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微开始考公务员,百里说这个工作很适合她,以后主要挣钱的重担就在自己身上,何微就照顾好家里的一切就可以了。
百里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薪水很高,却非常忙,应酬也多。何微很担心百里的身体,怕她累倒下,百里却不怕,说现在正是奋斗是时候,自己没问题的。
何微顺利考上了公务员,上班要等到9月之后,她闲着无聊,每天待在出租屋里,养了一些花花草草,她知道百里喜欢这些。
周蕾也找到工作了,不忙的时候,她经常过来找何微玩儿,她会告诉何微一些她在工作中遇到的有意思地事儿,何微听得很开心。
“周蕾,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何微削了一个苹果,从中间分开,把一半递给周蕾。
周蕾咬了一大口,冲何微一笑:“主要是我起点太高了,身边的人都不符合我的要求……”
“起点高?什么起点啊?怎么就高了?”何微看向周蕾,她有些不明白。
周蕾大口大口地吃着苹果,她冲何微冷笑一声:“百里对你那么好,哪个男人能做得她那样啊,反正我感觉男人都是粗枝大叶的,每次跟他们接触,我就禁不住把他们跟百里比,我都担心,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听见周蕾这样说,何微不禁会心一笑,她看了一看桌子上与百里的那张合照,不禁又泛起一丝甜蜜,嘴里却说道:“我看你就是太挑剔了,你肯定会嫁出去的,我就不信这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一个合你意的都没有?”
周蕾不再说话了,苹果已经被她吃完,她噘嘴笑着看向何微,又看了看桌子上两人的合照,眼中满是羡慕。
百里回来的越来越晚,经常都是何微已经睡了,她才回来,而且一进门,就是满身的酒气。
那些年房地产行业刚开始蓬勃发展,建筑行业的应酬实在是太多了,百里酒量算是不错的,每次回家还是晕头转向的。但是不管百里多晚回家,何微总会起床,准备好解酒的汤水为她喝。
那天晚上,百里回来的时候又醉了,只是这一次,她的情绪似乎很波动,她抱着何微呜呜哭泣着,嘴里喃喃念叨的内容,何微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过了好久,她似乎累了,她睡觉的时候,第一次,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缩在何微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似乎生怕何微跑掉了一般。
那天晚上,闻着百里身上残留那些淡淡的酒气,不知道为什么,何微心里竟产生一种隐隐的不安……
明天就要上班了,何微在出租屋里试穿着各种职业套装,选来选取,也挑不到一套合适的,她想着百里的时尚品味一直很不错,等她回来,让她为自己选择一下。
抬头看一下时间,又已经到了晚上十点了,对于百里的晚归,何微似乎早就习惯了,她默默地走进厨房,把锅里烧着的那锅醒酒汤关了火。
厨房是用一个阳台改造的,她站在阳台上,看了看夜空,今天晚上居然能看到星星,一颗一颗闪在天上,何微笑了一笑,夜风吹进来,她感觉到有些惬意。
正在这时,她听到有汽车的声音传过来,往下一看,她看到有汽车的远光灯从远处射过来,她住在二楼,那光线也射地她有些眼花。
车子停了下来,何微看清楚了,那是一辆黑色的轿车,何微不认识车,但从外形她能看出来,那车应该不便宜。
汽车停稳之后,她看见从车子下下来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借着汽车的灯光,何微看见那男人头发是卷的,额头上长着一颗巨大的肉痣。
他走向汽车的副驾,打开车门后,何微看见百里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百里总算回来了,何微心里一阵高兴,她刚想叫一声百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突然愣住了。
她看见百里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双手搭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很妩媚的姿态,而那男人的手则搂在百里的腰间,两人的头靠得很近,互相凝视着,似乎嘴里还在说些什么。
最后,她看见两人居然开始接吻!这个吻很绵长,很深,大概持续了有好几分钟,那一刻,何微似乎听到刀子刺进了心脏的声音……
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转,身子有些站不动了,扶在窗边,才稍微可以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何微看到男人跟百里拥抱了很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她分明看到了百里眼中的柔情,而那种绵绵的情义,原来是只属于她何微一个人的。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在何微的努力控制下,它才没有及时掉下来,百里一步步朝租住的房子走来,那男人的汽车却并没有离开,远光灯静静照亮了百里,她看到百里回过头来,对着停在原地的汽车,隔空做了一个飞吻。
而后,转过头来的百里突然间抬头,毫无防备的何微一下子就被百里发现了。百里站在楼下,抬眼看着身子微微一振的何微,脸上的神色稍微有些尴尬,在停顿了大概有一分钟后,她冲何微笑了一笑,又冲身后汽车里的男人做了一个手势。
男人在接到他的示意后,开着车缓缓离去了。
何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里的,她无力地坐在床上,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冰凉,就像陷入了冰窟一般。
心像被撕裂了一般地疼痛,她拿起一旁的抱枕,使劲儿地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似乎这样它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房门轻轻被推开了,百里走了进来,何微突然之间很害怕,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看百里的眼睛,如果可能的话,她想着自己可以变成一颗尘埃,消失在空气中。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百里站在何微面前,低头看向她,她看见何微居然一句话也不说,这反应让她有些惊讶。
她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何微的肩膀,就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百里定了一下后,终于还是轻声说道:“何微,我有话要对你说……”
何微缓缓抬起头来,百里看见她脸上挂满了泪,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她突然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自己说道:
“你回来了?路子上的汤水已经好了,我给你盛一碗,你先喝吧……”说着,她正要朝厨房走去,手却被百里一把拉住了。
“何微,我不喝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吧……”百里能感觉到何微的手非常凉,像冰一样。
何微没有回头,其实她是不敢回头,因为她怕面对那未知的结果,她只是看向一边说道:“说什么话,也先把汤喝了……”
说着,她用力甩开百里的手,就朝厨房走去。百里跟着她进了厨房,她看着何微小小的身子,越发地弱不禁风。
何微在找碗,汤碗放在上层的橱柜里,有些高,她够不着,百里帮何微拿出汤碗,递给她的时候,她看到何微的手在抖动,接了几次才把碗接住。
她舀汤的时候,有好多都洒在了外面,当何微终于把一碗盛好的汤水递给百里的时候,百里看向她,没有立刻接过来,只是说道:“何微,你别这样好吗?”
何微凝视着百里,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夺眶而出,她爆发了,手中的碗勺被她猛地摔在地上,溅起的汤水将两人的鞋子打湿了。
她看见百里的皮鞋上沾满了汤水,赶紧蹲下来拿起抹布帮她擦拭着,百里也蹲下来,拉着何微的手,她看见何微的身子抖动得非常厉害,一张脸也比刚才惨白多了。
“何微……你听我说……我们这样是不能长久的,结束吧,过回正常的生活,好吗?”百里看向何微,小心翼翼地说道。
何微大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百里,穿着高跟鞋的百里没有反应过来,她身子往后一倾,就倒在了地上。
百里似乎有些痛,眉头一皱,坐在地上有些爬不起来。何微不禁一阵心疼,她赶紧过去扶百里。
百里却拉着她的手:“何微,我们都重新开始好吗?”
何微问道:“你下定决心了?”
“是……”
“是刚才那个人?”
百里点了点头:“跟他在一起,我才知道我是一个女人……”
何微流着泪,给了百里最后一个微笑,她颤抖着站起来,回到卧室开打了衣柜,把衣服一件一件收拾起来。
百里跟进来:“何微,你别走,房租我已经交到年底,这房子你先住着,等你什么时候宽裕了,你再搬出去……房租我会一直交下去的……”
何微尖叫了一声,她一把推开百里:“你让我怎么在这里住下去,这屋子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每个角落都是你的味道,你是走了,开始新的生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受不了!”
百里愣住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何微收拾好东西,何微夺门而出的那一刻,最后看了一眼百里。
百里知道,她希望自己能留住她,此刻只要她说一句让她留下来的话,何微就不会走,但她只是站在屋子中间,嘴角微微动了几下,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
那一刻,何微心凉透了,她拖着行李箱,大步就离开了出租屋。
何微走后,百里重重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