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几乎气得嘴都要歪了,扶着江妈的手站起来,进到房里去了。然则她进到了房里,听到外头的莺声笑语和着那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一声声的传入她耳朵里,原本便包了把火的心里愈加的恼火,恨不能立时便冲出门去,要将他们赶出沈公馆去。然则她自恃身份,不愿意在这些小辈跟前丢了面子,便只一味忍着,不料这这一忍便又忍出毛病来了。
待到了傍晚时分,这帮人终于要离开了,待余苋送这些人走了,老太太便守在门口,手中握了根拐杖,气势凛然的端坐着,见到余苋拖着脚进来,指着她对面的一张椅子说道,“余先生,你若是不忙,我想和你聊一聊。”
余苋只觉莫名奇妙,立在院中看向她,“怎么啦,老太太?”
“你坐。”
余苋便行至她跟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里,跷着二郎腿,笑看着她道,“老太太你有话?尽管直说。”
“你说你是我们云漫的同学?”老太太道。
“嗯,”余苋点点头,“算,是吧。”
“你不是说你是从南洋来的?”
“是啊。”
“你又说你以前从来没来过银城。”
“这……”
余苋一时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老太太,你……”
“后生,”沈老太太一脸森然,“你年纪轻轻,却不学好,竟然骗我一个老太婆!”
“这……”余苋满脸郁气,心道这不是你孙女叫撒的谎么,又觉今天沈老太太实在有些异样,皱了皱眉道,“不是,老太太,您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说,”沈老太太道,“我不管你和我家云漫是什么关系,如果你对云漫有什么非份之想,那是绝不可能的,我就是第一个不同意。你过了今晚就收拾好你的行礼,离开沈家吧!”
余苋怔了一怔,放下了跷起来的腿,此时早已日落西山,天色缓缓暗下来,他坐在外头,朝沈老太太看过去,只觉这老太太像只老鬼,怎的这样叫人可恶,当下便嗤了一声,“我说老太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会对沈云慢有非份之想?她长都没长全的,我......”
“住嘴!”老太太心中不快,语气难免凌厉,“不管怎么样,你是不能再在我沈家住下去了。”
“你今天这是要赶我走?”
“不错!”沈老太太回答得义正严词,“你趁早就死了这份心思,你这个人不务正业,天天在花丛里穿梭,又喜欢耍派头……”
“喂,”余苋见她将自己说得这样一无是处,指着她道,“你说话客气点,什么叫不务正业,喜欢耍派头?!”
“我说错了吗?”沈老太太见他竟敢指着自己,一时更是怒气冲冲,“你这后生,你你你…..你天天带一些下九流里的女人来我沈家,你还敢说你是在务正业?你穿衣裳喜欢不是粉红就是粉蓝,头发上的头油打得都能炒一道菜了,你这样油头粉面,你说你不是喜欢耍派头?你现在就收拾好你的行礼,离开我们沈家,我们沈家不欢迎你!”她拿拐仗敲着地面,掷地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