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重不让柠檬和季伯离开,因为还有事要他们做,并且,非得他们参与不可。
何斗被捉回来后,现在正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处理他的苏醒后记忆痕迹。
准备工作已经做好,整个策划和实施由黑山总负责。
要充分发挥何斗的作用,就得把他的功力恢复,但要恢复功力,除了唤醒,还要移除唤醒后的记忆,再回到过去的熟透场景,诱导出他的最佳状态。
何斗到时,一直在寻找美美公主,说保护公主是他的使命,不见公主他就要自尽赎罪,何正重问公主是谁,小谷答道,现在何斗心里的公主,就是柠檬。
“哦”黑山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好事,就让柠檬一起参与吧,我设置的场景正好是这一段”
何正重找季伯谈话,要他们参与这次唤醒记忆行动,季伯大概了解了情况,心里想着,现在人在他们手上,不同意和同意,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但有个好处,可以趁机与何正重谈个条件。
季伯答复何正重,自己与柠檬会尽力配合参与,但有个条件,先把柠檬的头发交出来,事成后各走各道无不相干。
何正重想了想,点头同意,反正人在他手上,现在要逃也逃不走,他从保险柜里拿出柠檬的一束青丝,交给季伯,季伯用红绸布包了,小心地放入口袋,他回房间还要去做劈邪,确保何正重在上面的诅咒解除。
一个五百多平方的车间里,专业摄影场景搭置工作已经完成,现场完全模拟明朝弘治年间建筑和摆设风格搭成,取景顺天府,情节设置是何斗进谏皇上,力劝铁腕除奸,但皇上被奸臣劝诱,主张以妥协换取和平,何斗恼怒与皇上反目,决心利用自己的力量推倒昏君,后被美美公主劝住,赞其为国为民之心,力挺何斗拉起队伍绕过父皇扫平恶势力,既能斩除敌对势力,又能对皇上敲山震虎之意,美美公主胸怀大志,有意尽自己所能让大明朝再次辉煌腾飞,何斗当即表态,追随公主,并终身保护她的安全,公主当即封他为贴身大将军,授予进出皇宫自由御牌。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段进谏失败后与公主密谈的经历,才燃起了何斗内心深处的激情,暴发出他多年隐忍的功力,邪恶之力开始大规模触发,强烈的信念和对公主的崇拜,使何斗走上一条孤独的反恶之路,以至于后来走火入魔,成为全人类的敌人,虽然推翻了皇位,但依然被后继者流放至孤岛,盖上封印,永世不得翻身。
只要这段经典的场景诱导成功,再加上黑山助何斗运功一臂之力,何斗邪功恢复指日可待。
为了避免出墓后的信息干扰,这段经历必须覆盖或清除,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何斗已经被屏蔽,脑海中的记忆信息正在渐渐固定,黑山不时地用墨水滴入池中,墨水慢慢在液体中散开、沉淀、笼罩,摄取何斗释放出来的记忆片断,通过四五次池内液体的更换,何斗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淡。
要完全清除干净何斗的记忆,这样的换水循环至少在十五次以上,得花上两天时间,这两天里,刚好是柠檬她们排练的机会。
宽敞高大的堂房,浮雕木质直柱,羊毛地毯,大背椅,折叠屏风,高门槛圆石柱,木雕窗花琉璃瓦,香炉铜鼎轻曼纱,仕女轻移碎步,侍卫林立两旁,文武官臣递折奏报,一副繁忙理政景象。
柠檬头戴五彩凤冠,身穿翠绿色比甲,素色罗裙红色绣花鞋,双目顾盼生辉,嫣然一笑,轻露皓齿,端庄带着俏皮,富贵中有可爱。
柠檬扮演的美美公主一出场,一瞬间镇住了大家,目光齐齐地聚焦在她身上,不禁为柠檬的气质和美貌所打动,何正重更是目光离不开柠檬,一直盯着,边上的季伯很是警惕,给熊络使了个眼色,熊络意会季伯的意思,招手让柠檬过来,说是她的戏头最重,需要单独排练,让一个女的副导演带了,去隔壁房间给她说戏。
柠檬生性聪明,一点就通,排练也配合得好,几遍下来,不但背熟了台词,还演得像模像样,俨然一个明代公主再世,她的重点是要劝服何斗另起炉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和功力来护家保国,给他信心和鼓励,也要用自己的魅力打动何斗,成为他心中崇拜的偶像,特别是话语,缓中有重,急中有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何斗对她心服口服,激发斗志后,才能将他体内潜伏着的功力恢复起来。
在排练中间休息时,柠檬正坐在窗口喝水,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外走过,因为有绿化带挡着,一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柠檬脑子里马上反应过来,刚才走过的是小谷。
把头上的凤冠摘下往桌子上一放,柠檬提了裙子就追出去,绕过一幢厂房,才赶上了前面在快步小走的小谷。
“小谷,你停住!”柠檬在他身后喊道。
前面的男子不由地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柠檬跑上去,一看,果然是小谷。
“小谷,我问你,你为什么背弃对我们的承诺,回来后既没有跟我们联系,也没有做答应我的事,为什么?”
小谷茫然地看着柠檬,柠檬看到他目光呆滞表情淡漠,与早几天在一起时的小谷判若两人。
反应很迟钝的小谷盯着柠檬看了好一会儿,才好像记起了她,嘴里“哦”了一声,没有说其他什么。
“小谷,你怎么啦?说话呀”柠檬焦急地看着小谷。
“哦”小谷又应了一声,“你是谁?”
“我是柠檬呀,早几天我们一起去山西,你忘了?”柠檬提醒小谷,“我和爷爷,就是那个季伯,我们进入坟墓,挖了个古尸出来,还有很多小怪物,记得不?然后,你先回来了,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记得”小谷缓缓地点头,“你让我先回来,然后等你们,是吧?”
“你是不是被下药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我没有”小谷摆摆手,看起来像一个十来岁小孩的智商。
“那你现在去干什么?”柠檬问小谷。
“我去换水,管门,睡觉!”小谷语无伦次,柠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柠檬决定跟着小谷,看看他要去哪里,或者去干什么。
小谷在前面走,柠檬一路跟着,绕过锅炉房,后面是一排材料堆积间,那里也是一个排污处理地,一股股恶臭传来,柠檬掩鼻加快脚步,小谷来到一间小房子前面,拿出钥匙,打开。
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柠檬眼睛适应了好一阵子,才模糊看到房间中间有一个水泥大池,里面注满了黑色的水,一团长条形的东西悬浮在水中。
“这是什么?”柠檬吃惊地问。
“何斗,何斗躺在这里,我每天要来换六次水,间隔四小时一次,时间要看准,否则会被打,会挨饿”小谷可怜巴巴地说。
“何斗?”柠檬凑近细看,才发现池中飘浮着的是一个人形,果然是何斗。
小谷熟练地拧开放水闸,随着水哗哗地往沟外排出,池中的水位越来越低,何斗面朝上,整个身形浮现出来,身体被黑水泡得全身墨黑,连头发衣服都黑了。
水全部放干,小谷又去打开进水闸,清水冲入池里,到达一条红线位置,小谷关闸,从货架上拿来一只瓶子,将里面黑色的液体倒入池里,用木棍搅匀。
“小谷,你往这里倒的是什么液体?”柠檬好奇地问。
“不知道”小谷干脆地回答。
瓶子的外包装纸早被撕掉,柠檬从他手里夺过瓶子,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浓浓的墨汁味。
做完这一切,小谷转身离去,柠檬跟出去,看到小谷机械地锁上门,转身,向前迈开大步往回走。
柠檬不再追赶,小谷一定是因为行踪暴露,被何正重加害,变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可怜,但现在自己无能为力,也救不了他,此事只得回去跟爷爷商量再定,看来是她错怪了小谷,小谷并不是坏人,至少,他也努力过。
回到排练房,熊络走过来,把柠檬拉到一边,提醒她现在风声很紧,何正重一直派人紧盯着他们,要柠檬别乱跑,更不要乱动东西或随便说话,何正重和黑山杀人不眨眼,自己小心。
柠檬并不知晓熊络的真实身份,爷爷跟他讲过,现在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要轻信任何人的建议,万事三思而行,确保安全第一,把该做事事完,配合何正重,将脱身的任务放在首位。
虽然熊络看起来很善意,但柠檬还是没有理他,顾自拿起边上的剧本,默默记读。
这场戏怎么演柠檬知道,黑山向她说了戏的过程,但为什么要演这样的戏,她并不知道,手里捧着剧本,脑子里都是何斗飘浮在水池里的那一幕,何斗被何正重抓回来后,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死样,还被泡在水里,柠檬决定去找爷爷,把看到的事情跟他讲一下。
爷爷演的是皇上的角色,正排练得热火朝天,穿着一身厚厚的黄袍,热得额头冒汗,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
好不容易等到中场休息,柠檬倒了一杯水进去,递给爷爷,把他拉到柱子后面,等爷爷喝水时,把刚才看到小谷和何斗的情况跟他简单讲了一遍。
爷爷吃惊地停下喝水,手里握着杯子,“小谷一定是遭到何正重的毒手了,他被弄成了一个半傻子,这孩子,真可怜,希望我们以后能救出他”
因为说话不方便,季伯并没有跟柠檬探讨何斗为什么会被泡在水池里的原因。
那边导演又在催了,戏场多时间紧,黑山还要求大家不能出错,否则轻则体罚,重则丢命,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尤其是那些外面请来的工作人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看到黑山恶狠狠的模样,吓得不敢声张,没命地催着大家干活。
“孙女,等会再说,你别急”爷爷拍拍柠檬的肩膀,要她先回去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