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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后”的车祸

北京的郊区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头发,尴尬的拿出包里的镜子,屡着吹乱的发丝。心里抱怨着夏征的迟到,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接我。话说早上陪着夏征到这里看工地的施工进度,夏征突然接了电、话有急事走了。留下我一人在这里考察进度,说晚一点就来接我,谁知一走就到晚上了。眼见天黑了,我被工程局的小李带进工地办公室。突如其来的心慌让我坐立不安了起来,看着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回拨给了家里的司机。

“喂,陈伯,我是诗诗。下午打电话有事吗,现在能来昌平的工地接下我吗。”心平气和的问着父亲的司机,自从违背了父亲跟夏征订婚逃家,就没怎么跟家里联系了,突然叫父亲的司机来接自己,很不好意思。

“小姐,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们找了您一下午,您等着我马上来。”老陈说着挂了电、话。我的心情也好了一点,虽然还是有些慌,却还是温暖了许多,老陈就像父亲的亲兄弟一样,几十年来勤勤恳恳的帮父亲开着车。突然想起陈伯刚才说的话,找了我一下午,没事找我做什么……父亲想我了吗,有些雀跃的小心思,父亲果然还是很疼我这个独生女的。想着一个月前对父亲大吼逃家然后跟着夏征同居,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亲。想来他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到大学毕业,一毕业就哭喊着要嫁人,父亲肯定舍不得嘛,看来以后定要好好的孝顺父亲了。

车灯耀眼的照着,我上了车。

“下午老爷接了一个电、话心脏病突发……”陈伯一脸的苍白,才一个对月眉间,却显得老了很多的样子。

“什么?谁的电、话?”我惊悚,爸爸的定力一直很好的,怎么会因为一个电、话就气的心脏病复发,要是我知道哪个混蛋的电、话我一定狠狠的K他一顿。

“小姐,跟夏总分手吧,老爷前些日子因为您的事情病发了好几次了。”陈伯的脸色更白了些。

“我……”看着陈伯,我犹豫了。大一的时候,认识了夏征,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小小的感动,听着关于他的春花雪月,心里禁不住觉得他很花心。大三时,终究是喜欢上了他,对于他的体贴与关怀开始渐渐地依恋。冬日里为了怕奶茶凉了他把奶茶藏在衣服里,站在宿舍楼下等我;夏天总是背着沉沉的保温壶,灌着香甜的花茶,清凉解渴,还能去火;每次肚子疼了受不了躲在宿舍,他都跑去帮我买巧克力跟止疼药,让宿舍的人帮我带上楼,还体贴的买两包日夜用的大“面包”半年的关怀,这个温柔的男人终于征服了我的心,谈了两年的恋爱后,一毕业,我就跟父亲吵着说要嫁给他。

“老爷下午抢救无效走了”陈伯的车停在了家门口,而我慌了。不可能,不可能,昨天还偷偷看着爸爸从这里走出来,虽然苍老了许多,但是看起来还是健壮的。

“陈伯,别开这种玩笑,我会生气的!”我笑着下了车,跑进了家里。黑白色的遗像摆在客厅的桌子上,香炉里插着很多的香,父亲的肖像好像要在这香中烟消云散一般。所有人都望向我,一身红衣的我在这样的场合是多么的显眼,讽刺……不知被谁拉着换了衣服,不知被谁拉着披麻戴孝,不知被谁拉着跪在了父亲遗像前,才恍然大悟。父亲走了,父亲不要我了,父亲抛下了我一个人,和母亲相聚去了。

丧事在陈伯的协助下办完了,空荡荡的老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从楼梯把手上滑下来,我看起甚是好玩,于是模仿着父亲一起在楼梯扶手上打滑。后来再长大一点,每天早晨,父亲都拖着我练太极,说是养身。九岁的时候,被同学关在学校厕所里,父亲接我放学却没见到我人,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我,那时候逼着我学心计,教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高二了,父亲生病住院,每天阅读大堆的文件,我便陪着父亲一起看,后来父亲竟让我每周末在公司实习。父亲没有找过女人,我问他,为什么不找个人陪着他,他说怕找了不对的人,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而伤害到我。但如今,父亲撒手而去,不再为我日后的生活打算,不再有一个人因为我的快乐而比我更快乐,因为我的悲伤而比我更难过。

出门,开着父亲的车,车里有着父亲留下的味道。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征却不在身边,想着也许他去出差,不知道吧,心却还是凉了大半截。父亲走了,只有夏征了,没有安慰,没有关怀,这样温柔的男人为何在现在,没有出现。如果是平时消失几天也就算了,如今,父亲去世,我一女孩根本掌控不了大局,若不是陈伯帮衬着,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开门的瞬间“惊喜”连连,屋里一片狼藉,像是被小偷翻过一般,拿起电话打给夏征,没人接。勉强的笑了一下,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收拾着东西,拿着租房合同,没有联系到夏征,不知道房间是退还是留着。订婚后,房子是我租的,押金是我交的,里面家具是我买的~~想想似乎夏征只是把他的东西搬了进来,然后把这里当作旅馆隔三差五的进来住几天,而我却不自知,惊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曾经的温暖又将我的想法打破。他不会的,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以前出差了,也会每天打电话来叫我好好吃饭,不要忙的忘记吃饭了伤胃。只有这次,只是太忙碌了,回来就好了,安慰着自己,有了点力量。

收拾东西的声音可能太大,惊动了邻居,一个穿着黑色性感睡衣的女人站在门前,看起来有些许的丰盈。她看着搬东西的我发愣,四目相对,好久,我才想起这个女人是谁,夏征的前女友,古瑶!我曾经的噩梦,被自己深深的埋在心底掩埋了,强行的忘记了,这一个月来,我竟被这女人以姐姐的方式照顾着,却没有洞察她究竟是谁,每天忙碌的工作,回家经常吃到她做的好吃的饭,偶尔她还会同款不同色的衣服拿来给我勋这个曾经是我大学一年多的噩梦,竟然在我身边潜伏了一个多月!冥冥中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太蹊跷了。

“呵,好巧。”我说,然后艰难的拎起行李,其实行李也不是很多,只有一个箱子而已。有种孤独的感觉袭上心头,觉得自己就像这行礼一样,也是一个人。原本有着父亲的关心,然后我把父亲气死了,就真正的只剩下一个人了,而父亲恐怕在被气的同时也是怨着我的吧,爸爸,你可知道,我让夏征的前女友照顾了近一个多月,我却没有半点察觉。还好您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您一定会更生气吧。

“你要搬走?那夏征呢?”她问。

“以后他住你那就好,今天我才知道,最近照顾我的新邻居是你。”一个月前我搬进了这里,晚上听说对面搬来了新邻居,那天很忙,便没有在意。后来邻居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在意。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后知后觉,我似乎做了至少一个多月的白痴。心痛,难过,夏征你可知道,当父亲去世时,我还曾没有人性的侥幸想,既然父亲不在了,我还有你的陪伴……

“你都知道了。”她的表情像是看见了自己老公在小三面前跟自己说今晚住小三家一样……回头想想,说起小三,我在她与夏征的感情中倒是更像小三了,人家两人好好的谈恋爱,紧接着我跟男人鬼混在了一起……其实那段世间,是这个女人走了,夏征不是很正经的谈过好几个女朋友,后来遇到了我,逐渐安稳了下来。可是我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地位像是小三一样的存在,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跟夏征旧情复燃的。只是知道,我失去了父亲,现在就要失去夏征了,这个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背叛了我。

“我小三做够了,本想找个好人家嫁了,现在却没必要嫁人了,我父亲刚去世,留下的遗产足够我这辈子奢华了,所以不用当人小三还要被人老婆照顾了。”其实我并不是想讽刺谁,只是心里憋屈,夏征啊夏征,你把我致以何地?你让我情何以堪?大学时候那个单纯的我经过你的千锤百炼,现在已经快要心碎而死了。两年多的认真,换一次教训吧,心动过,感动过,喜欢过,面对她,我除了有个好的身世外什么都被比下去。输了,留不住男人心就不要说男人花心,是自己不够好。

搬着行李下了楼,抬到车上把披着的头发扎起,发现什么东西挂下了几根头发,才发现手上的订婚戒指讽刺的在车窗投进的阳光下闪着光。我曾经以为,如果被夏征背叛,我一定会大哭大闹,经过这几天,我却是没有那么任性了,留在我身边又能怎样,父亲始终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

拿下戒指,折返上楼,按了女人的门铃,听到一句不该听到的话。

“要是墨诗知道他父亲是因为你的电话心脏病发,有你好日子过,你给我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滚!”男人怒吼着,熟悉的声音,痛痛的敲打着我的心。孩子,这个曾经说爱我爱的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男人跟这个女人有了孩子……

门打开了,男人看着我发愣,而我泪流满面。我的爸爸,接了女人的电话,然后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了,而这个女人怀着我爱的男人的孩子。

“我,那个……只是把东西物归原主。”伸手拿着戒指等着夏征拿手来接,而他依然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虚,那种眼神,是我没有见过的,让人惊悚。也许真的是我错了,认人不淑,引狼入室,我竟然喜欢过这样的男人?虚伪,龌龊!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能够形容这样的人!

“别这么看我,像是我做了多少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似的,我知道小三不好,所以我愧对自己良心退出了不是……拿着吧,我还有事呢,还有,那句话,我听到了。”伸手展开夏征的手把戒指放回到他手上,头也不回的下了楼。想起这两年自己的无知,痛定思痛,爸爸,对不起,你是对的。

开车的时候把音乐声音放得很大,车速很快,伤心的人最大!父亲走了,男朋友回了前女友身边,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以后就抱着我的钱过一辈子吧!有钱怎会寂寞,我可以去夜店找鸭……说啥人家听啥……让唱歌不敢念诗……让跳舞不敢遛鸟……以后怎会寂寞,会有人多很多人陪着我的……

“喝,今天酒吧的所有单我买……”

灯红酒绿的夜晚,酒吧的美女满地跑,酒店里鸭子满天飞,男公关是个好名字!公关,公关,就是说把公的关起来收藏着……这个男公关咋解释……似乎不好解释,两杯伏特加下肚,醉醺醺的我四处乱撞,拉着自己千挑万选的男人上了车,大堂经理还不忘出来送送我……小费见者有份是很有用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知道是怎么开车的,只知道跟自己选的男人一直抢着方向盘,应该拐……拐……怎么不让我拐呢?不拐怎么回家丫……一道闪眼的光直直的照进眼睛,飞了。

“嘭!”巨响声,警车声,分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车牌,夏征的车牌……那个女人的脸在后视镜里闪了一下……很疼,心很疼,身体也很疼,像是身心都被烈火炙烤着,欺骗了我的感情,间接的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又开车撞我……想着想着,终于倒下了,没了感觉,许是死了吧,不要,不要死好不好,那女人害死了我父亲,我要让她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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