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玥刚想反驳萧言欢几句,迎面扑来一阵凉风,南宫玥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萧言欢立刻向前探出身子,一把按住了南宫玥的肩头,将她硬推回了锦榻之上,又将锦被硬裹在了她的身上,道:“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吧。”
南宫玥笑出了声来:“所以,你无所谓我会不会跳下马车摔断腿脚,但是却希望老实点别再受凉了?”
“随你怎么想吧。”萧言欢坐了回去,也知道自己自相矛盾,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压根没法不管这个可恶的女人。
南宫玥捂着被子缩在墙角中,盯着萧言欢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我们走的事天门关,再不做好准备,可能会中俞子恂的埋伏。”
“什么?”萧言欢皱眉道。
“俞子恂打算在天门关前设伏。”南宫玥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已证明她是认真的。
“你怎么知道……”萧言欢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是他却突然一笑,又道,“算了,你无所不知,不是吗。”
他用指节敲了敲车厢,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只听车厢外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陛下有何吩咐。”是褚红衣的声音。
“让全军停止前行,再把叶兼和沈陌堂叫过来。”萧言欢隔着马车幕帘对褚红衣下令道。
“是。”褚红衣干脆地回答道,南宫玥听见马蹄声远去,便知道褚红衣离开去传达萧言欢的命令了。
“哇哦。”南宫玥假装惊叹了一声,“你竟然听得进去我的话?”
“你也不用冷嘲热讽的,你不也是心口不一,嘴里说着要离开,但是却还是留了下来,又叫我不要赶你走,你倒不会脸红。”萧言欢目光望着另一边,手指轻敲着膝盖,有意无意地说出了一番话。
“我什么时候……”南宫玥刚想反驳,突然想起昨夜自己在亭中对醉酒后的萧言欢说的话,脸蹭地一下变得通红。她没想到萧言欢竟然听到了,当时她还以为萧言欢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呢。
这下真是尴尬。南宫玥慌忙将目光移了开来,也投向了另一处,口中却还嘴硬道:“留下来只是因为生了病,要不是晕倒过去,莫名其妙被你带出了合浦前往凤阴,我肯定早就回落雁山了。”
“那你现在依然死也不肯做我的军师咯?”萧言欢反问道。
“这个嘛。”南宫玥见萧言欢问,知道这是一个留下来的机会,只好暂且拉下了面子道,“要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昨日还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要?”萧言欢很清楚南宫玥指的是什么。
“这完全是两回事。”南宫玥认真地说道,“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为了这卷书简才留下来的。但现在,只要我答应了成为你的军师,即使你把书简还给我,你也不用担心我随时走人。”
萧言欢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南宫玥的话。南宫玥泰然自若地看着萧言欢,心中暗暗希望萧言欢可以将书简还给她,虽然这个可能很小。但是没过多久,她便惊讶地看见萧言欢将手探向了他的袍袖,从里面取出了那卷系着红绦的书简。
南宫玥有点哭笑不得地伸出了手去,一边说道:“你还贴身带着?真是服了你了。”
萧言欢将书简放在了南宫玥的手心,南宫玥刚想拿住书简,萧言欢的手腕却轻巧地向上一挑,意味深长地对着南宫玥说道:“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南宫玥朝萧言欢咧嘴一笑,抬手夺过了书简,立刻解开了红绦展开了书简看了起来。
但是令她大失所望的是,书简之上正如萧言欢之前在地牢中所说的一样,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写。
南宫玥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失望了,简直就可以说是绝望。她面上的笑容霎时消失,变得和书简一样空白。
“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萧言欢见南宫玥脸色突变,打趣她道。
南宫玥默默地将书简卷了起来,重新系上了红绦,眉头拧成了一团。她并没有回答萧言欢,只是在心中默默思忖着,现在虽然书简拿到了手,但是却对自己的穿越依然毫无头绪,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找南宫琰寻求答案了。
但是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南宫琰。
正当南宫玥心乱如麻的时候,马车厢外传来了沈陌堂和叶兼的声音。南宫玥无精打采地将目光投向了车窗,瞪着隔着他们的幕帘,好像可以透过幕帘看见他们两个人似的。
“南宫刚才告诉我,俞子恂可能在天门关设伏,所以你们二人要预先做好应对的准备。”萧言欢发话道。
“俞子恂?”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沈陌堂率先说道,“虽说此时的确是个绝佳的伏击时机,但是俞子恂怎么知道我们会何时撤退,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会走天门关这条路的呢。”
南宫玥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有人问这些了,因为她的答案根本没办法拿出来。不过这次,南宫玥还真不只是从史书上知道的,而是因为恰好碰见了想要窃取撤退情报而潜入了将军府的俞子恂。俞子恂也是因此得知了撤退的时间和路线,但她也不能说出自己昨夜碰到了俞子恂,自己还顺带着帮助他出逃了呢。
“我只是想到了昨夜的那个刺客。”南宫玥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沈陌堂肯定是不会轻易让她蒙混过去的,只好编撰起了理由道,“他既没有伤人,只是潜入王府,说不定就是俞子恂派来盗取撤退计划的。而宋将军的人最后也没有抓到那个所谓的刺客,我们假设他成功地盗取了撤退计划,而当时却没有意识到真正的目的,依然照着计划的撤退路线行进,那么俞子恂便很有可能在我们撤退的道路上设伏了。”
萧言欢看着南宫玥,显然知道她没有说真话。但南宫玥也只能这样说下去,尽力无视萧言欢那穿透人心的目光。
“那么南宫大人为何认定俞子恂会在天门关设伏?”沈陌堂不依不饶地又问道。
“这个嘛……天门关的地势最适合设下埋伏了,两边有高山作为制高点,中间的道路又十分狭小,一旦陷入伏击,进退无法自如,简直是任人宰割,如果我是俞子恂的话,一定会选择天门关,这点沈大人恐怕早已想到了吧。”南宫玥听出沈陌堂后面的这个问题并不是真心想要得到答案,只不过是在有意试探自己罢了。
“看来,南宫大人是决定接受左军师之位了。”沈陌堂在外讪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很开心。
“这还要感谢叶将军。”南宫玥无奈地笑了笑,隔着幕帘向叶兼道谢道,“若不是昨夜与他长谈了一番,我想我也不会接受这个位子的。”
“南宫大人过誉了,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叶兼回道,但南宫玥可以听出他话语中的笑意。
“是啊,叶将军最擅长劝导和安抚人心了。”沈陌堂有些酸酸地说道。
南宫玥只以为沈陌堂不高兴原本在他之下的一个谋士一跃爬到了他的头顶上,成为了他的上属,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沈陌堂的气量还挺狭小的,恐怕以后和他的相处中少不了摩擦了。
“那么南宫大人觉得,我们是否应该避开天门关取道另一条路回凤阴呢。”叶兼装作没有听见沈陌堂言语之中的酸意,向南宫玥询问着意见。
“这倒不必。”南宫玥答道,“我们的兵力充足,若是可以的话,顺势给俞子恂的势力一个打击,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呢。”
“的确,如果我派人提前去通知天门关的守将,说不定可以联合天门关的兵力,两面夹击俞子恂的伏击队。”叶兼已跟上了南宫玥的思路,将她的意思说了出来。
南宫玥不禁展露出了一个微笑。和聪明人合作就是轻松又愉快,想起南宫琰也无数次和叶兼合作无间,她突然有嗲明白南宫琰喜欢用叶兼迎战的感受了。一个好的将领足以为一个好的计划锦上添花,事半功倍,也许有时候南宫琰也像现在这样,根本什么都不用说,叶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完美地执行好他的计划。
“叶将军真是与我心有灵犀啊。”南宫玥半开玩笑道,“正如你所说,两面夹击俞子恂的势力是个很好的办法,还请叶将军立刻派人去联系天门关的守将吧,不过务必要选择一个聪明机灵的人,俞子恂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要躲过他们的眼线也是不易。”
“这个,想必沈大人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挑选探子和斥候之类的事务,向来都是沈陌堂的职责,而且叶兼也明白,沈陌堂比自己要更为擅长这类事。
沈陌堂在叶兼和南宫玥商讨的时候,心里便有了主意,此时见叶兼问他,便就顺势答道:“上次陛下前往岐山时护卫小队中的队长白羽,倒是很适合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