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马上电话联系了那所学校的老师,只是跟他讲了这里有一个村庄,因为泥石流自然灾害,整个村庄都被埋入在泥土中,有部分孩子得救,成了孤儿,还失了学,为了不让他们生活在回忆中,她决定资助这些孩子在外地继续就学,所以想到了这所学校。
那边的老师很热情,干脆地答应了韩菲的请求,只是说因为人员较多,还是需要跟村和镇里的领导去汇报商量,特别是住宿吃饭问题,还有师资力量,都需要准备。
韩菲说这里刚好有一个老师一同前来支教,可以利用,学校里需要帮手,有一个幸存的家长,是个会计,可以让他干些杂活,算是个帮手,而且他们的工资全部由她来负担。
因为对方学校确实困难,一下子来这么多学生,压力巨大,听韩幕这么一说,对方的老师心也放了下来,韩幕还承诺,这次会带给学校十万元的赞助费,学生的所有生活学习费用,都会由韩幕来承担。
韩菲恳请老师尽快做决定,也希望他能说服村镇里的领导,明天她就想带人过来,因为孩子们不能在发生灾难的家乡再多待一秒,多一分钟的刺激,就多一分钟的伤害。
不管对方老师是不是同意,李思勤都决定先行动,及时把孩子们转移出去,车辆是必须的,十二个人,如果开两辆小车,也坐不下,而且韩菲坚持要一同陪孩子们前往,等把他们全部安顿好,她才会放心地回来。
李思勤当夜去朋友那里借车,一辆十九座的面包车,还带来一个司机,这个司机人很实在,四十多岁的大叔,驾龄长技术好,人也稳重。
孩子们显然是被吓坏了,目光呆滞,表情麻木,已经哭累了,一个个惊慌地缩在角落里,王老师给大家发了干粮,饿极了的小孩子们开始啃食饼干糕点,王老师和会计也是两眼血红,因为几乎一夜未睡,脸色憔悴,看到季伯他们到来,心里一阵欣喜,心也落下了大半。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王老师领着大家上了车,由于逃出来时非常匆忙,身份证明证件一个都没带,领着这一大帮蓬着垢面的小孩,遇到路上检查站,会不会被怀疑是拐卖。
孩子们被分成四拨,分批上车,一路上保持安静,不得哭闹,小孩们都很听话,在王老师的带领下,安安静静地走出山洞,陆续上了车。
韩菲在车上给大家发了水果面包和矿泉水,一路上还给大家讲故事,分散孩子们的注意力。
一切都很顺利,车子平稳地驶出山路,开上省道,半个小时左右就能上高速了,按计划,十六七个小时后,就能到达目的地。
对方学校的答复还没有来,韩菲不时地拿出手机,怕遗漏了信息,天色已亮,孩子们大多数在座位上睡着了,韩菲担心,要是对方不接受,这么多小孩,不知怎么个安排。
前面就是收费站了,上了高速,韩菲的心才会落下。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车子减速进入收费站,待要拿卡时,其中一个小孩从睡梦中醒过来,看到窗外陌生的环境,一下子大哭起来,喊着要找妈妈。
一个小孩的大哭,引发了其他小孩的一起哭泣,回忆中恐怖的场景重新在脑海中闪现,想念家人让这些尚不懂事的小孩突然情绪失控,哭声在车厢里响成一片,王老师和韩菲竭力安慰,无济于事,而且越安慰,他们哭得越厉害。
哭声引起了收费员的注意,他们拒绝升栏杆放行,而是叫来了边上的警察。
警察引导车子靠边,二个警察登上车子检查。
看到满车衣衫不整,脸色疲惫的幼龄小孩,以及大人眼里闪过不经意的一丝慌乱,警察的警惕性一下子提高了,他们一个守住车门入口,控制司机,拨下车钥匙,另一个上前询问孩子。
“小朋友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警察亲切地问。
韩菲刚要开口解释,被警察制止。
“我们今天要去一个很远的学校参观”一个比较大一点的小孩勇敢地站起来回答,“老师带我们去学习交流呢”
“哦,是吗?”警察扫视了大家一眼,“那告诉叔叔,你们为什么哭呀?”
“我们想家了,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要去好多天呢!”孩子镇定地回答。
王老师对孩子的沉着应变能力很满意,她以鼓励的眼光看了一眼那个小孩。
警察好像没再问什么,把王老师和韩菲叫下车。
“你们与孩子什么关系?把证件拿出来!”警察指着韩菲和王老师。
“对不起呀,警察同志,因为这次交流安排得匆忙,孩子多,组队比较急,我没想到带证件,都忘家里了,这样,我能背出自己的证件号码,你可以核对一下”王老师接连道歉,态度诚恳。
警察拿出警务通,输入王老师背出的号码,果然查到了相应的身份信息,照片与王老师也符合。
“我是支教的,联系了对方交流的学校”韩菲在边上急忙补充,说出了学校的名字。
警察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一会她俩,也没什么好说,就让她们回车上去,又叫下了刚才那个小孩到车边询问。
隔着车窗,王老师和韩菲紧张地看着小孩子和警察在对话,问了大概有二三分钟,小孩回到车上,另一个警察看了司机的身份证和车辆证件,终于放了行。
大家舒了一口气,没开出多远,韩菲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答应先让孩子们过来,具体事宜到了再商量。
韩菲心里很开心,事情终于得到解决,看着眼前一车失去亲人的孩子们,她是又心痛又内疚,不知道这次经历,会在孩子们心里刻下如何的阴影,以后孩子们的成长都要靠他们自己了,保护他们的生命,是现在重中之重的工作,希望他们能够记住这次磨难,正确对待人生,永不言败。
服务区休息时,王老师表扬了那个勇敢机智的男孩,希望大家坚强起来,面对现实,先安心生活学习,把自己变得更强壮,以后长大了与邪恶势力斗争。
让人欣慰的是,孩子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想像中的要好,有几个比较小的孩子哭闹时,大一点的孩子就去安慰照顾他,让他安静下来,韩菲的心里酸酸地,不时地转过身抹眼泪。
经过长途跋涉,车子终于开进了学校的操场,所谓的操场,只是一块从山顶上整出来的平坡,学校的孩子们平时就在这里玩乐锻炼。
老师和学生们穿戴整齐,隆重地迎接新朋友的到来,虽然是凌晨,山风吹得人簌簌发抖,但大家还是精神饱满地列队欢迎。
学校里准备了热气腾腾的粥和包子,看着狼吞虎咽的孩子们,校长又给大家泡了姜汤御寒,住宿的地方早已准备妥当,把一间教室腾出来,地上铺了被褥,算是临时睡觉的地方。
“韩菲,我们学校比较简陋,委屈了大家”李校长搓着手,“这里条件困难,我们也尽力了”
韩菲明白李校长的意思,小山村里本来要撑起这个学校,就显得力不从心,一下子住进这十多个孩子,压力可想而知。
“李校长,请您放心,费用上面,我会全力解决,这是十万元钱,你先收着,把校舍整修一下,添些学习用品,孩子们的生活费用,我会定时转帐过来,给您添麻烦了”韩菲从包里拿出一叠钱,交到李校长手里。
李校长客气了一番,收下钱,“孩子们确实挺可怜的,这么小就失去了家人,理应我要全力出手相助,但学校确实有困难,感谢韩姑娘的理解和大义,您也是一片好心,好人会有好报的”
孩子们吃饱喝足,都安排先睡了,李校长叫上会计、王老师和韩菲,一起商量安置孩子们的事。
韩菲的意思很明确,这次孩子们来,并不是短期打算,而是一个长久之计,要有明确的长远计划,包括生活,包括学业,村里和镇里领导这一关一定要通过,获得他们的许可,才能长久地安定下来。
“我愿意留下来,陪伴孩子们,这些孩子我已经带了有几年了,对他们比较熟悉,孩子们对我也有依赖,容易管理”王老师表态,“我看这里师资力量薄弱,我很愿意尽自己的一分之力,一起来教所有的孩子,数学语文都没问题”
“好,谢谢王老师”李校长点头同意,“现在学校里最缺的就是老师,我们只有二个班,低年级的一班,高年级的一班,只有小学没有初中,如果王老师能留下来,镇里领导会非常开心的,这件事要他们点头同意,胜算就比较大”
会计也紧跟表明态度,与大家一起帮助打理学校,他全部失去家人,孩子们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愿意跟他们一起生活学习,照顾他们。
韩菲问李校长,孩子们的生活学习经费预算大概会是多少一年。
“伙食费大概五元一天每人吧,一年也就总计二万,学习用品一万,再建二个小教室和几间住宿房,韩菲给的十万,今年撑过完全没有问题”校长坦率地说,“我担心的是,孩子们的心灵受到过极大的伤害,现在还处在急荡期,过几天心理上的创伤会被慢慢揭开,亲人又不在身边,他们的心理疏导要有一段时间的引导”
“哎,可怜的孩子”韩菲感叹着,她不敢告诉校长真相,路上也叮嘱了孩子们,不要把那天的真相跟任何人讲,否则会引来麻烦,孩子们都太小,幼小的心灵要承受这样的压力确实是挺难的。
“没关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们把他们照顾好,总会渐渐淡去的,等他们长大了,会懂得生活的不易,会更坚强”王老师对孩子们非常有信心。
事情算是暂时定了下来,王老师和会计被临时分别安排到两家村民家寄住,孩子们先睡在教室里,会计开始要陪孩子们睡,被王老师否决,孩子们现在要适应独立,这样才能让他们变得更坚强。
明天李校长会去镇里,把情况向镇领导汇报,如果他们同意,就马上开建新校舍,把住宿条件和学习环境改善一下。
韩菲承诺,如果费用不够,她会想办法追加。
“李校长,我还有一件事相求”韩菲对李校长说,“希望这次孩子们来这里的事,给我们保密一下,包括镇里的领导,别到时引得媒体前来采访,把事情捅出去,再次给孩子们的伤口上撒盐”
李校长答应韩菲的请求,这让韩菲也非常放心。
因为车子要回程,韩菲安排好事情后,与大家告别,跟随车子回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