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间相互帮助。
互相支持,本无可非议。
可谁让她是管玲呢?因此,不要搞什么捐款了,你们应该懂的。”的确,这并不难!左馆这么一指点,二个中干马上醒悟过来,不由得都点头。
左馆沉思般抬抬头。
看着二个部属。
“管玲才从学校跨入社会。
太幼稚太孩子气,让她受点挫折,也没什么不正常。你俩不用担心,老天爷饿不死睁眼雀,办法总是有的,就让管玲自己去想办法吧。”
二人点头。
离去。
这事儿就这样搁了下来。
昨晚,左馆回了家,儿子迎着他笑到:“爸,汤院请我们去旅游玩儿。”左翼摇摇头:“省省吧,借着人家管玲的身子爬上去,还这样张扬?也不怕天有不测风云?”
左长不以为然。
“没事儿!
爸,你太小心了,一辈子都这么小心谨慎,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老爸我没因贪赃枉法,给你们抹黑;没因作风败坏,让你们抬不起头,”一道闪电,突然在左馆脑海亮过。
他骤然睁大了眼睛。
“嗯嗯。
你不是厅局级监狱长吗?”
儿子也睁大了眼睛。
“爸,你想说什么?你今天才知道我是监狱长啊?”“监狱关些什么人?”左翼问着自己,然后,自己答到:“刑事犯罪分子嘛!
大大小小。
形形色色的刑事犯罪分子嘛!
对,这事儿交给你办。”
一转身,面对着儿子:“有个事儿呢。”儿子声色不动:“爸,有事请说,我洗耳恭听,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于是。
左翼把管玲被子扒窃事儿讲了。
然后停下片刻,让儿子消化消化。
知儿莫如父!好个聪明的左监狱长,立即明白了老爸的用心和意思,对老爸摆摆手,示意下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然后。
重新穿上制服。
自己开车去了市二监狱。
半小时,左长胸有成竹的开着小车,回了家,也没给老爸汇报,伺服着老妈服药,洗澡,上床,自己再洗漱,上床。
拎亮台灯。
读一会儿《犯罪心理学》。
拉上空调被,熄了灯。
美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才起床,老爸叩门,笑呵呵的,拿着个旧报纸包着的小包包进来:“你司机送来的,有一歇了,是那个吧?”
左长双手。
往上下左右伸伸。
扩扩胸部。
爽朗的笑到:“爸,你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于是,左馆当着儿子的面,打开小包包,管玲的工资袋和全部工资,安然无损的出现在父子俩眼前……
好一会儿。
左翼才轻轻到。
“你该谢谢人家,完璧归赵,不容易哦。”
儿子弯腰找鞋,二只手在床下拨弄处蟋蟋蟀蟀的,一面答:“怎么谢?道上赫赫有名的黑老大呢。”“我不管,无论如何,至少说句谢谢。”
老头子固执的瞧着儿子。
“大忙啊。
白帮了么?”
监狱长无可奈何笑笑:“好好,减他一年刑就是。”“不行,得二年。”“好吧,二年就二年,爸,待会儿管玲来了,你交给她。”
左馆不同意。
“你不转。
可以让你妈高兴高兴。
病了这多年,难得有高兴的事么。”左馆讲宗完,一片掌声,大家都敬畏的瞅着左长,直瞅得厅局级监狱长不好意思,转身走出。
大家又瞅着管玲。
失而复得的小校审。
更别提有多高兴。
她眼角闪着泪花,拉着白雪老太太的双手:“奶奶,谢谢,谢谢你们全家。”“闺女,以后可要小心啦,挣点钱不容易。现在工资拿回来啦,我们全家也放心了。
唉闺女。
不瞒你说呀。
丢了钱你心里难过,可你知道不,你的左老师一样揪心得睡不着啊!”
“奶奶,谢谢!谢谢!”管玲激动得又要抽咽,曹主拍拍手掌:“我看差不多了,奶奶,管玲,皆大欢喜,可喜可贺。我还要宣布一件事儿,”
她环顾四周。
“这次白雪奶奶过生日。
是我们区文化馆易风移俗的新开始。
馆办决定,自现在起,不再由馆办组织发起任何形式的庆贺,婚丧等凑份捐款;建议同事好友之间,也不要再互送红色炸弹,免得顾了面子,饿了肚子,少了票子,苦了日子。”
哗啦啦。
掌声雷动。
一屋欢欣。
胡蝶高叫到:“早该这样啦!告诉大家吧,上个月我接了七颗红色炸弹,刚领了工资,就得还人家七颗。结果,炸来炸去,除了炸得人仰马腾,叫苦不迭,就是生闷气。”
“蝶呀。
一个月七颗算什么?”
这种场合一直很低调的肖组,居然破天荒的发了言。
“这刚进月,我就接到十三颗炸弹。都说秋光明媚11月,11月明媚秋光,可这红色炸弹,却着实令我心惊肉跳。
想想这个月才刚开始。
还有多少炸弹在前面等着我?
人都几乎要崩溃了。”
“那是你才抠门!肖组!”张喘笑到:“人家送你,你送人家,搬来运去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谁也不吃亏,不过游戏呗!”
肖组翻翻白眼皮儿。
还想说什么?
曹主及时打断了她。
“因此,这次大家的凑份,一分不少的退还,明天就到郑嫂那儿签字领退。”这下大家不干啦。一呢,当着白雪奶奶,面子上抹不下。
二来。
左馆的为人。
大家有目共睹。
不说百分之百的心甘情愿,至少绝大部份人认为,给了就给了,下不为例就行。左馆进来了,左馆笑到:“心意我领了,可我得从我开始。
明年我就退休啦。
由着这风气泛滥成灾?
那不行!
不说大家不高兴,说不出口。
就是以后的领导,对此也不好处啊,对不?那就让我作这个‘恶人’吧,革除掉这个陋习,于公于私都有利。有了钱,就好好过日子,再不要这样瞎胡闹,大家说,对不对呀?”
众人鼓掌。
不提。
第二天一早。
郑嫂破天荒走出了门卫室,一手拿笔,一手拎钱袋,站在小窗口前,拦住每一个经过的干部员工,指着摊在窗沿上的大帐本,笑眯眯的说。
“签字。
拿出了多少?
就照拿回去。”
有面子下不来的,不愿签字拿回,郑嫂就不放行,依然笑眯眯的说:“请支持支持我的工作,不要让我又被头儿批评哦,谢谢,拜托了。”
那个男身女相的舞蹈老师。
本来就对这凑份儿的陋习极其反感。
这会儿呢?
却偏依仗着和郑嫂良好的关系,故意不签字,说什么:“瞧好啦,郑嫂,我这可是弹钢琴的手,是贝多芬,西贝柳斯和柴科夫斯基的手。
是代表人类文明最高审美的手。
岂可为这阿堵物动指?
辱杀我也!我不签,就不签,要我签字拿回,毋宁死!”
上班时间,仅此通道,他这一拒签,就把大家都堵了下来,加之都是同事,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然也不好发作,只得苦笑着都站着,一时竟为拥挤。
郑嫂急了。
“武老师。
平时咱们的关系不错。
到这节骨眼儿上,你就莫添乱啦。”谁知武老师是人来疯,竟然尖声尖气的叫了起来:“啊哈,自古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我有妻,你有夫的,什么关系不错?玩暧昧啊?”
哄堂大笑!
郑嫂气得满脸通红。
再也顾不上文明礼貌。
一把揪住老熟人,轻轻一拎,竟然把他拎提了地面,再往边儿上一扔:“那你暂且玩儿去,空了,我们再说聊斋,下一个。”
轮到管玲。
郑嫂递过笔。
满面惭愧。
“闺女,对不起,我也是昏了头。阿姨是个痛快人,瞧着吧,以后再有小偷扒手在门口晃荡,我第一个提醒你,请签字。”
管玲接过笔。
在帐本上找到自己的签名。
一丝不苟的重新签上。
一面提醒到:“郑嫂,不光是我一个人,更要为大家着想,毕竟邪不压正,我们都支持你哦。”郑嫂频频点头,唰唰唰的数过5张百元大钞,递在管玲手上。
“拿着!
都是连号崭新的哟!”
管玲缩缩手。
皱眉到:“郑嫂,我只给了300。”“拿着吧,好闺女,这多出来的是我的补偿。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大闺女,众目睽睽下,唉,我糊涂啊!”
同事们都大受感动。
齐把眼光扫在管玲脸上。
管玲摇摇头。
“谢谢!可我不能要,都是靠工资生活。郑嫂,事情都过去啦,忘了吧。再见!”管玲上楼时,有人碰碰她:“校友,早安!”
“早安!”
管玲见是孔隙。
也微笑着回礼。
拿回了丢失的工资,又领到退回的凑份儿,管玲心情舒畅,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