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继续上路,柠檬接过小谷的任务,一路照顾着小怪物,小怪物们的悟性超乎想像,学人类语言进步超快,还触类旁通串连一些词汇,能与柠檬作些简单的沟通了。
把手搭在额头,季伯仰望着前面那座高山:“孙女喂,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爷爷,我们就绕不过去么?这山少说海拔也得有千把米吧,能过不?”柠檬担心地问。
“有啥不能过的,想当年,爷爷我赶尸前二后三,夜翻虎背岭,三天不合眼,那虎背岭,地势险峻野兽出没......”
“爷爷,不是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么?这个虎背岭的故事,我听了不下十遍了,您就别吹了”柠檬笑着调侃。
“爷爷虽然老了,但腿脚还是灵活的,这山呢,是绕不过去的,一绕就得多花费五六天时间,这块硬骨头,我们还是啃吧”
“嗯呢,有爷爷在,我什么都不怕”
望着山尖亮闪闪的积雪,柠檬心里不寒而栗,这座地图上标示称作插云峰的高山,将是他们这次行程中最大的考验,没有登山装备,还拖着一尸十二只怪物,要翻过去心里真没底,但为节省时间,不得不面对现实。
登山前的准备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中,小怪物身上都被绑上干草御寒,为防吸入冷空气,柠檬还给它们用树叶做了简易的口罩,告诉它们用法。
所有可以穿戴的衣服全部整理出来,按厚薄顺序放在两个包袱里,柠檬和爷爷各背一个。
除了寒冷,山上不有一个难关要过,就是缺氧,虽然没有带专业的氧气瓶,但这难不倒季伯。
季伯在溪边找到一种红褐色的小石子,晒干,捣成米粒大小的颗粒,再砍截竹筒,一端钻上小孔,将红褐色的小粒放入竹筒内,倒入水,产生化学反应后,就能生成氧气,但因为浓度和纯度都不稳定,只能凑近鼻孔应急,否则重则头晕,重则中毒。
小怪物和何斗不需要氧气,但积雪和崎岖的山路对何斗跳跃式走路的挑战最大,身体不平衡容易跌倒,陷入积雪中,跳都跳不出来。
船到桥门自会直吧,只要准备充分,没有过不去的坎,为了蓄积体力,当天晚上大家在山脚下扎营安睡,也补充了不少新鲜的禽肉。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天未亮,季伯早早起了床,把整理好的绳索斜背在身,看了看天气,阳光温暖,无风,老天相助,整了整精神,出发。
山上的气候与山下完全不同,风渐渐地大了起来,气温也在慢慢下降,高坡度的山林里积满落叶,给行走带来很大的困难,特别是何斗,伸平的双手总是被树枝和灌木勾住,季伯不得不走在他的边上,为他劈山开路,清理出路障来。
好不容易走出树林,但眼前看到的当季伯和柠檬倒吸了一口冷气。
通往山顶的路黑一条白一条,黑的是火山灰,白的是积雪,这路,注定是难走了的。
脚下的土质很松软,每走一步都会有半只脚陷入直到脚背,这样会马上消耗体力,到山顶的路还很长,柠檬走得气喘吁吁,额头冒出细汗。
何斗更难,每跳一步,双脚就陷入泥土里,好几次鞋子被土粘住脱落,季伯一手拿铃,一手搀扶着他,行进速度很慢。
“爷爷,这样不行,我们天黑前是到不了山顶的”柠檬累得双手撑在膝盖上,直咳嗽。
季伯的目光停在那些小怪物上,它们好像一点不觉得累,还开心地相互嬉闹。
“柠檬,我有办法了!”季伯开心地说,“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些怪物呢,看它们生龙活虎的,有的是力气”
季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回下去砍了六根长长的竹子,把小枝条清理干净,边上各两根绑紧,再用短枝横向固定,做成一个简单的竹筏,中间留有空间。
再在竹筏中间位置竖起一个人字架,把何斗绑紧挂在上面,串上一根长绳,另一端一拉,何斗就被拉起,一放,落地。
做好这一些,再把三根绳索固定在前头,套在怪物的身上,让它们在前头拖动竹筏,柠檬负责驱赶小怪物,季伯负责何斗拉起放下,呈跳跃式前进。
小怪物很听话,也理解了柠檬的意思,排成三列,拉紧绳子,在柠檬有节奏的吆喝声中,一齐用力向前漫步,竹筏平稳匀速地前进着。
“呵呵,怎么样?”季伯回头笑着问柠檬。
“爷爷,你真聪明,想出这么个好办法,比狗拉雪橇好玩多了”柠檬牵动绳子,指挥着怪物前进的方向。
“注意集中精力,把好方向,选平整一点的地方,这竹筏绑得不是很紧,小心翻车”何斗笨重的身体一拉一放,也把季伯累得够呛,他左右手轮换着,身上已经有了微汗。
“爷爷,你说现在我们最像什么?”
“什么?”
“圣诞老人赶着驯鹿车,去给孩子们送礼物,哈哈哈”
“咦,这个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像,不过,拉着个干尸,这算哪门子事呀?我们这是送鬼上门!”
没一会,一行人就到了半山腰,山坡越来越陡峭,为了避开突出的岩石块,柠檬不得不指引着小怪物,绕开石块,蜿蜒绕行前进,积雪越来越厚,竹筏头部被推起很多积雪,阻碍了前进的速度,柠檬一直用脚划拨着积雪,把它们踢到两边,季伯做竹筏时,应该让头部翘起来,但条件有限,现在只能将就着了。
风开始大了起来,夹着片片雪花,漫山遍野的飞舞,小怪物身上已是白花花的一片,雪花粘在它们绑在身上御寒的干草上,仿佛真是一只只的白鹿。
“休息一下吧”季伯看到怪物拉动的力量和速度都在减退,前面的陡坡怕是要过不去,还是让它们喘口气,再一鼓作气爬上山顶,到了顶,下山就容易多了。
柠檬已经感到呼吸有点紧张,胸口闷闷的,连续说话就会喘气,要不是爷爷想了这人办法,她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翻过这座山。
季伯撒了些吃的给怪物,又用细竹杆掸去何斗身上的积雪,何斗表情平稳,没有异常,这让季伯很放心。
抬头望山顶,呼呼的寒风吹得地上的积雪扬起阵阵雪雾,阳光照射在雪上,反射出强烈的光,看得眼睛生痛,这时季伯才想起来,要给怪物们保持眼睛,它们长期生活在阴暗无光的地下室,强光长时间照射,会伤害到它们的眼睛的。
两人找了厚布条,分别把十二只怪物的眼睛蒙上,柠檬一直在跟它们解释为什么要给它们遮眼的理由,不要引起误解。
蒙了眼的怪物看不清前面的路,要全靠柠檬手中绳索拉动的方向指引了,柠檬得万分小心,一不留神,这么多怪物的步伐就会乱成一团,轻则相互挤踏,重则偏离方向筏倒人翻。
“加油,出发吧!”两人做好准备,重新坐回到竹筏上,柠檬吸了几大口自制的氧气后,双手拉紧绳子,看清方向,嘴里大喊着“冲!”,指挥着怪物向前跑动。
怪物们半躬着身子努力向前冲,全速前进,利用惯性,终于把竹筏拖上了山顶。
山上的能见度很差,到处是飞舞的雪片和被风吹起的雪雾,找到一块背风的平整地,季伯重新绑紧了竹筏,好几处绑着的绳子被糜烂,再不处理就有散架的危险。
柠檬一直在鼓励和安慰小怪物,感谢它们付出的努力,拿出物品犒劳它们。
山上气温极低,又严重缺氧,不宜久留,此山峰上坡陡峭,但距离短,下坡变得相对平坦,距离也就远了。
季伯改变了方案,从刚才所有怪物都在前方拉,变成二只在前面把方向,其余十只放到后面,控制竹筏的速度。
选了相对平坦的线路,柠檬和季伯坐上筏子,准备下山。
但是,因为山坡度大,竹杆在雪上滑,速度慢慢失控,后面的怪物拉不住,竹筏有几次差点撞上前面的二只怪物。
早知道,应该在上面装刹车装置,把速度控制下来,但一切都已经迟了,竹筏撞上前面一块突出的石头后,割断了绳子,四根竹杆四散开来,把柠檬和季伯从上面掀下来,滚出很远。
季伯爬起来跑向柠檬,问她有无伤到,柠檬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没事。
两人扶起何斗,把他竖直,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用竹杆插地上,把他靠在上面支撑着。
怪物们好像很内疚,看着散落一地的竹杆一声不响。
“赶紧走吧,太阳一下山,气温会下降得很快,人会冻僵!”季伯重新摇动小铃,指引着何斗往前跳,但才跳了一步,就发现不行,积雪太厚,都快没到何斗的膝盖了,第二步再也无法跳起。
小怪物们好像懂了,跑过来分两拨围到何斗身边,等他跳起来的时候,扶着他的身体向上举,再放下来,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柠檬想,要是没有这些怪物,她们祖孙俩无论如何是过不了这座大山的。
后面的路越走越轻松,坡也缓了,气温有所上升,积雪也渐渐融化,氧气充足,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前面出现稀稀拉拉的小树,大片的树林就在不远处,季伯要大家再加把劲,天黑前到达树林里,晚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突然乌云从四面围拢来,一瞬间天空遮云蔽日,横风呼啸。
幸运的是,他们在下雨前,到达了树林。
季伯把何斗靠在一棵大树杆上,自己忙着和柠檬去搭帐篷,为了给小怪物们有个遮雨的休息地,柠檬还找来很多树枝,在两棵大树间给它们搭简易的雨棚。
突然,天牢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把整个山谷照亮,小怪物们哇哇叫着,抱成一团缩在地上,它们明显受到了惊吓,闷雷从远处滚滚响起,在山谷里回荡,很是可怕,柠檬一直陪在怪物身边安慰它们,要它们别怕。
第二道闪电撕破厚厚的云层,从天上划下来,竟然击中何斗靠着的大树,季伯看到一道闪亮须状的闪电从树杆上传下来,一下子击中了底部的何斗。
何斗全身颤抖,双眼翻白,帽子被打落在地,头发根根竖起,张大着嘴巴,样子非常可怕。
闪电持续了几秒钟后,终于消散,季伯小心地走过去,看到何斗脸上已是一片焦黑,衣服被闪电击成一缕缕的碎片,何斗圆睁着双眼,盯着渐渐走近的季伯。
季伯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