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认得出,那是贺伯的邻居,住在离自己家斜对面的第三间,也算得上近邻了。朱科镇住其他人后,也上前劝解。
贺伯倒是可怜兮兮的点着头。
可那对老夫妻不听。
竟然对贺伯推掇起来。
老爸插在中间劝,老夫妻就连他一齐推掇,还边推边骂……听了大半天,晕头转向的朱朱才算听明白了。
原来。
老夫妻的女儿在家洗澡,忘了关窗。
一转身,被对面贺伯的疯儿子,骨碌碌转动的色眼,吓得差点儿瘫软……
这女儿是刚结婚不久的新娘子,其夫婿,就在客厅和老丈人对坐着,二杯淡茶,云里风中,天上地下的唠嗑着呢。
听到老婆的惨叫。
夫婿一冲而进。
尔后,铁青着脸冲到厨房,唰的抢过岳母手中的菜刀,疯狂地冲了出去……
当然,偷窥的疯子到底没被砍到。因为,听到对面惨叫声的贺伯同,叫声不好,一脚踢开洗手间紧关着的门,一把揪住仍色心激荡,傻笑不止的疯儿子,啪啪就二个大耳光。
正当贺伯揪着疯儿出来。
准备把他按在床上捆绑起来。
再棍棒伺候。
走道传来匆忙的奔跑声和菜刀碰在墙头上的砰砰声。贺伯就顺势把疯儿往自己背后一揪,刚好看到怒火中烧的夫婿,举着雪亮的菜刀迎面扑来。
菜刀。
没有呼啸着兜头劈下。
因为贺伯流着老泪,张开双臂,迎着锋利的菜刀,拚死护着自己的疯儿。
那夫婿手一软,当琅!菜刀斜成九十度角,深深地跌剁在地板上,诤的一声,晃晃悠悠……
第44章下里巴人
“流氓。
你让开。
我要剁了他。”
夫婿发疯般吼叫,跺着脚。贺大妈闻声从里间跑出,一见这阵式,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可她却立刻跃起,小跑到夫婿面前跪下。
抱着他的双脚嚎啕大哭。
一边哭。
一面求情……
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纷纷开门跑过来。听愤怒的夫婿说后,一个个愤愤不平,摇头叹息,莫衷一是。
原来。
这贺伯的疯儿子。
耍流氓己不是几次,而是罪行累累。
左邻右舍家但凡有女儿的,不同程度都被他偷窥过,有的是多次被偷窥,有的还被差点吓得神经失常……
于是乎。
左邻右舍愤怒后。
都想着搬迁,躲开这疯子。
可是,这事儿明摆着。住在这里的,都是三小的普通合同工人,收入仅够维持最低生活,外面的商品房贵得离谱,又有什么办法呢?
叹息一歇。
便都劝夫婿。
吃口胡椒顺口气。
人家到底是个法律也不管的疯子,自己以后多加小心就是。偏偏这时候,那疯子嘿嘿嘿嘿的笑了,一边笑,一边缩着脖子。
流着哈拉子。
含混不清的叫着。
“姑娘,嘿嘿,姑娘,花姑娘。”
疯子,本是个老老实实的乡下农民。跟着老爸老妈进城后,自己拎了根扁担,上街当力夫挣血汗钱。风雨如晦!
乡下农民长成了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虽然貌不惊人。
身无一技。
却坚信靠着自己的汗水,也能过上城里人的好日子,娶上一个城里的好姑娘,生一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让爸妈高兴高兴云云。
小伙子身体结实。
人又本份。
渐渐地,竟然在这一带有了点名气。
城里人有活儿都喜欢找他,有时,甚至候着轮子排着队,宁愿等着,也不要别的力夫。这样,不知不觉中,他竟和常在这一带招揽生意的许多力夫,有了隔隙。
经常无缘无故。
被恶力夫漫骂。
甚至殴打……
这天,小伙子接了好几个熟活,而且都是大活儿,算起来,这天他挣的力资,竟然破天荒的达到了五百多块。
钱是好东西!
有钱。
总是能让人高兴!
最后一桩活儿完后,小伙子躲到背人的角落,掏出兜里的全部现金,乐滋滋的数着,数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一下夺走了他的力资。
小伙子惊愕的抬起头。
一位漂亮的城里姑娘。
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呢。
小伙子向前走二步:“我的钱,你怎么拿我的钱?”姑娘长长的眉毛一挑,漆黑可爱的大眼睛,弯成一轮月芽。
“你的,就是我的。
以后你挣的,还都是我的。
你愿意吗?”
小伙子没听懂,自然摇头。可姑娘并没还钱,依然笑眯眯的说着……这时,旁边,上来了二个力夫,笑呵呵的拄着扁担瞧着,听着。
然后。
走到小伙子身边。
在他肩头上拍拍。
“小伙子,别不开窍啦,你有桃花运啦,人家看上你啦。”姑娘点头:“我早注意到你了,本份又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人,远比我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强多啦,我叫淑花,你呢?”
“我,我,”
“姑娘,他叫贺电。
他爸可是三小的合同工。
家里有住房,还有个壮实得像头母牛,会做饭却不会吃饭的老妈哩。”姑娘越发笑得甜密:“我叫淑花,你呢?”“贺,贺,贺电,属马。”
小伙子有些相信了。
心跳如小鹿。
脸也红啦。
“真的,我属蛇,正好相配哦。”姑娘惊喜的叫到:“走,我请你吃肯德基去。我们边吃边聊。”一面拉了小伙子就走。
羡慕得二力夫跟在后面。
啧啧啧的直吮自己嘴巴……
后面的事儿,就不用细述了。
在恶力夫的精心策划下,被恶力夫从按摩院重金请来的小姐,以恋爱为名夺走500块后,小伙子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开始胡言乱语。
就此成了现在这疯样。
“姑娘,嘿嘿,姑娘,花姑娘。”
在左邻右舍的劝慰下,本来己渐平息的夫婿,又被疯子的乱叫激怒了,非要贺家赔偿精神损失一万块块,不然,就打110报警。
可怜的贺伯老俩口。
哪里拿得出?
万般无奈下,只得急中生智,跑来请朱科出面协调。
朱科即来,本就愤世嫉俗,议论纷纷的邻居们,就把怒火对准了他。好一阵漫骂指责,弄得后勤科长晕头转向,自顾不暇。
工人们的要求很简单。
就是要学校修建工人住宅楼。
不是有个教师住宅楼么?
再修个工人住宅楼,不刚好相对?都是人,凭什么教师就比咱工人高三等?算啦,这些都不比了,人比人,比死人!
那么。
教师楼都高20层。
咱们工人楼只要10层高,自觉为学校和国家节约,可不可以哩?
朱科听得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事实上,这要求根本做不到。我的工人兄弟们啊,你们称起毛线到处纺纺(访访)。
教师楼是比比皆是。
可谁听说过有工人楼的?
现在是高科技网络时代。
知识值钱,管钱;力气算什么?早不值钱啦!要讲,我家闺女不一样被疯子吓得嗷嗷乱叫?我的心,和你们所想的一样。
可是。
我不能像你们一样。
畅所欲言。
我只能默默的烂在自己心里,我只能昧着良心,摆大道理,讲大原则,平息你们的怒火,打消你们的要求,替校领导分忧……
可工人们不听朱科的安扶和解释。
反而群情激愤,磨拳擦掌。
要一起到办公室,找教务主任和校长说聊斋。
说着闹着,有人一声呼哨:“光说有什么用哩?走,操家伙,上学校。龟儿子住高楼,我们住旧房,还时时被疯子偷窥,太不公平哩,走哩!”
又有人小心谨慎的提出。
“走就走,可操家伙做什么?
造反吗?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哩。”
偏偏提这意见的老兄,家里只有儿子。于是,众人更怒,怒不可遏:“你******是站在坡上说话,腰不疼哩?我们走,不能要理他哩。”
众人拥挤而出。
可马上都呆若木鸡。
不动了。
三个110,正站在门口,威风凛凛又略惊讶的瞧着一干人:“你们这是干什么?”原来,躲藏在门口朱朱,见此阵式,怕老爸吃眼前亏。
又兼对疯子恨之入骨。
逐偷偷跑到外面。
打了110。
“你们这是干什么?打群架吗?”110逼视着众人:“谁是你们的头儿?”一手有意无意的撩撩衣摆,露出拴在裤带上的钢铐。
冰冷的钢铐。
在下午的太阳下闪着寒光。
众人不由得都一缩脖子,不敢正视。
朱科挤了上来:“同志,我是这儿的负责人,我们出去谈。”“什么出去谈?我们接到报警,说这儿有流氓,谁是流氓?他人呢?”
后勤科长吓一大跳。
急忙摇手。
“没有没有没有,同志,你们一定是听错了。”
“你敢担保?包庇流氓是犯罪行为。”朱科拍拍自己胸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