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不知道多少人在上面坐过？
便摇头：“不，我就坐这儿。”“那好，我帮你倒杯水。”门卫离开那一大堆东西，却递过来一瓶冰镇的营养快线：“给，小姑娘，你是丛局的什么亲戚啊？”
“你管呢？”
罗歆摇摇头，有些心慌。
自己又在撒谎啊？真是个坏女孩儿！
瞅瞅对方讨好的笑容，干脆撅起了嘴唇，一下把对方推得老远。罗歆天生丽质，现在又心情舒畅，那嗔怪间不经意就带了些撒娇，瞅得门卫心痒痒的。
“好好。
我不管。
也不该我管。”
他收回营养快线，真的端来杯凉白开，递给了罗歆，一面自我解嘲到：“我就是个门卫，哪敢管丛局的亲戚？可我明明看到，你和丛局一起走过来的，怎么就不跟到局长办啊？”
“你管呢？
哼。
讨厌！”
“不是，我是说丛局今天忙得够呛，知道不，出了个假钞大案？好家伙，据说是一个年轻女孩儿在家自己印的，二万块哟，崭崭新新，仿制得和真钞一样，全局上下都轰动了。”
“哈哈哈！”
罗歆忍不住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事儿在外面传成了这样？这让她好笑又有些惶恐。
再说这边的董晓碗，跟着丛局重新进了局长办。这一次与刚才截然不同。还没坐下，漂亮的女内勤，就笑吟吟的送上了茶水。
看看冒着热气的白瓷杯。
不习惯喝茶的董晓碗笑笑。
欠欠身。
“谢谢！”丛局看在眼里，招呼到：“小佟，换换，白开水最好。”稍会儿，一杯凉白开捧在了董晓碗手里；晓碗起身：“谢谢！”
本来按局里的规定。
这种场合内勤不能给客人回话。
只能莞尔微笑。
没想到这漂亮的女内勤，居然朱唇轻开，温柔的回答：“不谢！如果稍凉，我给你冲冲烫开水。”“不用，谢谢！”
丛局微微盯女内勤一眼。
小佟一怔。
意识到自己的失职，红着脸下去了。
丛局端端茶杯，可没喝，而是斜瞟着董晓碗：“你是编剧，请问，关于从不认识却走到一起，中国有句什么古话来着？”
晓碗笑笑。
“不打不相识！”
说罢，又问。
“哈，丛局，你是在指我们吧？”丛局笑而不答，揭开茶盖，轻轻呷呷：这个董晓碗的确聪明过人，马上就猜到了我的意思。
好！
搞我们这一行。
就需要具有这种灵气的人才。
放下茶杯，又拉开抽屉，拿出包拆开了的硬盖“中华”朝对方扬扬，董晓碗摇摇头：“没抽！”然后，关心的说，
“丛局。
这事儿给警方添了很大的麻烦吧？
罗歆真是不懂事儿。我替她再次对你表示歉意。”
丛局想想，问：“小董，说实话，罗歆是你的女朋友？”晓碗一怔：“我的女朋友？这是从何说出？”丛局点到为止，转了话头。
“要说呢。
罗歆给我们添了麻烦。
可也立了大功。”
董晓碗眼前一亮，马上醒悟：“对！即然是在陶菊里的小便道上捡到的，说明这个假钞团伙，有可能就隐匿在陶菊？”
丛局微微点头。
“录像也证明了这一点。
陶菊的租赁户多吗？”
“不太清楚，到陶菊物业处一查，不就明白了？”丛局面无表情，可一早到陶菊去的公安人员，早传回了讯息，市广电局大院，租赁户很多。
根据其在物业处的登记查看。
多为年轻人。
也有一些中老年夫妻。
而且据物业方和业主反映，陶菊以前是没有或者很少租赁户的。可自从董局去年在局机关上表态同意后，租赁户才雨后春笋的多了起来。
丛局之所以故意问这话儿。
基于二个目的。
一是看董晓碗。
是否如材料和业主所反映的那样，自部队转业回来后，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宅男？如果是这样，这就和他年轻轻就愿意收养弃婴，并且真心疼爱的怪癖，扯得上线了。
二呢？
看他是否了解自己父母？
父母又是否会给他说真话？
根据这些年办案的经验，官场上的主儿们，除了自己的儿女，不相信任何人；即便这样，许多主儿也未必会，对自己相信并疼爱的儿女讲真话。
然而。
对于董晓碗这么一个通灵的人才。
其父母不会等闲视之。
市广电局长和组织处长，可不是个闲职，要处心积虑的来个“54”和“59”现象，完全有可能。市反贪局和市纪委，可是睁大眼睛盯着呢。
不但眼巴巴的盯着。
还暗示其它主管局提供相关材料。
如果董晓碗不知道或者不太清楚。
陶菊的租赁户遍地开花，民怨载道的由来，那么也从侧面说明了，这父子俩和母子俩，平时也少于交流，对了解董晓碗本人和其父母的性格，有了很好的参考作用。
现在。
对方明确回答不太清楚。
依据自己对他的判断，这个转业的营级干部，没说假话。
“你的建议很好，谢谢！”丛局微笑到：“你好像对你们那个陶菊，也不太熟啊？”“是的，除了早上锻炼锻炼，平时我没怎么出门。”
“一天就陪着你的怜儿？”
丛局注意的瞧着他。
“还是久久不能对从前女友的怀念中拔脚？须知，你才25岁，军艺培养你一场不容易。”
董晓碗瞪大了眼睛，怎么？我的经历你们全都知道？奇怪，我没给地方上的任何讲过啊。不过，他很快就释然，公安局嘛，哪有不知道的？
要不。
还不真成了一群饭桶？
“小董，我觉得，你的生活该重新开始哦。”
丛局看看窗外，满天金黄丰饶，一泻秋光如注，秋光透过玻窗洒进，二人犹如披了金色铠甲，浑身闪闪闪发光，像二个英勇善战的斗士。
“新的生活，新的灵感。
会让你学有所用，不断收获。
人，只在工作和事业中，才能体会到自己存在的快乐。”
董晓碗莞尔微笑，眼前这个市公安局长，获得了他的信任和好感。是的，关于这些方面，父母也曾苦心相劝，可那只像是往一潭深水，扔了块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后，又悄言敛声。
其实。
董晓碗也知道。
那就是一种走得太近的晕轮效应。
父母看问题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儿女好，谁不知道呢？所以，基本上都没有新意和促进。寂寥中，董晓碗也想找朋友聊聊。
可在这块生于斯。
长于斯的地方。
早年的朋友和友谊，都随着时间流落饴尽。
自己又哪来可以相互了解，交心谈心的朋友呢？没想到，这个丛局倒有一番见解和真心，听他的规劝，不伤面子和自尊，有理有节，听得进……
“那么。
董晓碗同志。
我问你，”
嘎然而止，笑微微的盯着对方。董晓碗也下意识的盯着他，高挺的鼻翼，轻轻儿翕动，有一种微弱的紧张感：怎么，绕来绕去，还是要追问假钞案啊？
我不是解释得很清楚了？
而且。
相信你们的测谎仪，也对你们提供了正解答案么。
嗯，还是关于罗歆？这个小姑娘，真是个惹祸包，漂亮倒是漂亮，可没大脑，她又怎么会是我的女朋友？
丛局还没开口。
董晓碗笑催到。
“请问吧，丛局，我说过，我一定配合警方到底的。”
“哈，你多心了。”丛局这才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大盖帽，顺手把它理理，然后把鲜亮的警徽，端端正正的对着晓碗。
郑重问到。
“董晓碗，喜欢公安工作吗？”
“还可以！”
“我邀请你到市局工作，有没有意见啊？”
“？”
第24章身不由己
话说朱朱和老爸拎着十年陈汾。
到了教务主任家。
刚坐下。
那里间就有女孩儿脆声声的问：“爸爸，谁来了？”随着话声，一个身影晃了出来：“哦，你就是朱朱呀？真漂亮。”
一个极漂亮的高个儿女孩儿。
身上套着件宽大的孕妇裙。
白哲的脚踝，插在双大红色的绣花拖鞋里。
露着白白的胳膊肘儿，二个手腕上，都套着金链子，脸孔有些浮肿。她亲热的搂住朱朱：“早听说过你，官儿高薪聘请的家庭教师，精通中国古典文学，美丽贤惠，果然名不虚传哦。”
朱朱有些意外。
自己并不了解对方。
对方却对自己了如指掌？
没说的，一定是好面子的老爸的么喝：“你是解芳？你也不错哦，婷婷玉立，如拂垂柳，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也搂住了对方。
还亲密无间的拍拍解芳的手背。
可她心里却在惊讶。
这女孩儿本来长得倒是不错，可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还有，她怀孕了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芳芳高兴的歪着脑袋。
扯扯自己的孕妇裙。
“好看不？我要我爸才买的。”
朱朱有些难堪，望望老爸和教务主任，假笑到：“好看，芳芳，你？”事实上，那件粉色的孕妇裙穿在解芳身上，不但不伦不类，而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要不是因为她个子高挑。
容貌秀丽。
简直就惨不忍睹。
“我什么？走，到我房里玩玩。”芳芳大咧咧的，不容分说，搂着朱朱进了里间。进了芳芳的闺房，朱朱不由得捂住了自己嘴巴。
这哪儿是漂亮女孩儿的闺房？
完全就是大人和孩子的娱乐室。
各种玩具，几乎堆满大半个床。
果汁，瓶装水和方便面有气无力的蹲挤在墙头；一台27寸的液晶台式电脑大开着，屏幕上满地缤纷，一片喊杀声，众女神正抖擞精神，斗得天翻地覆。
好几只文胸和衣服随便扔在一起。
从上面精致的绣花英文看。
一定是质地优良，价格昂贵的品牌货。
地板上，扔着纸屑果皮，还有几张粘腻腻的彩色玻璃糖纸……“芳芳，今天你没上班？”喜欢整洁的朱朱，感到自己像来到了拉圾场。
可第一次见面。
不好相问。
只能苦笑笑的站着不动。
解芳丝毫没感到对方的不快，顺手把椅子一拉，一抹：“坐哇，坐下玩儿，‘女神同盟’我打到第三层，你呢？”
朱朱不坐。
可又怕芳芳多心。
朱朱聪明。
一直惦记着今天老爸带自己，到教务主任家来的主要目的哩：“我不行，连第一层都没打过。哎，今天你没上班？”
芳芳嗤之以鼻。
“上班？这样不挺好？
没人管，多自由自在。”
“你，没有男朋友？”不管怎样，朱朱还是感到对方比自己大好几岁，即然如此，又如此颓唐，一定是她神经上有问题？
朱朱有些进退维谷。
早说老爸说过。
这个芳芳毕业几年不工作，就无赖在家当宅女，看来确实如此。
可是，一个女孩儿，总要考虑婚姻大事，瞧她这模样，是结了又离啦？还是根本就没嫁掉？“男朋友是什么玩意儿？”
果然。
芳芳笑嘻嘻的反问。
“我看得起的，还没出现。
我看不起的，一大罗筐，郁闷啊！这样一路拖了下来，我看男人如粪土了。”芳芳指指门楣上：“你没看见？”“什么？”“呶，这儿。”
顺着她指的方向。
朱朱细细一瞧。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张打印得整整齐齐的纸条，贴在门楣正中“男人与狗，不得进入。”。朱朱吐吐舌头：“哇，你爸怎么办？”
“下面还有呢。”
朱朱凑拢细细瞅去。
纸条儿下面。
用红笔醒目的写着“老爸除外！”，“好啦朱朱，我们来玩宇宙终结者。”芳芳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在电脑椅上，然后把朱朱一拉。
“我刚买的。
双频双核游戏机，速度快极了。
来，握好。”
冷不防，朱朱的右胳膊被她拉得生疼，虽然皱眉嗤牙的坐下，心里却挺不高兴……从芳芳房间出来，老爸和教务主任正聊得愉快。
“爸。
解叔叔。”
教务主任微笑着打量着她。
“听朱科说，你的家教做得很成功，祝贺你哦，朱朱姑娘。”朱朱没吭声，只是淡笑着，挨着老爸坐下。
教务主任瞅瞅朱朱。
对朱科说。
“你看看。
这就是素质的力量！讲知识，现在的人没知识吗？没读过大学的人，懂江湖，自以为是；读过大学的人，心比天高，更是自以为是。
这个时候。
素质起了决定性作用。
为什么有的人能成其大事，有的人只能望洋兴叹，半途而废？人的素质不同呗。”
看看朱朱，再探头瞅瞅里间：“芳芳也是大学毕业，稍遇点挫折就意志消沉，变成了现在模样。要满三十了哦，朱科，你说我心里着不着急？”
后勤科长浅笑不语。
瞟着自己女儿。
他可不是来听二校诉苦的。
二校这个宝贝女儿，和朱朱一样，都是三小的家属，大家自小看着长大。小囡囡小时一样乖巧可人，嘴巴甜，见面就喊阿姨伯伯。
老师和校工。
有事无事都爱抱抱。
高兴的逗逗。
不经觉间，小囡囡就成了大姑娘。许是爸妈过份溺爱的结果，大姑娘的解芳，模样儿越来越漂亮，脾气却越来越乖舛。
好像谁都是她爹妈。
都该让着，避着。
宠着和捧着她似的？
高三时，有一天上午，芳芳独自在操场上散步。当时还是校工骨干的朱科，习惯性的招呼她：“芳芳，今天没上课呀？”
也许是解芳当时心情不爽？
居然一反常态。
恶声恶语的骂到。
“关你屁事儿，咸菜萝卜淡操心，讨厌！”朱科闹了个大红脸，悻悻而去。无独有偶，朱科刚走不久，一位姓高的语文女教师，也夹着书本经过。
照例招呼。
“芳芳。
怎么今天没上学啊？病了？”
这位高姓女教师，年届五十有二，执教三十年，桃李满天下，是本市教委小教室仅有的几个高级教师之一，也是三小的台柱子。
和朱科一样。
与芳芳同住校宿几十年。
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看着芳芳长大的。
似这样的招呼，家常便饭，司空见惯。可没想到，此时的芳芳，冲她一翻白眼皮儿：“谁病了？我看你个丑老太婆才病了？管你自己行了，哼，讨厌！”
德高望重。
自尊自爱。
洁身自好的高级女教师。
以为自己听错了，停步睁大眼睛：“芳芳，你说什么？”“人说狗听，听不懂算了，还高级教师呢？”一扭身，摇动着高挑修长的身子和一头浓密的黑发，跑了。
自然。
朱后勤和高教师也不是吃醋的。
平白无故受此侮辱，自然找到当时还是后勤科长的教务主任投诉。
问题就在这里，教务主任听后，当着面倒是替其女儿赔礼道歉，可一转身又低声咕嘟咕噜：“小姑娘不懂事么，值得如此计较认真？”
可疑的是。
此公的“低声”不低。
刚好让这转身的二位能听清楚。
让二人顿生对方纵容娇惯之感。这就印证了那句话，你当个宝，人家当棵草！生气和郁闷不己的二同事和二邻居，自然时有流露……
于是。
人心渐变。
慢慢对芳芳嫌恶有余。畏之如虎。
学校到底不同于别的单位，凡事好问个究竟。事后，据大家的分析，许是芳芳真有臆病或者什么的；不是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么？
可大家都忘记了。
这后面还有句名言呢。
女大十八变，越变脾气怪！
这话越传越神，不知怎的，竟然传进了教务主任耳朵。好了，芳芳依旧，宛若朵带刺的玫瑰，怒放在这校宿，左邻右舍避之不急，敬而远之。
朱后勤和高级教师。
则穿够了教务主任赐予的小鞋。
吃尽了教务主任赏赐的的苦头……
十年后，当年的高级女教师，己成老态龙钟的退休老太太，依然没得到了己荣任三小教务主任的，前后勤科长的谅解。
而当年的后勤工作骨干。
靠着自己无师自通的为人处事。
不但爬上了后勤科长的宝座，而且还成了教务主任的好朋友。
当然，这个所谓的“好朋友”得来不易，是建筑在朱科自甘示弱和安心巴结的基础上的。其实，他从内心瞧不起这个，靠着自己岳父平步青云所谓的二校。
至于后来的芳芳。
果真如大家的断言。
搅得爸妈苦不堪言，呼天抢地，那又是另一番题外话，按下不表。
“唉，芳芳要是像朱朱多好啊！”呷一大口香茗，教务主任喟然长叹：“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朱科，你比我幸福百倍哟。”
朱科这才回答。
“解主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帐么。
朱朱，也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哟。这不，我带她麻烦你当叔的来啦。”二校满意的瞧瞧老部下，十分惬意地舔舔自己嘴唇。
虽然按级别。
同是三小的中层干部。
可对方这个后勤科长与自己这个教务主任，岂可同日而语？
老朱这人不错，一向谦卑，会说话，听着好听呢；朱朱却意外的看看老爸。这是她毕业后，第一次陪着老爸，到左邻右居家坐坐。
在家呢。
听老爸口若悬河。
有些道理，也有点见识，更有些骄傲狂妄。
可现在听来，却句句踏实，谦虚谨慎，老爸真是人前人后不一样哦！瞧他这话说的，教务主任听得面露微笑，刚露出的牢骚和自怜，转变了自得和愉快，这可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