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夕颜一听连忙阻止道,“求大人您别去找沈大人谈这件事。”
“为什么?”南宫玥奇怪道。
“……关于婚约,我们其实已经早已说好了。”夕颜轻轻道,“等事情平复后沈大人自会去请旨取消婚约,我也同意了,这一切约定俗成,此时大人您却为此去找沈大人的话,未免也不妥吧。我……不想沈大人讨厌我。”
南宫玥静静地看了夕颜一会儿,夕颜的脸上露出了几近哀求的神色。她素来不是一个高傲又难以接近的女人,但也并不是一个会依附与奉承的女人。这两者,南宫玥都见识过,前者无疑就像是褚红衣,后者南宫玥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云轻舞。二人纵然有绝色姿容,但在南宫玥心中的地位,却都比不上夕颜。
虽然认识褚红衣的时间比认识夕颜要早,但对褚红衣,南宫玥更多的是抱有一种钦佩的态度,而自叶兼之事后,褚红衣也从她心目中的神坛上走了下来,证明她终究不过是一个会受到感情影响的女人。而云轻舞更不用说了,南宫玥现在想想,打从第一眼见到她大概自己就没喜欢过她,但是却的确被她的美貌给惊艳过,像这样漂亮的女人,任谁看到了都会被惊艳到的吧。但惊艳并不代表喜欢,以前不喜欢,现在更加不喜欢,但碍于面子和身份,南宫玥只能和她友善相处,虽然二人打心底都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
而在南宫玥认识的女人之中,夕颜的性格却是最让人感到舒服的。南宫玥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夕颜,因为不习惯有人伺候,更想有私人空间,所以对她稍有抵触,态度也有些不好。但夕颜从来都没有因此对她心怀过憎恨,一直平和以待,这点足以让南宫玥刮目相看。后来夕颜被沈陌堂送了过来成为了她的贴身侍女,也毫无怨言恪守本分,将闭月阁内治理得仅仅有条,让南宫玥根本不必为闭月阁内的事担心,可以一直专心处理凤略的政事。
虽然相处时间还不算长,但南宫玥却觉得自己也算是了解夕颜了,而她知道,像这样一个性格极好的女人,唯一的弱点却是她的旧主子,南宫玥知道沈陌堂是夕颜心中永远的一个心结,任谁开导也无用。南宫玥也曾一直尝试着撮合这二人,不过因为沈陌堂的冷淡却一直没有成功。本想着也许这一次可以借着自己这件事的机会让二人在一起,但现在看来,只要沈陌堂没这个意思,夕颜永远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南宫玥不禁觉得沈陌堂对夕颜实在是太过无情了。这几日原本见二人频频来往,沈陌堂对夕颜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南宫玥还以为二人关系愈加亲密了呢,结果却是如此,南宫玥不由得为夕颜感到惋惜。
“既然你这么说,这件事我便不管了。”南宫玥狠了狠心道,“沈陌堂如此铁石心肠,我想我一两句话也说动不了他的,便如你所说顺其自然吧。不过,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他实在是真够傻的了。”
夕颜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丝哀伤,看得南宫玥心痛无比,她起身坐在了夕颜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道:“其实你也不一定要吊死在沈陌堂这一棵树上嘛,天涯何处无芳草,眼前就有很多很不错的男人啊。”南宫玥言语之中在暗指白羽,经过了昨夜的事,她反倒觉得白羽和夕颜会是很好的一对。
“吊、吊死……”夕颜不觉又惊讶又好笑道,“这算是个什么说法呀。不过夕颜之事还是不劳大人您费心了,您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是啊。”经夕颜这么一提醒,刚才因为专注于夕颜的事而短暂忘记地烦恼又一时都涌上了南宫玥的心头。她叹了口气,抬手掀开了马车旁的帘子,无限惆怅地看着外面的景色一片银白色的雪景掠过。“还有一大堆事要我操心呢。”
让南宫玥大松一口气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倒是一路顺风,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整个队伍都井然有序又十分迅速地向燕云关进发着,不过也渐渐远离了文明的城市,进入了更为荒凉的地界。但越是荒凉寒冷,这也表明已经越来越接近燕云关了。
“大人,越过这座山就是燕云关了。”白羽骑马行于马车旁,对马车内的南宫玥说道。
南宫玥掀起了车帘向外望了望,只见前方的道路白雪皑皑,山路崎岖,整个队伍已经渐渐进入了一条山道之中。这座山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大概几个时辰就能越过去,也许今晚就可以抵达燕云关了。
“总算要到了。”南宫玥放下了窗帘兀自说道,心里竟并没有一点的欢欣鼓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尽快赶到燕云关么,但为何燕云关近在眼前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整个行队花了约莫一个时辰便行至了半山腰,在这样的路况上行进,这种速度已经很惊人了。南宫玥坐在马车之中,马车的颠簸让她浑身不适,而夕颜也脸上发青,看起来也快要吐出来了。
突然马车猛地一颠,又向后一退,只听咯噔一声,似乎是什么断裂开来的声音,马车整个向后仰倒了起来,坐在另一端的夕颜控制不住往后跌了过来,南宫玥一把抓住了夕颜将她拉到了怀里,避免她一头撞在车厢之上受伤。
“大、大人,你们没事吧?”车门被打了开来,白羽面带慌乱地探进了头来查看二人的状况。
“你看我们像没事吗。”南宫玥抱着夕颜没好气地说道,夕颜忙从南宫玥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脸色绯红,也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害羞。“怎么回事?”
“马车陷进了一个大坑,后面的车辕断裂了,恐怕得请二位下来,等马车修好了再继续前行。”白羽说着已然伸出了手。
南宫玥皱眉,握住了白羽的手臂,借力下了马车站在了一边,看着白羽将夕颜也来了出来,面带不满地问马车夫道:“要修好马车得多久?”
马车夫此时也已跳下了马车,走到了马车后查看了一下马车的受损程度,然后又绕了回来来到了南宫玥的面前禀报道:“得换车辕,少说也得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南宫玥道,“换个车辕的时间都好登上山顶啦。离燕云关也没多少路了,索性把这马车留在这儿,我骑马就行了。”
“哎哎,大人?”马车夫听南宫玥这么说吓了一大跳,忙凑到南宫玥的跟前道,“小、小的会尽快的,所以还请大人稍安勿躁……”
“那你留在这儿修吧。”南宫玥摆了摆手,走到了一边去找自己的马,白羽见状已经机灵地去将南宫玥的白马牵了过来。
南宫玥接过了缰绳,正要上马,夕颜却一把拉住了缰绳道:“大人还是耐心等等吧,您的身体还不适宜骑马,更何况这里的风雪那么大。”
“只有一点点路了,没关系的。”南宫玥忙赔笑着说道,夕颜每次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总让她觉得自己和夕颜主仆颠倒了,自己不是什么左军师大人了,反而是被夕颜管教的小厮。
“开什么玩笑。”夕颜满脸都是不高兴道,手握着缰绳不放,“这里已经冻得吓人了,再往山上一点简直是冰天雪地,你这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看要么等一会儿,要么不如……”
“怎么回事?”因为南宫玥的马车堵在了路当中,后面的行队都无法向前,整个队伍便拖延了下来。褚红衣在前面发觉了后面出现了问题,便前来查看。她一眼便看见问题出在了南宫玥这边,不觉心下叹了口气,朝南宫玥这边走了过来。
“马车坏了。”南宫玥见褚红衣走了过来,心中暗叫不妙,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拖慢整个队伍的进度,但结果还是让整个队伍都停滞不前了。“我想骑马来着,但是……”南宫玥偷偷看了夕颜一眼,也不好对褚红衣说她怕自己的贴身侍女吧。
“大人风寒还没有好,不适宜骑马前行。”夕颜却一点也不忌讳面对褚红衣,直截了当地说道。她作为南宫玥的侍女,想法就很简单,那就是所做的一切都要从自己主子的立场和利益考虑。南宫玥虽然看起来还好,但是夕颜知道如果真的让她骑马上山,被山上猛烈的风雪一吹,恐怕就要真的倒下了,到那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不如请南宫大人将就一下,和沈大人同坐一辆马车吧。”褚红衣一点也不在意夕颜略微有些冲撞的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二位是同僚,而且离燕云关也不远了,应该没有关系吧。”在褚红衣眼里,男女授受不亲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虽然也有该遵守的礼节,但是同坐一辆马车在她眼里没什么关系,而且她也知道,南宫玥和沈陌堂的关系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