来,与大家一起围成一个圈,刚想抬起头看看情况,被何斗敲了一下脑袋,提醒不能偷看。
何斗拿着手帕,在他们身后奔跑,一边跑,一边唱着丢手帕的儿歌,偷偷把手帕丢在黑山的身后。
转了一圈,黑山还没发现手帕在他身后,被绕过来的何斗逮住,要罚他。
蒙了圈的黑山毫无办法,只得跟随何斗来到一张椅子前。
“站上去”何斗命令黑山。
黑山年事已高,站在不平稳的椅子上晃晃悠悠地,何斗递过一只杯子,权当话筒,与大家拍手起哄,要黑山唱歌。
勉强唱了几句,黑山以为应付过去了,但何斗阻止他下椅子,后面还有一个节目,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三次:“我是畜生!”
黑山有点为难,拉不下脸,死命不想喊,这次轮到何斗发难了,先是拍手起哄,号召大家鼓励黑山,然后威胁黑山,不喊这三声,不让他下来,用双手拦着。
这下也不是,喊也不是,黑山骑虎难下,真是要不得,看着何斗很认真的样子,怕惹恼了他,只得三喊了三声我是畜生,何斗才勉强扶着他下来,手舞足蹈的开心拍着手,喊着真好玩,继续继续。
这个枯燥而幼稚的游戏一直玩到午日当头,黑山是又累又饿,汗水湿透了衣衫,腰酸背痛,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还是玩游戏玩累的,真是罪过。
直到何斗说肚子饿了,想吃饭,游戏才停下来,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的跑去买菜,有的下厨做饭,黑山邀了何斗小息,沏一壶好茶,两人边饮边聊。
“何大人,近期有何打算?”黑山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吃得好,玩得开心,没什么打算呀”何斗拿过一块小糕点,丢入嘴中,夸张地嚼着。
黑山有点尴尬,严肃的话题一下子被何斗的调皮破坏,他转着脑袋,想着怎么套出何斗的话,让他回归到正题上来。
“公主没有新的命令吗?”黑山突然看着何斗发问。
“公主?对了,公主好几天没见了”何斗突然醒悟的样子,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不对,我得去见见公主,她是否有漾?公主曾说过,要我与她一起干件大事的,她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何斗抬腿要走,被黑山一把拉住,“何大人,你这么急干嘛,公主这两天正随皇上微服私访,要多日后回宫,但她有一事要我转告”
黑山把何斗拉近,附在何斗耳边,“公主一直担心何大人的身体,你大病一场后,据说功力尽毁,美美公主一直担心你的身体,不知大人功力恢复到了几成?可否还能杀敌千里,挥兵罚敌?”
何斗惊讶地站起来,质问黑山,“我什么时候生过病了,早几天还在宫里见过公主呢,我身体很好呀,她会不会听错消息了?”
“那何大人现在不妨一试,自己功力还存在否?”
何斗也不说话,跑到院里,一掌向一顶石桌子中间拍去。
“啪”地一声,石桌子纹丝未动,何斗的手掌倒变了形,痛得他直捂手,用嘴呵气。
“怎么会这样,以前拍这桌子,跟切豆腐似的”何斗反复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脸疑惑。
“何大人”黑山把何斗拉回桌子前,“太医刚刚给你会过诊,说你前两天感染了一种奇怪的病毒,吃掉了你身体内的功力,需要静心修养一段时间,才会慢慢康复,功力也会同时恢复,但这段时间呢,你需要练习,回忆功力在身时的那种感觉,再把它找回来,你可以平时多练习练习,否则,等公主回来了,见到你这幅弱不襟风的模样,她会失望的”
“这倒也是”何斗自语,脸上有点慌张,“你说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个简单,你身体基本素质还是在的,只是身心分离,需要静下来重新融合为一体,不急,没问题的”
何斗果然好骗,把公主的身份抬出来,他就有了压力,何斗非常怕美美公主,真被她看到自己武功全废,那还了得,那个压力是很大的,何斗不敢怠慢,听从黑山建议,不再吃喝玩乐,静心躲入小屋里练功。
黑山让人准备了一间密闭的小房子,没有窗户没有光线,地上铺了软软的地毯,点上香炉,放一些古筝音乐,让何斗盘腿坐在屋里,叮嘱大家不能去打扰他,每隔一段时间在门口放些食物,何斗自会来取食,三天之后,才去叫醒他,到时他会再次到来这里,验证何斗的恢复情况。
服务员当然开心,劝服了何斗,也少了迁就他玩的烦恼,每天只要把屋子打扫干净,准备些简单的食物就可,这倒是一份轻松休闲的好工作,大家向黑山道了谢,保证一定按他的吩咐做好事情,让他放心。
见何斗听话地进入小屋,黑山才放心地离开。
何斗自从被抽离了记忆,整个人已无所适从,只记得自己平时快乐的事情,其他工作上的事,一概不记得了,功力慢慢浸润入身体深处,不再受他指挥,身与心的分离状态非常明显,一坐下来,何斗就慢慢找到了那种原来的感觉,感觉有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一直蕴藏在身体深处,他要慢慢整理出来,把它理顺,再带领这股力量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