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折腾了一天,终于回到了青松苑,多日不见的竹桃早已经准备好沐浴的物品,恭敬地候在了门口。
今天门口的事,她也听千琴说了。
别人怎看待自家的小姐,她管不着,但她心里清楚自家小姐是什么性子的人,就小姐那点心思,从小便不会替自己争取些什么,算计就更别说了。
要不这都多久了少帅怎么对她还冷冰冰的,不动心!
“小姐,先去沐浴吧!等会儿便去歇着吧!”
眼前朴素的笑容不沾染丁点儿世俗的气息,更没有故意的讨好卖乖,让她疲倦的心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
只是一个简单发自肺腑的微笑,却温暖了于凤至的心。本来低落的心情,阴霾都被驱散了去,也就只有这个丫头才会这样毫无心机对待自己了。
“没事儿,我还不困。”
“那小姐给我讲讲你们路上发生的事吧!看大帅那兴高采烈的样子,竹桃别提多好奇了!”
“嗯,好。”
橘黄色的灯光下两道纤细的剪影紧挨着,显得异常温暖,可大帅府里有些地方却是另一番景色。
张学良将风尘带进了大帅府,却只是安排在了随意一间客房里,并没带回青松苑。
今天下午于凤至的那段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更费神的是她那说话间淡漠的语气,好似不屑一顾。
心里莫名的怒火中烧,也就更想刺激刺激她了。
便没有阻止提议让风尘在府里养伤,却没料到刚好随了某些小人的意。
此刻,在别院里,柳烟正在细细地品着小米粥,脸上还是那精致浓艳的妆,旁边坐着的红衣女子正是被张学良带进府里的风尘。
梳洗后的风尘又露出了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和柳烟有得一比。
俗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得就是眼前这两个人。
柳烟擦拭了下唇角,放下丝绢,抬头说:“今天表现还不错,没想到那个蠢女人居然帮了你,直接让你留了下来。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费心思去。”
“是的,还多亏了六姨太的指点。”语气冰冷机械,完全没了白天的谄媚。
柳烟继续说到:“不过,你还是要继续努力。既然进来了,就想办法一直留在他身边吧!也好必要时帮我一把。”
今天于凤至的事就是个不应该存在的意外,算漏一步棋,这次就算便宜他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眼角划过一丝杀气。
风尘走前,柳烟还别有深意地叮嘱了一句:“记住你的任务,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回到客房里,躺在这陌生的地方,风尘已经习惯了这冰冷的感觉,陌生的环境总比那生不如死的非人折磨要好吧!
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魔鬼般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不管做什么都行,即便是毁了一生也无所谓!
想到刚柳烟的话,红艳的唇扯出了一丝苦笑,提线木偶还能有自己的人生吗?
真是可笑!那种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虽然在她的心里,一直都记得许诺带她离开的男子,可那是自己不能触及的人呀!要怪也只怪自己没有福分,生了一条任人宰割的贱命。
合上的眼睑轻轻地颤抖,眼角有液体悄悄地滑落,掩进颈项里。
是夜,哀伤了几分,不知是为了这深院中的谁。
昨夜愉快的畅聊后,今日于凤至的心情特别的好,早早就起来洗簌,去别院里向大帅和四夫人请了安,然后就出门了。
兴许是受了影响,天空中也出现了久违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大街上的行人脸上都挂着笑,整个京城都活了起来。
穿梭在人海中,看见有些商铺已经开始售卖年货了,于凤至回头问了问竹桃,“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竹桃想了一会儿,回答于凤至说:“没记错的话,应该快月半了,我记得小姐母亲的生辰应该就是过几日了。”
这么快呢!
一晃自己都嫁人有小半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小姐可想到这次给夫人准备什么惊喜呢?”一想到往年于凤至给家里每个人亲手准备的惊喜就心痒了。
还记得去年老管家过生辰时,按照于家的规矩,下人的生辰不管以什么理由都是不允许摆上台面来过的,结果于凤至却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那个老管家身体随着年龄的增加也愈渐不行了,打算做完今年就回家去的。
于凤至硬是苦苦哀求于文斗好久,说尽好话,才答应在家里给老管家小办一次生辰,那天老管家婆娑着老眼直直跪下,想磕头感谢于凤至的恩德,结果被于凤至给拉了起来。
她只是面带笑容的说:“应该是我们家人感谢你才是,把于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个就当是我们对你的感恩了。”
这样心善的她,在将来某天要有怎样的动力才能下得狠亲手杀了那么多的人。
于凤至没有回答竹桃,只是脸上却多了几分苦恼,隐隐约约有点担忧。
季山拿着一张暗红色的请帖推开了书房虚掩着的门,“少帅,于府派人送来了请帖,说是过几日是少夫人母亲的生辰,请你带着少夫人一起回府吃个团圆饭。”
“噢?”上扬的语调已经泄露他的心情。
季山以为按照张学良以往的性子肯定是毫无疑问地拒绝的,可这次不同,这可是少夫人的母亲呀,所以为了慎重,季山耐心地等着张学良的回答。
张学良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小女人这次看你听不听我的话。
“必须去!还要好好准备准备才行!走,我们找少夫人商量去!”话音还没落就起身迈出了书房。
季山只能跟在后面,哀叹着摆头,少夫人这又是要遭罪了吧!
每次看到少帅露出邪痞的笑,准没好事发生,还希望祖宗保佑,少帅这次千万别弄出什么大事来,要不大帅肯定要让我滚蛋了。
盯着张学良嚣张的背影,心里只能为自己默默哀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