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诚一直建议季伯,把何斗搬上他的车里,捎他们一程,速度又快又轻松。
“莫诚,谢谢哦,要是能有你说的这个想法行得通,我又何必捎你车,直接一个快递就可以了”季伯笑着,“这赶尸呀,迟早会绝种,现在相信这个的人少了,灵魂在现代社会也失去了存在的空间,毕竟是手工活,还得实实在在地用脚一步步踏出来”
“季伯,什么事情都会变革,你也别太老旧思想了,开个公司,做赶尸物流,我来投资你操刀,那得多火呀,效率又高又赚钱,考虑一下”
“得了吧,这活哪能这么张扬地搞,你这公司还没开张,怕早就被封了,到时人家要发票,你上面还写个运鬼费?”季伯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顺利把何斗从墓穴里挖了出来,于是与莫诚开着玩笑。
这赶尸,真不能用车辆运输,一天怕路上查了说不清楚,二来尸赶运过程中,是离不开泥土的,否则魂魄会散,无法固定在身体里。
柠檬一直在边上整理生活用品,吃的用的,整整一大包,放入长长的登山包里,这次路途遥远,特别是两省交界处,山路峻险,气候多变,一路人烟稀少,赶的又是比较特殊的干尸,还跟着一群小怪物,浩浩荡荡的要穿山翻岭,没有充分的准备,很容易在路上吃苦头。
小谷很懒,也什么都不懂,跟个小孩似的,一直用手机在那里拍照留影,柠檬告诫过他,别发朋友圈啥的,把这里的信息透露出去,到时路上被围观堵截,那就惨了。
小谷跟何正重在汇报,说是已经得到墓内干尸,正准备上路,一切顺利,他向何正重请示,自己是否能坐火车回来,一路上他也帮不上忙,其实是自己胆小,又吃不了苦,不想跟柠檬他们同行,电话里,好像何正重骂了他一顿,小谷垂头丧气地挂了电话,不声不响地来帮柠檬做事。
与莫诚告别,感谢莫诚这一次的鼎立相助,给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也感谢他的热情款待,季伯让莫诚看管好这个墓,无论从文化还是物品价值,都值得再次回来细细研究,莫诚与季伯约定,做完这些事,等他们回来,再去古墓,好好研究一下里面的结构,然后,看看有啥值钱的东西。
莫诚想着给季伯他们饯行,去附近找个菜馆好好吃一顿,被季伯婉言谢绝,干尸刚出土,容不得丝毫松懈,事关着孙女的性命,季伯只想早点完成任务去向何正重交差,获得自由后,真正的金盆洗手,再也不沾这个行业了。
稍作休整后,趁天色还亮,三人与莫诚告别后,上路了。
柠檬要小谷背包,那包少说也有五十来斤,小谷体单力薄,不想背,但柠檬毕竟是个女孩子,要她背着总说不过去,季伯年老了,又要在前面摇铃引导,没办法,小谷只得接过背包,压在身上,空身走山路都觉得吃不消的他,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但小谷脑子还是有的,他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一群小怪物,走过去,把包甩到最大那只怪物的背上,把包带套在它脖子上,那只怪物似乎很乖,眼巴巴地看着小谷把包扔给它,也不反抗躲避,接受了,怕包掉落,小谷还找了一根绳子捆扎在它的身上,那怪物力气挺大,负重走路还是很轻松的。
季伯心里暗暗开心,这些小怪物,或许不但成为他们路上的拖累,反而能帮上他们一把。
第一段路相对平坦,走的都是小平坡,这里确实人烟稀少,从下午走到太阳西斜,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影,怕吓着路人,季伯让后面的一群小怪物与他们保持一百米以上的距离,并由小谷带领,小谷真是懒,没走一个小时,竟然骑上了其中的一只怪物身上,让它驼着,那怪物也是厚实,乖乖地听小谷的命令,很卖力地背着他快步疾走,真是一物降一物,早知如此,墓穴内让小谷也进来,岂不是早降伏这些看起来很可怕的怪物了。
柠檬觉得,这个小谷,除了懒一点,玩兴重一点,其实蛮可爱善良的,并不是坏人。
第一天赶路体力充沛,路也好走天气又好,季伯趁机加快速度,希望在日落前能到达前面的一座山峰脚下,找个地方休整,利用晚上月光明亮的好时机再赶上一大段路,以这样的速度计算,他们到达韩氏的日期,最少得十天。
一路轻松逍遥,季伯闷声不响地在前头摇着摄魂铃专心地引导着何斗,他不时地回头看何斗的反应,何斗跳跃式前行,伸平着双手姿势标准,只是身上的衣衫褴褛,看上去总是怪怪的,特别是头上那顶带着花翎的蓝色圆顶帽,怎么跟个太监似的。
最开心的要数小谷了,不但“驾、驾”地喊着,把怪物当马骑,还在教怪物说人话,从拼音和数字教起,小谷还很在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教这些怪物,俨然是个老师,柠檬暗暗偷笑,也随他去了,反正教会了这些怪物语言,以后也有好处,便于沟通。
终于到达了山脚下,小谷的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他有点不耐烦了,听说可以休息了,高兴得拍着手从怪物身上跳下来。
前面有一个小水库,水清,边上也没有人家,是个理想的安顿之地,找了个南坡平整的地方,季伯先把何斗靠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块下,用黄咒条将他封了,坐在地上把鞋子脱下,这两天一直赶路,岁月不饶人啊,脚有点痛,他抖落进入鞋里的沙粒,拿出一根旱烟枪,放上烟丝,眼望着远方,深深地吸上一口,这个时候,是季伯最舒畅的时刻,坐下吸一口烟,才喝上口热茶,一天的疲惫就去了一大半。
柠檬要小谷负责看管好这群怪物,小谷哪里肯,他都半天了没玩过,看见水库,急着想洗个澡,活动活动身子。
“小谷,你不听说,以后不让你跟着我们了,把你一个人扔这里”柠檬威胁他。
小谷被吓住了,只得回转身走到怪物身边,但他有办法,这些怪物已经被他驯服了,很听他的话,只见他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圈,把十三只怪物圈在里面,“你们听着,谁敢踏出这里一步,我会有办法惩罚你们的,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那些怪物仿佛被吓住了,果然集中在那个圈里不敢动弹,小谷躲到树后,偷偷看着它们,几分钟过去了,小怪物们还是很老实地呆在原地,这下他放心了,朝柠檬挤挤眼,意思是他这个办法是可行的,这些怪物的看管,他完全能胜任。
柠檬也没办法,就只得让他去玩了,但告诉他不能走太远,时不时地要来看一下这些怪物。
柠檬去拾茶搭灶生火,小谷猴急地边跑边脱衣服,朝水库跑去。
“喂,你害不害臊呀,怎么把衣服全脱完了!”刚跑到水库边,小谷迎面碰到捡柴回来的柠檬,吓得柠檬别转身,脸上绯红一片。
小谷也没想到会被柠檬碰见,吓得用双手捂住双腿间,转身跳入水库中,没想到水库里的水会这么冷,小谷全身一阵抖擞,半个身子窜出水面。
“好冷!”小谷大叫,“你快走开,我先上来一个”
“去你的,我就不走,你流氓”柠檬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向水库中的小谷扔去,小谷把身子没入水中,躲过石块。
“喂,我还是童子身,都被你看去了,谁吃亏,还很难说呢”小谷调皮地在水中踩水浮着身子,想游回来,又被柠檬用石块赶开。
两人闹了一会,季伯听到声音走过来,叮嘱小谷注意安全,水太冷容易脚抽筋,会沉入水底的,洗一下赶紧上来。
为了给大家改善伙食,季伯做了个简易的弓箭,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捉到一些飞禽走兽,运气还算可以,等柠檬生上火架好锅的时候,季伯带着一只山鸡和一条大蛇回来了。
山鸡剖膛清洗干净,用大树叶包了,外面再用烂泥封起来,在土里挖个坑,底下铺些松针,柠檬把炭火拨出来,放到坑底,季伯将用泥封好的山鸡放入,盖上松土,再在上面架上柴火烧,等半个小时后,一只松脆香味四溢的叫化鸡就会出锅。
小谷也回来了,兴奋地捧着一把田螺,说是从水库里摸来的,干净肉多,放些盐煮着吃一定很美味。
柠檬细心地烧饭,把田螺煮了,又去采了些野果,一桌丰盛的晚餐摆在地上,大家盘腿围坐,小谷口水直咽,吵着跟季伯要了小半碗酒,说是消消疲劳。
“对了,小谷,那些怪物吃什么?”柠檬问。
正咬着鸡腿的小谷满不在乎地说,“我早问过了,它们不吃食物,一路过来的时候,就翻些地上土里的蚂蚁蝗虫蚯蚓之类,不用管它们,我又不是饲养员,它们也不是我生的,我凭什么要负责它们的温饱”
柠檬又好气又好笑,把一段蛇肉夹到他碗里,“小谷,我们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可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你要有思想准备,这一路下去,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团结,要有责任性,懂吗?”
“懂”只顾埋头猛吃的小谷嘴里塞着米饭,手上拿着鸡腿,拼命点头,“柠檬姐,我很佩服你,一个女孩胆大艺高,经历比我丰富多了,人也长得漂亮,嘻嘻”
“别贫嘴,吃你的”柠檬白了小谷一眼。
酒足饭饱,季伯支起帐篷,要二人先睡,自己值班看守,等二个小时后出发。
“什么?二个小时后出发?不是晚上睡觉的吗?”小谷听说当晚还要赶路,瞪大着眼睛吃惊地说。
“当然,晚上人少,尸体也会比较安静,这段路并不难走,月光很明亮,我们得利用这个时机多赶路,要休息等天亮后再说”季伯坚定地说。
小谷有点沮丧,耷拉着脑袋,钻进睡袋,找了个树下草丛,昏昏睡去,柠檬钻入帐篷,她虽然很累,但一直睡不着,想到自己的生命还掌握在何正重的手里,此次回去不知凶吉多少,她了解爷爷的心思,为了她的安全,什么事情都会答应,这次也难为爷爷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走这么远的路,她发誓,等这次事情平稳过去,她一定好好孝顺爷爷,不再让他受苦,安安心心地享受晚年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