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择良在谋划和盘算的东西,在南宫玥的脑海里盘旋不去,让她感到很不安。虽然按照历史的发展,这件事她就算不管也没关系,因为就连南宫琰,也并没有发觉萧择良要在上元节打什么鬼主意,历史上也没有记载今年的上元节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萧择良更不可能是想要借此机会弑君,如果萧言欢出了什么事,或者凤阴中发生了什么暴动,这么大的事史书上一定会有记载的吧。但南宫玥想到这一点,不免又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太过依赖于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了。
历史瞬息万变,从落雁山走到现在,自己难道还没有了解这一点吗。并不是每一步都会按照史书上所书写的一模一样地发生,也并不是每一件事都会记录下来。历史也会有所偏颇,而身处于历史当中,南宫玥也渐渐明白,有良好的适应能力是绝对不够的,更重要的随机应变,甚至有时候也不得不去改变。
此时南宫玥的好奇心和探究精神在作祟,十分想弄明白萧择良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实际上她也很明白,将此事置之不理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你其实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咯?”南宫玥问道,“那你为何闭门不出?”
“这个还是由我来回答南宫大人您吧。”叶修抢先一步说道,“其实在我前往玄清殿之前,兄长大人就在发小脾气了呢。他将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威胁我若是与梁王殿下合作,就永不踏出他的房间了。直到我回府上了他还依然如此,哪里像个将军,简直就像个小孩子吧。”说着冷笑了两声,像是十分不屑。
叶兼听见叶修全都说了出来,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南宫玥忍住了笑意,没想到叶兼还有这样的一面,着实有点可爱。
当然了,叶兼这样的威胁对叶修丝毫不起作用,叶修照样还是前往了玄清殿,并且帮助了萧择良。只不过事态没有按照萧择良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罢了。
“回府以后兄长大人就一直在生我的闷气,我也没机会转告他您的问候。”叶修突然补上了一句,“更不用说告诉他梁王殿下的计划并没有成功了。不过我想兄长大人早就料到这一点了吧。”
这点叶兼大概已经在南宫玥刚才询问叶修落选的时候知道了。但叶兼并不惊讶,好像叶修没能驻守凤阴是他预料之中的事罢了。
“我并不知道玄清殿内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有南宫大人在,想必梁王殿下的阴谋也不会得逞。”叶兼有点慌忙地向叶修解释道,“并不是觉得你的能力无法赢得众人的支持……”
叶修只是扬了扬眉,似乎对叶兼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而就连南宫玥也觉得,叶修的解释有点苍白无力。不过叶兼无意中用到了“阴谋”二字,使得南宫玥心中明了了叶兼也是知道萧择良并不如他外表所展现的那么和善又正派。
叶兼看见南宫玥正望着他,自觉失言,但只是笑了笑道:“想来玄清殿内发生的事一定很有趣吧,可惜我不在场。但我还是要谢谢南宫大人你选择了卫廉。”
“那么叶将军准备置气到什么时候?”南宫玥问道,“又准备何时复归本职?”
“这……有点复杂。”叶兼苦笑道。“我在临川吃了败仗,按理来说回到凤阴就应该主动卸职闭门思过一段时间,这也是历来的规矩,直到陛下下令赦免,我才能官复原职。如今我只不过是个挂名的将军而已,手中暂时也没了实权,一兵一卒都调动不得了。”
听起来好像还挺严重的。南宫玥想着,一个将军如果手中没了实权,这处罚好像还挺严重的。不过让南宫玥替叶兼感到不平的却是,自始至终,其实叶兼都没有错。
“放心吧。”南宫玥突然说道,“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赦免你的,我能保证。“
叶兼只是一笑。但这并不代表他觉得南宫玥只是在安慰他,他其实心中也宁愿也相信如此。
“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番。你也为陛下为凤略辛劳了多年,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南宫玥笑道,突然灵机一动,有意想要振奋一下叶兼精神,便提议道,“不如……不如上元节与我同游,带我领略一下凤阴如何?我自小就在落雁山生活,从来没有来过都城,也想借此机会好好游览了解一下都城呢。”
“什、什么?”叶兼略有些吃惊地看着南宫玥。
南宫玥还以为叶兼不愿,便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道:“是我有些唐突了,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还是不麻烦叶将军了吧。”
“不不,”叶兼见南宫玥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很愿意带南宫大人……不,南宫姑娘在游览凤略,只不过……这、这算是私下的邀约么……?”叶兼说到后面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去。
南宫玥愣了一下,脸蹭地一下红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兼才好。
“咳咳。”叶修轻咳了两声,站起了身,“看来这次我是真的有点碍事了。”
南宫玥讶然望向了叶修,这次她是真的忘了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顿时窘迫地无以复加,忙也站起了身道:“不不,是我应该走了,我打扰得太久了……”
叶兼也随之起身,走至了南宫玥的身边道:“我送你出去吧。”
南宫玥沉默着接受了,走出暖阁之时看见叶修又淡定地坐了下来,似乎故意要给两个人独处的机会似的。
叶兼派侍立在外的小厮去叫人牵马,并去找白羽,然后伴着南宫玥行至了叶府的大门口。二人沉默着站在门口,正当叶兼想要对南宫玥说些什么的时候,叶府的仆从牵来了南宫玥和白羽二人的马,叶兼只好说道:“那么……我上元节那日戌时初去贵府上接你如何?”
“嗯。”南宫玥略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竟有点不敢去看叶兼。原本只是想着让叶兼上元节高高兴兴出来放松了一下,为什么竟发展成了一种约会的趋势?这种感觉既有点奇怪,但又让南宫玥有点小高兴,总觉得像是意外地收获一般。
直到坐于马上缓缓骑行回府的时候,南宫玥脸上还不由自主挂着淡淡的浅笑。连一直跟随着的白羽也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您看起来很高兴啊,不能说出来也让我也一起高兴一下吗?”
南宫玥摇了摇头,表示不打算告诉白羽,不过她却说道:“我可以用另一种办法让你高兴高兴,上元节放你和夕颜几天假吧,随便你们去哪儿玩,不用候着我的命令了。”
“哇哦,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子。”白羽笑道,其实已经了然南宫玥是已经有约了,故意要将他和夕颜给遣开罢了。加之南宫玥才刚去过叶府,见过叶兼,和谁的邀约已经显而易见了。“手底下的人才刚上任没几天就给他们放假,小心太宽松以后他们不服管呢。”
南宫玥只是嫣然一笑。
大约亥时末的时候,二人才骑行回到了皇城,进入了皇宫之中。此时已的确算是挺晚的了,所以皇宫的守卫更加的森严了。白羽几次出示了左军师府上的腰牌,皇宫的守卫这才放他们通行。但因为是初来乍到,又是一男一女,即使通关了关卡,南宫玥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背后狐疑的视线。
“我们府上什么时候有军师的通行牌了?”南宫玥奇怪道,“我怎么不知道?”
“在您忙着会见重要大臣的时候嘛,我早已经处理好这些琐碎小事了。”白羽解释道,一边拿出了腰牌亮了亮,“内务府派人通知去领左军师手下在皇宫中通行的腰牌,按需领取,目前我只领了两枚,还有一枚在夕颜的身上。”
“我怎么没有?”南宫玥听闻,不由得抗议道。
“你本身就是左军师大人啊,为何需要其部下的腰牌?”白羽好笑道。
“但是刚才守卫也没有因为看见左军师本人而放行啊。”南宫玥无奈地说道,“腰牌看起来更管用,好像也更霸气哎。”
“那是因为军师大人您初来乍到,等混熟了脸就好了,到时候人人就知道您是陛下身边的左军师大人,然后也就无人敢阻拦您了。”白羽笑道,觉得南宫玥此时怎么又开始显得孩子气了,“这样一来,一看见您就欠身行礼,比起需要出示腰牌才能通行厉害得多了吧。”
“这倒也是啊……”南宫玥思忖了片刻,像是被白羽说服了一样。
“再过不久,也许凤阴,乃至天下人都知晓您的名声,一看见您就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军师大人来了,这样岂不是更痛快?”白羽见说得南宫玥高兴,嘴上也有点没把门的了。
南宫玥忍不住大笑起来,正好骑马来到了闭月阁的门口,笑声惊飞了一群寒鸦,闭月阁的大门被打了开来,夕颜站在门口看着两个正在笑着的人,又奇怪又好笑地说道:“在外面呆着不冷吗,还不赶快进来。”说着便后退了一步,将二人让进了闭月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