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似乎把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到了云南的一个小镇他打了一通电话,便有一个傣族的女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跳上了车,然后扫了一眼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晚秋,“峰子,真要带上她?”
“是的。”回答这姑娘的不是峰哥而是晚秋自己。
“那我可说好了,别半途你嚷嚷要回来,到时候我可不送你,我只管一个来回的的路程。”
晚秋明白了,原来峰子是要让这女子带他们去缅甸。
“晚秋。”她的手递过去,女子却没有握住,而是半站起身俯到峰哥的脸上就那么亲了一下,甚至还有响响的声音,“峰子,你答应我的,等回来,不许反悔哟。”
“好。”男人的声音很坚定的说道。
“行,那开车吧,我信你。”吹了一声口哨,女子嚼着口香糖,似乎很快乐这一次的缅甸之旅,可是,对她却一点也不友善,甚至一直也没有告诉晚秋她的名字。
直到车子再停下来,峰子喊她吃饭的时候,晚秋才知道她叫依晴。
很美丽的名字,就如她的人一样,很是漂亮。
回味着依晴上车时对峰子说过的话,晚秋真的猜不出峰子答应依晴什么了。
似乎,依晴并不愿意去那样的地方,只是因为峰子才去了的。
依稀回首,总是觉得身后有什么在跟着她一样,可是,每一次的回首所看到的不过是路边的花草树木罢了,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她是真的有些神经了。
越走越热,坐在车里还好,可是一出去吃东西,晚秋的汗便会如小溪一样的流淌着。
“峰子,再下去咱们就要出境了,你可要想好,我真的不建议你去那个地方。”依晴很认真的看着峰子。
峰子却想也不想的说道:“他救过我,有他才有我。”
就这一句,依晴便不再说话了,闷闷的吃完了东西就上了车。
倒是晚秋最后一个吃完,她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可是她知道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只看着依晴很郑重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会是一场很艰难的行程,绝对不是游山玩水。
很快就进了山,车子只在白天行驶而晚上则是停车休养生息,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白天黑夜不停的赶路了。
晚秋也不问,只是安静的靠在车里,偶尔会听到依晴向峰子抱怨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想着原来峰子也是一个血性汉子,记得了那个救过他的人,便会不顾一切的不要命的去回报。
这是傻吗?
她也是不要命的随着峰子来了,却是为了白墨宇,不顾一切的为了白墨宇而来。
不,她不傻。
若是白墨宇真的彻底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他做了鬼,她也不会让他安生的。
到底都做了什么呀。
还记得诗诗和果果小的时候,他也总是出差,回来的时候就晒得一身的黑,人也会瘦许多,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冷慕洵总是不许她接近白墨宇,原来,冷慕洵早就知道。
叹息着,那个最傻最笨的人其实是她。
如果不是峰子说走了嘴,如果不是峰子一直惦着白墨宇,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走了两天,为了省油,车子里的空调在休息的时候就关了,所以,大热天的,晚秋只能睡在车外的草丛中。
依晴倒是想得周道,每一次都将一种药水涂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每次都睡得很香,倒是晚秋被蚊子咬得发慌,越是到夜里,这深山里的蚊子越是特别的猖獗。
峰子呢,倒是睡得香,一定是因为依晴睡在他旁边吧,依晴身上的味道让他的周遭少了蚊子。
睡不着,晚秋懒懒的靠在一根树干上,车里带的水不多了,依晴说要遇到泉眼才会有新的水源,所以,这之前他们必须要节约喝水。
采了一片树叶煽着,可是那风还是闷热的,闷得让她受不了。
她从不知道这样的地方会是这样的热。
林子里,有月光斜斜的洒进来,也带给了她一些生机,见着月光,就象是见到生命一样。
空中,仿佛飘来了什么隆隆的声音,让她的心忽的一紧,如果真的是飞机,也不过是路过吧。
那飞机与她无关。
可是,峰子却直挺挺的一下子坐了下来,随即是依晴,懒洋洋的靠在峰子的身上,“峰子,怎么了?我可还没睡饱呢。”
“有声音。”
“什么声音?”这一句,让依晴立刻就清醒了,“什么声音?”神色紧张的追问,眸光开始迅速扫向四周。
晚秋站了起来,“是飞机。”刚刚,她甚至透过树的间隙看到了飞机的一角亮光。
“哦,原来是飞机,那有什么,这一带的天空经常有飞机的,睡吧。”打了个哈欠,依晴又倒下去准备睡了。
晚秋依然坐着,看着眼前的篝火却没有半点睡意,是她一意要来的,却有种她拖累了峰子的感觉。
没有她,峰子一个人也可以来的,却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一个人来。
“晚秋,睡吧。”半明半暗中,峰子突然间说道,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让她一怔,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走向他。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依晴,把你的药水给她一些,怎么忘记了给她呢。”男人转了一个身,低低的向依晴咕哝着。
“峰哥,你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要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知道缘由吧,不然,她就真的象一个傻子了。
林子里传来死寂,峰子似乎是死也不肯说出来,倒是依晴不习惯她一直站在他们的面前,便道:“姓白的不肯回来,也许,只有你才能劝了他。”
“为什么不肯回来?”她觉得白墨宇绝对不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她记得从前白墨宇每一次出差回去T市的时候都是一脸的轻松和开心,而要离开的时候则是冷沉着一张脸,现在,她才知道他一直去的是什么地方。
钱这东西,真的是害人不浅。
原来,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捡来的钱更会让人的心不踏实。
夜风轻轻的拂来,那么的柔那么的柔,可是带给她的却是一片滚烫,她突然间觉得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更会让她心疼。
“他说他答应过你的,过了年做完最后一单就再也不做了,那时,他就……”
是的,他真的说过。
只说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他就不会那么的忙了,那时候,他的眼神充满了希翼,那时候,他一定是在想等他彻底的摆脱恶梦之后就再也不必把她推给冷慕洵了吧。
“钱给了冷慕洵,是不是?”联想起出事的那几天,白墨宇说过要借钱给冷慕洵的,可是,她反对了。
却不想,他终究还是借了。
又是因为她吗?
手抚向自己的脸,难道那时候在知道冷氏出事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是很伤心吗?
所以,他才又一次的为了她?
“是。”峰子在夜色里用力的吼了一声,那突然间的强音震得晚秋的身子一晃,果然是。
什么都被她猜中了。
看着峰子坐起来后充满懊恼的眼神,她轻声问:“他一直没有还吗?”
“还了,只借了三天。”
那也就是说在她回来去敏敏那里找到孩子们的时候,冷慕洵已经将钱还了。
“那为什么这儿的人不放过他?”
“那些钱放的不是利息,而是乌坎三年白货的倒卖。”
身子一颤,不住的后退再后退,替人卖三年的****,白墨宇他不愿意,他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意。
原来,峰子让她来只是要劝白墨宇倒卖那个东西。
“如果我们不做呢?”
“除非你跑到天涯海角,还要带着你所有的亲人朋友,否则,每一个与你有着至亲关系的人都会死。”
那个‘死’字白墨宇说得很轻很轻,却让晚秋瞬间闭目,有泪涌出,竟是那么的滚烫。
原来那个最傻的人是白墨宇,一直都是他。
那一夜,晚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甚至忽略了那些始终缠着她不放的蚊子,亦或是依晴给她的药水终于起了作用,只是这些,要感谢峰子。
一直都在做梦。
梦见诗诗、果果、白慧、白展楼、梁淑珍还有自己不停的被人追杀着,甚至于亲眼目睹了至亲的人从鲜活的生命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些人真的惹不得。
惹上了,一辈子都别想甩开。
那象就是一条勒在脖子上的绳索,你越是想要解开,它就勒得越是紧,它所需要的是一个外力一下子割断它,可是,那个人却不是她,她没有这个能力与那样的冷面的人去抗衡。
可是,梦里的那个绳索却好象是勒上了她似的,那突然间的紧窒让她的手下意识的就要去拉开那根绳子,也就是在这时,一道低吼声传来:“都给我绑了押过去。”
一惊,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夜是那么的耀眼,雪亮的车灯的灯光铺沉在漆黑一团的森林中,却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