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竹,别哭,我当然要好好的活着了,傻瓜,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好不起来,谁来照顾强强呢?”
可,他越说,她越是想哭,“凌然,是我不好,我犹豫着要不要这孩子,所以,便由着他……他……”孩子没了,有水君御的错,可,也有她的错呀。
“晓竹,别自责,我也觉得这孩子不能要,就算你生下孩子,你觉得水君御就不会来抢吗?”
是呀,李凌然说得对,水君御现在连木家都不放在眼里,他根本就不怕任何人,想到木家,她想起了木少离,“他怎么样了?还在里面?”
“嗯,还没出来,不过,陈喜翠已经在想办法了。”
“想什么办法?”
“这我也不知道,不外乎就是找人打通关系吧,或者,是让人找水君御说情,晓晓,你先养好身体吧,别总想着别人的事了,木家不会放任木少离在里面的,一定会想办法的。”
也是,她的力量哪有木家的大呢。
可,一想到是因为自己水君御才迁怒木少离的,她便愧疚了,“凌然,少离有什么消息你要告诉我。”试着动了动,浑身都酸疼着,她才发现,她现在就算是想起来也不能够了。
“好,你放心,我一定告诉你的。”他温柔的放下她的手拉进被子里,再替她盖好,“看到你醒过来,我就放心了,晓晓,院里有个会儿,我去开了,开好了就过来,有事就摇铃,我吩咐护士来照顾你了。”
“好的,谢谢你,凌然。”
“谢什么,别总跟我说谢,晓竹你不该跟我这样生分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嗯,以后不生分了。”她现在知道了,他做什么,其实都是为她好。
“那我先去了,一会儿护士来送饭过来,你要乖乖吃,这样才能早些见到强强。”
“嗯,我会的。”
李凌然走了,病房里一下子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再也不必伪装自己了,她的眼泪又刷刷刷的流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窗前,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她的宝贝似的,可她,真的彻底的失去了那孩子。
手落在小腹上,那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她是刽子手吗?
亦或是水君御。
恍惚中脑子里隐约闪过了他急急抱她来医院时的情景,他全身都是血,有她的,也有他的。
他的伤,又会反复了。
罢了,不要想他了,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她真的不该想他了。
她静静的躺着,直到护士进来才回过神来。
饭来了,小米粥,还有鸡蛋,剥好的鸡蛋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护士笑着道:“李院长亲自剥完才去开会的,来,快吃吧。”说着,就要喂她。
这也是李凌然交待的吧,“我自己吃吧,谢谢你。”
欠着李凌然的只越来越多,原本以为她承诺离开水君御就还清了,却发现,她还是欠他的,他那般更是为她。
“你身子不好,李院长说了,你这一两天都不能动,我喂你一样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自己真的行的。”除了身体软软的以外,她也没有其它的症状了,不对,还有就是还是想睡,这可能是因为她还在月子里吧,一定是的,什么也没多想,抢过了饭就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强强,强强离开自己久了一定会担心的。
那孩子,与她的感情最亲厚了。
护士见她坚持,也就没在说什么,由她自己吃完了,收拾了东西就退出了病房,她躺在病床上,继续的胡思乱想着,还是心疼那个失去的孩子,怎么也不能放下一颗心。
李凌然很晚才回来,可,又要走了,他说要带强强,想着他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替她照顾最会调皮捣蛋的强强,她有些歉然,“凌然,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会的,你也是。”
来了又走了,她一个人安静的躺在病房里,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一直都在输液,护士会时不时的进来检查她的输液,要不要换药瓶什么的都无需她去操心。
打了一个哈欠就睡,最近的她一困起来根本就是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浑浑噩噩的,转眼就在医院里住了三天,身体好些了,动一动也不象之前那样疼了,她试着下床走动走动,她想强强。
已经没了一个,她就再不能失去强强了,人总还是要活下去的才是。
吃了饭,输液也撤了,她穿着病服推开门,只想去外面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以去除心底里因失去那个孩子而哀痛的心。
走廊外真静,这是特等病房区,她就知道李凌然只会给他最好的,这几年,无论她怎么样拒绝,他都会悄悄的帮着她,从没有断了。
有时候想想,他是她遇到的天下最好的男人了,也不知道谁会嫁给他,能嫁给他的女人才最有福气呢。
可,突然间的又想到了那血,她纠结了。
“给我滚,都给我滚,我不要打针,也不要输液,更不要吃药,滚,我叫你们滚,听见没有。”
那样如吼的声音,即使是在走廊里的她都听见了,别人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水君御,他在吼什么?
他也住院了吗?
她想起了他胸口的伤,那天,出了好多血。
他在这儿,那薇薇呢,薇薇有人照顾吗?
想到薇薇,她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若是元润青还没有被送进精神病院,若是元润青在照顾薇薇……
只一想,莫晓竹就只剩下了担心,很担心。
脚,下意识的就走向了护士站,正忙着的护士看到她,笑着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不然,李院长非扒了我们的皮,说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呢,他呀,别看是走了,一会儿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你药是不是吃了,饭是不是也吃了,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呵呵,他可真罗索。”
这护士正说着,一旁的另一个护士道:“小陈,今天该你给五号房的病人换药了,你快去吧。”
“哦,我知道了,唉,真倒楣,他怎么还不出院呢,就留在这里折磨我们。”
“那有什么办法,我看现在除非是把他赶出去,否则,他是说什么也不离开的,还不上药,他伤口都化脓了,要我说,他不想活就去外面找部车直接撞死算了,偏要扯上咱们,真讨厌。”
“他……他没上过药?”莫晓竹一惊,从那晚到现在最少也五天了,她睡了两天,醒了三天,刚刚好五天,不会差的。
“没呀,他不上,说什么也不上,我们护士天天轮番的去给他换药,都不行,进去的,没有一个不是被赶出来的,他是变态狂。”
她也觉得他变态,变态的让她想要杀了他。
可,知道他不上药,知道他伤口化了脓,她的心却又禁不住的不自在了。
想起他说过的她不给他换药他就不换。
他是孩子吗?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病房的方向,突的,眼里多了一个小女孩。
用力的看过去,才看清那孩子居然是薇薇,惊喜的一笑,“薇薇,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爹地,他不上药,他不乖,他不听话。”小手抹着脸,薇薇在哭呢。
一看到薇薇哭,莫晓竹就心疼了,“那你去哄哄,他就上药了。”
“不上,他说只要一个人给他上,否则,他就是不上。”
她的心一跳,又是想起那句话,心一下子又慌了,转身就往自己的病房去,就连薇薇也顾不上了。
身后,忽的又传来薇薇的小声音,“阿姨,你去好不好?”
莫晓竹停住了,“什么?”
薇薇的小嘴抿了一抿,然后低低的道:“爹地说了只让强强的妈咪给他上药,其余的人谁也不行。”
脸,“腾”的就红了,这四周那些护士还在呢,“薇薇,你别乱说。”
“真的,爹地刚刚睡着了还喊阿姨的名字呢,阿姨,你去看看爹地,他的伤,好吓人,好吓人,都是血……呜呜……你救救他……”
小手扯着她就走向了水君御的病房,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却唯独拒绝不了薇薇,鬼使神差般的到了他的病房前,薇薇的小手推开了门,莫晓竹牵着薇薇的手站在门前,床上,男人安静的躺着,身上什么也没有盖,可,那身衣服分明就是他开车载她来医院时穿着的晨褛,到底有多少天没换了?
这还象那个干净清爽的水君御吗?
没刮胡子的他活象一个糟老头子,可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胸口的伤真的一直没有处理。
听到她和薇薇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脸色泛着青,他躺在病床上静静的看着牵着薇薇的手的她,“晓晓,你肯来见我了,是不是?”
没想要见他,从孩子失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见他了。
可,薇薇的小手却把她牵来了。
他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