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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帅哥,本小姐看上你了

见无力打探出那位少年郎到底是谁,又徒惹得姑母生气,李千金自觉在杜府继续住下去也无趣,便思归去,回家后说不定能央求母亲出面为自己做主。

此时,李府派来接她回去的下人已到,还带来了她的贴身丫鬟疏梅。正待要准备走,杜雪延却病倒了。

“母亲,孩儿一个人在这绣阁之内养病,实在孤寂,母亲家事繁忙,不能时时顾忌。女儿想请表妹再留下一段时日相陪,请求母亲答应。”杜夫人看到女儿一脸泪水,眼神哀哀地看着自己,便心软了,询问李千金的意思。李千金并无什么大事要做,走不走都可,因此便继续留了下来。

杜雪延这一病,竟然病了两个多月。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寒,没想到后来身上起了红疹,急坏了杜梓归和杜夫人。婚期定在中秋过后,现在已是夏初,女儿若再不好,可能会影响婚期。杜夫人日日去寺庙里上香,终于在两个多月后,女儿烧也退了,全身的红疹也消了。

“终于可以出来喘口气了,再不出来,我都要闷死在你们家了。”去往城外的路上,李千金在马车里,向杜雪延抱怨了一阵。杜夫人一早收拾了马车和祭拜用品,嘱咐家人带杜雪延去庙里还愿。

“表妹,你这一段时间也瘦了,是我连累了你。”大病初愈的杜雪延歉疚地对李千金笑笑。

“哪里啊,我这瘦,明明是得了相思病才瘦的。”李千金毫不遮掩地说,“其实我虽然在陪你,但那天的情景,那个少年郎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如果可以,我一定不顾一切地找到他,告诉他,我喜欢他。”

“小姐,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贴身丫鬟疏梅虽然听惯了自家小姐的惊世之言,此刻还是觉得说得有点过了。“你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再挨一顿家法。”疏梅嘟着嘴,不悦地道。

“表妹难道被家法伺候过?”杜雪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可不是,前年在家里说,若得一夫婿,便不要他去考取功名,只日日银缸高照,锦帐低垂,梧桐枝隐凤双栖。老爷一听大怒,狠狠地用家法惩罚了小姐。谁知她记吃不记打,还是不愿意好好管管自己的嘴。”

杜雪延听闻,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表妹,虽说你口中所说,便是别人心中所想,但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尤其是不要让父母和旁人闻听,不然要惹得一身是非,于女孩儿家的名声不好。”

“还是表小姐这话在理。小姐,你可听人一句劝吧。”疏梅眉头蹙着。

“好啦好啦,我听还不行吗?今日好光景,出来游玩呢,说这些个糟心的。不说了,看外面,好热闹。”李千金掀开马车车帘一角,看到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的不快顿时散去,被热闹的市井气息吸引住了。

“别让人看到。”杜雪延将车帘拉好,“清光寺就快到了。母亲叮嘱我去上香还愿,待会儿你要是想要陪我一同去,就陪我一同还愿,要是觉得无趣,就自己随意走走,但不可走远,半个时辰一定要再回到寺里。”

“晓得了,有疏梅陪着我,你放心吧。我是个不靠谱的人,可咱家疏梅可是个有主意的啊。对不对,疏梅?”李千金眉眼带笑地,调笑疏梅。

“小姐又打趣我。”疏梅不好意思地抱怨一句。

马车在寺庙一侧停下,车夫躲在一边等待。玉坠和春心提起准备好的祭礼,扶着杜雪延朝寺庙里走去。寺庙里的住持和小和尚迎出来,将她们带去正殿。

李千金目送着表姐进了寺庙正门,回身冲疏梅一笑,“快跟上,就半个时辰,好好玩个过瘾。”

卖小玩意儿的摊贩很多,李千金一个个拿起来,看着那些糖人、面人,觉得精致极了,爱不释手。要疏梅掏钱买,可疏梅不肯,“夫人叮嘱过,不可在外面乱买东西。”

“那这逛着还有什么意思?”李千金怏怏地将手里的小东西还回去,闷不出声地到处走。寺庙后是一片梅林,梅花早已凋谢,此刻只有梅树一片碧绿。

“可惜了,现在才发现这么个好去处。明年若能再来,一定要来这片梅林。日日来这里,在梅树下饮茶、跳舞、弹琴。”李千金可惜地说道。

“小姐好雅致,若有那一日,不知小可能否邀小姐一同品茗?”李千金听到一个声音在背后说话,转回身,楞在当场。浓眉大眼,瘦削的脸庞,月白色的长袍,腰间一枚玉佩。这不是那日在凉亭上看到的少年郎,还是谁!

“何方来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疏梅看到一位男子走进自家小姐,拱手行了个礼,却说出那样的话来,登时发怒,站在小姐和男子中间,怒斥男子。

“疏梅,让开!”李千金一只手拨开疏梅,目光直直地盯着裴少俊的双眼,看到那温柔的目光,心头一阵狂喜。众力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梅林深处。

“小姐,你不要太过了啊!”疏梅威胁到,李千金却似没有听到一般,面含笑意。

“美景就在眼前,公子何不此刻相邀,偏要等到来年?”李千金此番决意不再放过机会。

“小姐不可!”疏梅急忙上前拦住。

“疏梅,你若要再阻拦,就先回扬州吧。”李千金冷冷地说了一句,疏梅顿时不言了。

“如蒙小姐不弃,请小姐移步望月亭,今日便请小姐品茗。”裴少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千金将心放沉稳,果真跟着裴少俊朝寺庙附近的茶室走去。

“这是今年上好的明前茶,此时量已不多了,请二位好好品尝。”小二摆好茶具后,后退几步走出去,将二人留在雅间。疏梅站立在门口,焦虑不安,小姐与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起喝茶,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要被人怎么说呢。可自己又劝不住她,只得作罢,即便在府里,老爷夫人也时常被她气得要死,何况自己一个丫鬟。唉,算了,不劝了,老爷夫人知道小姐的脾性,相信也不会太为难自己的。

“小姐一个人出来的吗?”裴少俊看着眼前的妙人儿,站着时亭亭玉立,坐下后不失大家闺秀的架势,一举一动却没有章法,灵动跳脱如脱兔般。见惯了官宦之家女子的刻意矜持,他对大胆又泼辣、敢做敢言的李千金破有好感。

“那日公子是去杜府做客吗?”李千金没有回答裴少俊的问题,却揣摩着问了这一句。她推测,去杜府做客的话,一定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那么只要两个人有情有义,再央求一下父母,彼此厮守胜算很大。

“是的,代父去杜府送礼,恭贺杜小姐定亲。”裴少俊笑着答道。

李千金盯着裴少俊的脸庞,眼光一错不错,生怕自己一个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盼了两个多月盼与他再次相见,此次天随人愿,一定不能错过这样一个好时机。

没有多余的话,两个年轻人彼此相看,都生出十分好感。喝着香茶,谈论着诗书,两个人都惊讶地发现,彼此的思想都有些与当下推崇的不太合拍,更多了一份惺惺相惜之感。

不觉大半个时辰过去。

“糟了,我表姐肯定急死了。”李千金反应过来,走到门口,推推靠在门框上昏昏欲睡的疏梅,“快点去庙前找表小姐,告诉她我在茶室,马上过去。”

疏梅一惊便彻底清醒,一看沙漏,果然过了约定的时辰,忙向外跑去。跑了两步,又站住,回头望了望自家小姐,后者还在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含笑说这话。

“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李千金话刚说完,就听门口传来打探的声音,“请问店家,有没有见到两个姑娘?”

“姐姐,我在这里。”李千金忙走出雅间,过去握着表姐的手。

“你怎么不听话,到处乱跑,可把我急死了。”杜雪延看到李千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从寺庙里出来后没有见到表妹的身影,原地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回来,急的她只好带着两个丫头到处打听。

“快走吧。”杜雪延一拉李千金的手,就向马车跑去,踩着小凳爬进了马车里。

“等等。”刚要上车的李千金突然停住,就要向下跳去。

“不要再耽搁了,误了时辰,母亲会担心死。”杜雪延哀哀地央求道。

“就一小会儿,放心,不会耽搁的。”李千金一扭头,跳下了马车。

裴义俊刚刚跨上马,正要离开,一转眼,便看到了正朝他跑来的李千金。

“我是扬州知府李如晦之女李千金。”李千金双手奉上了一枚玉钗。

裴义俊双手接过,揣入怀中,从自己腰上解下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也双手奉到李千金面前,“我是兵部尚书裴言恩之子裴义俊,此乃我家传宝玉,请小姐收下。蒙小姐不弃,赠送信物,义俊必不负小姐一片心意。下月义俊前往扬州书院读书,必会央求父母前去提亲。”说罢,深施一礼。

李千金心跳如鼓,也慌慌张张地福了一礼。直起身,目光定定地看着裴义俊,“我等着你,请公子谨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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