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周子木被何美晶的这两个字惊到了,坐牢?何美晶还只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因为没有自己的陪伴,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坐牢?那个女人在这里生活了三年,自己除了折磨她,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完整的,三年,一千多个 日夜,那她为什么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在牢狱里。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某个晚上,熟睡的他被强烈的心绞痛疼醒了,那种痛特别狠,虽然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却让他浑身如在水里泡过一样,大汗淋漓。那阵刺骨的痛过去后,他失眠了,他想,是不是那个叫班夏的,从自己这里逃走的班夏正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用最毒的诅咒咒骂自己……
“随便你,你可以回去你妈那里!”
周子木不再纠缠,他无法说服去将就何美晶,他从来没有将就过她;他把曾经将就别人的那份柔软的心情用在另一个人身上了,像是已经被贴上了标签,标注了主人一样,他无法再挪出来半点用在何美晶这里。他知道,只要自己不高兴了,何美晶一定会嗫嘘着什么都不计较了,乖乖的待在这空落落的大房子里。他知道,她住进来了,所有的愿望就达成了,怎么会轻易的离开;他也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是纯粹的,是不计回报的,死心塌地的,可是,他还是无法强制自己对她产生丁点的情愫,还有那个孩子,他也努力过,想让自己燃起父爱的担当,可他竟会在某个深夜,恶毒的想着,哪一天,随便哪一天,那个孩子会主动离开这个世界,随便他选择用哪一种方式,从此还爸爸妈妈一个自由。
“好吧,好吧,你去公司,我乖乖在家,那我待会儿打电话让我好朋友南佳佳来家里陪我好不好?”
一切都在周子木的掌控之中,如他所想,何美晶不再要求自己的陪伴,至于她想让谁来陪,无所谓,哪怕是男的,在他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涌动。说不定,他还会笑着跟那个男人握手,谢谢他接手了何美晶,只是领走后,别忘了把周家的骨肉留下就好了,要不然,自己也可以附送大笔的金钱作为报酬。
“随便你,我先走了!”
看着周子木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背影,何美晶的心像是被冬天的冰块砸中一般,她的眼睛里的开始出现叫做绝望的东西。五个月,她住在这里五个月了,百般的讨好他,而他竟还是和最初一样,对自己冷若冰霜,以礼相待。他不关心肚子里的孩子,不关心她,不让她睡到他的房间里,不让她进他的书房…住在这里,太多的不让,她也忍了,她以为自己的真感情会感动他,以为肚子大起来了,他自然会油生即将做父亲的喜悦……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没有按自己的计划进行,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可是,尽管是这样,何美晶对周子木的情感持续期依旧是无限期的,她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劝说自己,一定在坚持,周子木总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好,也会对自己好,对孩子好!
“佳佳,来陪我说说话吧,我快闷死了,子木怕我出去伤着,老让我在家里,都快长出青苔来了!”
虽然事实不是如此,何美晶还是不想在闺蜜面前泄漏了此时的境地,因为她宣布怀了周子木的孩子那天,闺蜜们都羡慕至极。她喜欢了他十几年,中间再没有别的男人闯入心里,如今修成正果,大家怎么会不羡慕?她的幸福是闺蜜们争先恐后想得到的,自己又怎么会让她们知道,其实不过是皮囊的光鲜靓丽。所以,她要坚定自己的信心,一定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幸福。
“班夏,RE公司的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吗?”
“嗯,你带上我在车上看!”
“您今天就要去跟他们第一轮谈判?”
“怎么,不相信我?”
“相信!”
调侃着,班夏整理好了老板所说的资料,紧跟着老板已经到了停车场。时光荏苒,失去孩子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班夏的生活完全变了样子,一个与之前的二十五年的班夏完全不同的样子。
那个经过一场手术,按着上天的旨意带走了那个孩子的夜晚里,班夏一直是处于清醒的状态的,从来没有过的清醒的状态,尽管她听着手机时而响起来的声音,都不去理会,她知道,孙家豪都会帮自己处理好。可她不睁开眼睛,她想在黑暗的世界里想明白一些事情,一些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事情。因为药力的作用,她没有力气去抚摸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肚子,最后抚摸那个孩子给自己留下的阵地;她知道,那块阵地被敌人用炮弹攻破了,还炸的面目全非,可是,似乎,这敌人才是可以拯救她的霸主一样,要不然,那颗叫做肿瘤的间谍会将自己的肚子慢慢腐坏,一直哪一天,腐坏到只剩下肚皮这唯一的皮囊都无力坚守的时候,就会冲破出裂口,将泛着比尸臭还恶劣的味道倾泻而出,最后自己搭上一条命陪它同归于尽。班夏有那么一刻是这样想的,同归于尽的想法,还有那个孩子,修不成人身就被剥夺了生的权利;是在哪一刻,班夏还记得,就是医生将肿瘤与胎儿对比着作为谈资回荡在冰冷的手术室里的时候,她真想凭空生出一些超乎宇宙的神奇力量,用尽了全部的思想汇集一道时光利剑,然后插入自己的心,魂飞魄散消失在这天地间。
可是,当她听到医生说“也是和父母的缘分到这里的苦命的孩子啊!”“嗯,嗯,是啊,前世欠的,今生来讨啊这是!”……在手术里,她想起了周子木,这是冥冥之中,孩子与她,还有他之间的孽缘,开始和结束,讨债与还债,他们之间旋转的就是这样的关系吧!前世她欠了周子木的,欠了孩子的,这一生,他们先后寻到自己,讨回去了,然后都从自己的世界里离开了,一个是永远永远的离开了,还有一个是相逢亦是陌路的决裂。既然这样,是不是自己从此以后不再欠任何人的,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光明正大的享受阳光,接受春风,欣赏月亮?不,也不是这样的,自己该替这个逝去的孩子过好人生,走好生命里的每天的路;她曾经设想过这个孩子生下来后的生活,点点滴滴的生活,快乐和苦难都用最主观的和客观的预见了,唯一没有预见到一切预见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她要坚强起来,把那些预见都替孩子一步一步的踏过,捻过……对,是这样的,班夏在那个深夜里说服了自己,她甚至在那个夜里梦见了那个孩子的样子,胖胖的,白白的,长的像周子木一样,也还有自己的影子,小小的样子,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笑,还对着自己招手……日后若干的日子,很多的梦,都不能清晰的记得,唯有这个梦不曾忘记一点的凤毛麟角。又每每回忆起来,班夏会笑,不由自主的笑,仿佛,那都是真的,在她一转身,就会看到长大的那个孩子站在面前叫自己妈妈……听着窗外树叶沙沙的响动,整个晚上似乎又不漫长了,看着窗外泛白了,阳光把窗帘都照的闪着光芒,班夏不知道是在哪一段是时间里被月光催眠的,在那催眠的时空昊里,用心血修葺了破壁残垣的肢体和心灵。再睁开眼睛,眼睛恢复的闪烁,心也归位……像凤凰涅槃……
有些外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机能修复,可有些外伤不但需要机能修复,还要心智成长。班夏在最短的时间里,用最用心的努力,修复了机能,又成长了心智。
于是,病后重返公司,班夏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是向上的,是乐观的,是品质的。不,原来的她也是这个样子,有积极向上的微笑,有乐观的生活态度,有人格与尊严的品质,她也是一一颗闪耀的星辰,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先是被一个叫周子木的男人用隐身衣遮盖了,后来又让一个胎儿蒙住了前路,星辰灰暗了些,而现在,只不过是又重新唤醒了那些一定会厚积薄发的能量,成为盔甲,成为战矛,成为盾牌……她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才发现,自己也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的女拼命三郎。
失去了孩子的班夏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把生活和工作一面一面的切开来分析。对生活,她选择了顺其自然,对工作,她决定全力以赴。既然在心里竖起了旗杆,挂起了彩旗,我们就会仰头看着前进。班夏在给自己树立了旗杆挂了彩旗后,加强了学习,拓展着自己专业外的学习,对公司,她有了更广阔的认识和理解。她不仅仅是老板的办公室秘书了,她还是一个业务能力极强的白领精英,她一次次配合司徒磊在谈判桌上大获全胜,一次次代表公司出席各种商界会议,发言精彩……只有两个月,她就完全蜕变,让公司上上下下曾经只觉得她是老板空降兵的不得不刮目相看,还有她微笑起来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温暖,着实让大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如今,她在公司里有着好人缘,有着工作能力,另外还有着老板独有的青睐,这个老板,不是少东家司徒磊,而是董事长司徒耀辉。因为班夏是司徒磊纳入旗下,所以,司徒磊在父亲那里难得的得到了肯定。
“你好,司徒总裁!”
“你!”
“对!我!赵笑笑!司徒君!”
“哈哈,没想到跟我交锋的会是你啊,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