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中间的环岛是用一种鲜花围城的,里面栽种的是那种叫薰衣草的植物。
成片的薰衣草在随风摆动,紫色的花海里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这味道让短发男子觉得相当舒爽。
短发男子坐直了身子,心想: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他转头朝沈放看去,发现他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此刻他正盯着窗外的那片花海发神。而身后的玲玲,看到那片紫色的花海时候,突然间就哭了起来。
小茹赶紧把玲玲抱在怀中,不停着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女儿。玲玲闭上了眼睛,她把头缩进妈妈怀里,整个身子都在打着颤。
沈放转身看见怕成那样的孩子,心疼极了,他用尽量温柔地语气对她说道:玲玲别怕,红灯很快就过去了,有爸爸妈妈在,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小茹,发现妻子的眼睛居然也红了,眼眶中满是泪珠,像是轻轻一碰就要滑落下来似的。
妻子与他对视了一眼,嘴角微微张了张,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沈放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其实此刻他也很害怕,但他明白,无论心里多么慌乱,他都不能表现出来。
看到丈夫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小茹心里似乎稍微踏实了些,她在女儿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低声对她说着:听到爸爸的话了吗?别怕,那只不过是一场梦,忘了它吧……
所在妈妈怀里的玲玲,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她抬眼看了看妈妈,又眼泪汪汪地看了下眼爸爸,认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玲玲不会哭了……
见妻女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沈放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在转过头之前,他朝汽车的后窗玻璃处看去,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但那神色只是转瞬即逝,而后,他重新转头坐会驾驶室。
绿灯终于亮了,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红色的小汽车又朝前开去了。
在城市中行驶了一会儿,短发男子指着前方一处邮亭对沈放说道:我就在那儿下,麻烦你在那边停一下。
沈放说了一声好,汽车便慢慢停在了邮亭旁边。下车之前,短发男子冲后面坐着的小茹点点头,又冲玲玲挤挤眼:玲玲,叔叔走了,你要乖乖地哦……
玲玲一听他要下车了,赶紧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没吃过的棒棒糖递给他,并甜甜地说道:叔叔,这个给你……
短发男子笑了笑,他接过棒棒糖,那是一个美羊羊头像的棒棒糖,软软的棉花糖做成的,依旧是非常梦幻的公主颜色。
他笑了笑:谢谢玲玲……
同一家三口道别后,短发男子下了车,他手里拿着那根美羊羊棒棒头,目送着汽车渐渐远去。
轿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而后他转了身,沿着脚下的路一直朝前走着。街上的人行色匆匆,他走着走着,停在了街旁一间小店门口。
那小店是个杂货铺,看样子好像什么都有得卖,短发男子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从里面出来,他手里的袋子装满了各种商品。
老先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冲杂货店的老板点了点头,老板很热气,也跟着从里面送了出来,笑着对老先生说道:您慢走,小心点儿。
老先生谢过老板,正要走开的时候,突然杂货店老板又叫住了他。老先生转过身来,他问老板:还有事儿?
杂货店老板笑嘻嘻地从货柜里拿出一些商品,塞进老先生的袋子里:这是一些零食,给小孩子吃的,你那回去,给你孙女儿吧。
听他这么一说,老先生笑了笑:谢谢,你有心了……
杂货店老板摆摆手,说没事儿。接着,老先生便又转身离开了,老板一直站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老先生,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些,很久之后,才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店铺中。
老先生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也花白了,可他的身板依旧硬朗,从背后看去,绝对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背挺得非常直,矫健的步伐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
他走路很矫健,速度很快,短发男子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就这样跟着他走了好几条街,终于老先生在一处住宅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这处住宅小区很新,应该是新建没多久。老先生刷卡走了进去,短发男子站在小区门口,一直看到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之后,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的那个棉花糖。
玲玲……短发男子轻轻念了一声。
老先生走在小区里,有人冲他打招呼,他也友好地对他们报以微笑回应。小区里,有跟他一样大的老年人,正陪着自己的孙儿孙女们在绿化带里玩耍,他看见一个举着棒棒糖的小姑娘朝他跑过来。
他微笑地看着那个跑过来的女孩儿,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非常可爱的样子。那朝老先生跑过来的女孩儿突然就摔倒了。
老先生眉头一皱,赶紧走上去,正想把孩子扶起来的时候,就在此刻,一个女人先他一步走了上去,很快扶起了那女孩儿。
女孩儿摔了一跤,有些痛,但她并没有哭,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看着他笑盈盈地老爷爷,冲着他就说了一声:爷爷好……
老先生低头,朝小女孩儿笑着点点头:你好,小朋友。
那女孩儿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好奇地问道:爷爷,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啊?
老先生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这个是给我孙女儿买的,今天过节,她和爸爸妈妈要回来看我,下次爷爷见了你,再给你买糖吃。
女孩儿点点头,她被身旁的女人抱了起来。老先生微笑着目睹着孩子远去,女孩被妈妈抱着离去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位慈祥的老爷爷。
老先生念念不舍地看着已经离开的那个女孩儿,低下头深思了一会儿后,就一步步离开了,朝家里走去了……
打开门,是熟悉的味道,很香,他闻了,精神不禁一振,笑了笑。走进厨房,他看着那个还在厨房里面忙活的背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头发花白的女人转过头来,看到丈夫回来了,高兴地问他:老沈,你回来了,东西买齐了吗?
老沈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那一堆:国芳啊,都买回来了,按照你的要求,一样都不少!
国芳朝那边看去,果然老沈已经买了那么多东西,她淡淡地笑了笑:累坏了吧,快进去休息一下。
老沈却摆摆手:我不累,我跟你一起做,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得赶在在他们回来之间把这顿饭做好。
说完,老沈就挽起了袖子,跟妻子一起忙活起来。
藤椒鸡块,嫩滑的腿肉,切成薄片,均匀地摆放在盘子里,红亮的辣椒油合着鸡汤伴在一起淋上去,里面还泡着的新鲜藤椒,这是儿子沈放最喜欢的味道。
儿媳妇小茹则最喜欢吃粉蒸牛肉,牛颈肉伴着软糯的米粉,裹着厚重的调料,下面垫底的是新鲜的南瓜,这道菜咸甜适中,很满足小茹的口味。
还有一道,是专门为孙女玲玲做的,糖醋里脊,黑红的酱汁,又酸又甜,里脊肉相当细嫩化渣,满满一盘,玲玲总是一个人就能吃得干干净净。
老沈,你说这些菜,他们会喜欢吗?国芳问丈夫。
当然喽,这些都是他们最爱吃的菜,怎么会不喜欢呢?老沈搂着妻子的肩膀,笑盈盈地看着两人的劳动成果。
餐厅里飘着浓郁的香味,这个家里很长时间没有这么香过。国芳取下围裙,看了一下时间,稍微有些早,她拉着老伴儿的手:老沈,你跟我过来。
老沈被她拉到了最里面的意见屋子里,刚推开门,老沈就看到了那间很久没有进去过的屋子,已经被国芳整理得干干净净了。窗帘和床单都是新换上去的,空气中有一股很舒爽的味道,房间是朝南的,光线相当好,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些香水百合,这是小茹最喜欢的花儿。
老沈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对她说道:国芳啊,你有心了。
国芳冲他一笑:还有呢,你过来看……说着她又把丈夫拉到了主卧旁边的一间小点儿的屋子里,屋子的四壁上铺着粉红色的墙纸,蕾丝花边的窗帘,各种绒布玩偶摆了一屋子,一张白色的小床上,铺着卡通图案的床单。
国芳问老沈:这是玲玲的房间,你说这样的布置她会喜欢吗?
会的,会的!老沈一边点头一遍看着老伴儿:玲玲最喜欢粉红色了,你这样的布置,她看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真的?
你就放心吧……
天黑了,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尤其是河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水流平缓的河水中,一点点的星火斑斓。
站在河边的小茹,也像其他人一样,从飘过来的水流中,捞出一盏荷花灯,她冲女儿招招手,玲玲就跑了过来。
河灯真漂亮!玲玲禁不住赞美了一句。小茹蹲在地上,和玲玲一起托着那盏河灯,她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
接着,她一手托着河灯,一手拉着女儿,沈放的车就停在岸边,他见妻女已经过来了,他也下了车。
从小茹手里接过那盏河灯后,他看着河灯端详了一下,荷花灯花蕊上的蜡烛烧得很直。对着那灯看了一会儿,沈放对妻女说道:我们走吧……
红色的轿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小茹指着远处的一个住宅小区,高兴地冲玲玲说道:女儿,你看,马上就要到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爷爷奶奶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坐在餐桌面前的国芳和老沈,神色越来越紧张,国芳看了看时间,她低声问丈夫:可以开始了吗?
丈夫点点头后,她拿出了丈夫买回来的那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