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有了”眼尖的韩幕盯着屏幕,看到一个主亮点附近,一闪一闪地出现一小点非常弱的亮点,虽然光线很暗,但闪烁还是比较明显的,而且可喜的是,那个亮点在逐渐增强,范围也在扩大。
“应该是舒坦的灵魂无疑”季伯肯定地点点头。
舒坦亮点的出现,是因为田格的沉淀,但如何持续把舒坦固定下来,并引导他获得活力,与他取得联系,又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季伯,快动手吧”李思勤在边上催促。
“再等等,现在太弱,恐怕舒坦会受不了”季伯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此时的舒坦,就像一棵浮萍,虽然没有根,但离开了水,还是很快会枯萎的,我们得保证一次成功”
亮点在持续变大变强,田格突然出现呼吸暂停现象,过低的体温使心脏搏动减缓,血供不足出现重要器官停摆现象,大家的揪紧了,怕田格出危险。
但季伯还是很冷静地等候着,他觉得还未到时期,以田格的身体素质,应该还能撑二到三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边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行了!”季伯一声断喝,拿出招魂袋来。
把招魂袋的口子对准田格的嘴巴,季伯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点住田格的膻中穴,嘴里念着:“舒坦,出来吧”
昏迷中的田格一阵干呕,随着屏幕上亮点慢慢上移,只见一团热气从田格嘴里呵出,眼明手疾的季伯一收口袋,把舒坦的灵魂收入招魂袋。
边上众人赶紧把田格身上的塑料膜撕开,关掉液氮,将田格抬出室外,浸入温水盆里升体温。
田格的周身皮肤已经苍白,因为外周血循环停止,血管呈紫乌色,全身僵硬,意识不清,李思勤要韩幕继续往盆里加入热水,不断换水,尽快把田格的体温升上来。
十几分钟后,田格终于慢慢调整了呼吸,心率也恢复到40次以上,大家终于舒了口气。
李思勤拿来一根细针,刺入田格的耳后,取到一滴血样,滴在一片玻璃片上,拿给季伯。
季伯小心地把血滴片放在一边,拿出一张黄符,口含一口白酒,喷洒在符纸上。
撑开袋口,把符纸放在口沿,一拍袋底,昏昏阵阵的舒坦从袋里冲出来,刚好粘到了符纸上。
季伯把舒坦转移到血滴上,舒坦听话地融入血滴中,只见血滴荡漾着,在玻璃片上滚来滚去,舒坦现在基本上仍处在田格包融的状态中。
“让他慢慢适应吧”季伯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把血滴罩住,“三日之后,舒坦的灵魂就会独立,到时才可以与他进行交流”
因为体格强壮,田格恢复得很快,已经睁开眼睛,但脸色疲乏,精神尚差,韩幕姐妹俩各拿着田格的一只胳膊给他按摩,加快恢复。
“感觉怎么样?”李思勤问田格。
“有点冷,有点累”田格回答。
“不是,我问你身体深处,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田格想了想,沉思体会,“对了,我总感觉身体深处好像少了点什么,比如,有种一个重要器官被摘除的感觉,而且,思维特别清晰,身体有种被梳理过的感觉”
“对了”李思勤点点头,“刚刚舒坦离开你身体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已经习惯两个灵魂的一起存在,现在你独立了,回复了你自己,当然会清晰不少”
李思勤与田格讲了刚才的经过,田格表示很惊讶,他急切地要想看看舒坦是什么样子的,李思勤让田格别急,现在舒坦还没成样,看不到,他理解田格,一个灵魂在自己身体里寄存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就像妈妈生出了自己的孩子,总想着第一眼就看到一样。
滋养舒坦的血滴,每四个小时要换一次,这个由季伯全程负责,季伯一直在观察着舒坦的变化,一开始在血滴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凭借血滴的波纹来推断舒坦的存在,后来隐约可以看到血滴中不一样的深色,有一颗朦朦胧胧的黑点在里面慢慢游动。
为了防止舒坦的魂散失,季伯还需要每隔几个小时给他封印,用咒语和符条驱赶四周的游魂打扰,这三天里,季伯基本上不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另一边,柠檬和妖妖的磨合也在开始了。
与田格和舒坦相比,柠檬和妖妖的磨合会更难,田格和舒坦至少两个紧密相处了较长的时间,而且一个强一个弱,性格互补,以田格为主导,舒坦一直处于从属地位,妖妖和柠檬则不同,两人先前互不相识,是独立的主体,性格都要强,能力也不弱,特别是妖妖,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经历,比柠檬要丰富得多,处事也比较老到,要她跟随柠檬,做为外挂副手,虽然嘴上答应,但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韩幕与妖妖交流过好多次,也看到了她心里的过虑,一定要她放下心境,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功能和作用,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是在做什么。
“好吧,我能做到的”妖妖坦率地答应,她也是一个直性子的人,不会计较什么,在大是大非面前,更是能分得清孰重孰轻。
但是,毕竟是女人,当李思勤提出,从今天开始,要妖妖随时跟着柠檬,柠檬做什么她也做什么,甚至吃饭说话走路,都要完全模仿她的样子是,妖妖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只是嘴上没说,从情绪上,早被李思勤一眼看出来了。
李思勤了做了柠檬的思想工作,对妖妖要尽量尊敬,在情绪上照顾她一下,以后大家合在一起了,就没什么问题了,柠檬满口答应,表示会处处依着妖妖的,毕竟以前两人也处过一段时间,性格了解,柠檬也是佩服妖妖的,为了一个情字,吃了不少的苦,心里的委屈藏得很深,稍有不慎,可能会伤害到她。
事情总算进行得还算顺利,没有出现大的环节出错,一直在他们预想的方案中进行。
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妖妖受不了柠檬与田格的亲近,以前没看到还好,现在贴身跟随着柠檬,更要命的,李思勤要她模仿柠檬,她做什么自己也做什么,对于以前用情这么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一起表达亲热,谁能受得了?
田格也显得很尴尬,考虑到妖妖的感受,他向李思勤诉说,能不能换个方法,这样对妖妖实在是太折磨了。
“如果你们这关都过不了,以后也就不要继续下去了”李思勤严肃地批评田格,“妖妖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她为了你,或者对你还有爱,那她不应该这么表现出来,你也一样,觉得亏欠了她,觉得这样做伤害了她,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照顾她的情绪,真还不如不让她来做柠檬的外挂,这是一项工作,别惨入个人感情”
“可是,我们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常人丰富的感情,有时候真的很难受”
“考验一个人,是多样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劳累,还有灵魂的折磨,为了大业,哪个不放弃过自己的儿女情长,自古忠孝两难全,你想得多了,事情就会失败,你与柠檬的感情,是自发在磨合中培养的,是可控的,说得实在一点,是有目的的,虽然我也知道,你们是发自内心的两情相悦,但可以说,以后不会有结果,也不应该有结果,你是男人,要懂得控制,懂得去舍,引导好柠檬的感情,别让她过度,保持热情而不走火,这是你的责任,对妖妖也一样,不想伤害她,就把她当成是你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我想,妖妖应该是理智和坚强的,她能渡过这个困难,你要鼓励她,而不是与她妥协”
田格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向李思勤表态,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但他想给个机会,与妖妖单独谈谈。
李思勤答应了田格的请求。
当妖妖相约来见田格时,田格正在忙着烧菜,看着系着围裙在灶间忙碌的田格背影,妖妖突然心里一酸,这个场景太熟悉了,那时每当她忙碌完回家,看到田格在烧菜,心里就会溢出满满的幸福感,小家的温暖让妖妖曾经幻想,她能与田格两人一起慢慢变老,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嘿,你来了”田格听到脚步声,回头招呼妖妖,“今天准备了几只你喜欢吃的菜,好久没吃到我做的菜了吧”
田格在围裙了擦了擦手,拉开椅子让妖妖坐下,妖妖笑得有点尴尬,避开田格的眼神,不敢正眼看他,她一直控制着,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来。
“菜马上好了,你先喝杯热水”田格递过一杯温开水,这是妖妖生前的习惯,喜欢在饭前喝两口热水。
接过杯子,捧在手中,妖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背过身去,怕你田格看见。
其实田格早就看到了,递给她一张纸巾,“怎么啦?不开心吗?”
“开心!”妖妖擦干泪眼,哽咽着点头,“谢谢你!”
田格利索地把四菜一汤搬上桌子,红烧狮子头,炒鸡蛋,清蒸鲫鱼和菠菜肉丸汤,这些都是妖妖生前最爱吃的。
开了一瓶红酒,给妖妖倒上,“不好意思哈,这段时间李伯规定我不能喝酒不能吃荤,我陪你喝饮料”
“妖妖,谢谢你”田格深情地看着妖妖说。
“谢什么呀”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三生三世来陪我,不离不弃,让我感动,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别这么煽情好不好?还让不让人好好地享受美食了”妖妖拿起酒杯,敬了田格,故作轻松。
“我知道你难受,但现在我也是没办法,为了大事,总得把私事放一放,你说呢?”
“我理解,田格,请你相信我,我能做到,其实,我不希望有人来安慰,真的,这样会让我更难受,我情愿自我调节好,不要再为我的情绪考虑了,这样我压力挺大的”
“这样就好”田格握住妖妖的手,妖妖却从他的手中抽走,拿起筷子吃菜。
“嗯,真好吃,可惜你不能吃,别流口水噢,这样也好,我一个人可以独享了”
看到妖妖故作轻松的样子,田格心里特别难受,但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就像妖妖所说,安慰反而是更大的伤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还是有点尴尬,妖妖把桌子上的菜吃了个精光,一杯酒倒入口中,“嗯,好酒好菜,谢谢你,田格,今天为我做了这么一桌丰盛的菜”
妖妖拍拍肚子,“吃饱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去睡了,这两天挺累的,你也早点休息吧”
田格把妖妖送到门口,走出几步,妖妖突然回头问田格,“田格,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柠檬?”
事发突然,田格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
“好了,我知道了”妖妖咯咯笑着,一路小跑,消失在田格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