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楚楚背对着自己,佟未摆了摆手,示意小姑子不要再说下去。雨卉虽不大理解,但也没有再说,正巧柳妈妈喊吃点心,便带着侄女要过去。
“婶婶和二叔一道来吃。”楚楚扭着身子要拉佟未。
“乖!楚楚和姑姑先过去,二叔和婶婶说会儿话就来,可不许贪吃甜糕啊。”佟未哄了几句,终把姑侄俩送走。
此时容许仍立在葡萄架下,看着方才姑嫂说话那一幕,他似乎甚为满意,见佟未朝自己缓缓走过来,含笑道:“谢谢你。”
佟未却没有什么玩笑的心思,只稍稍扬了嘴角,淡淡道一声,“你又客气了。”
妻子低落的情绪叫容许有所察觉,他一时猜不出能有什么事情对佟未有如此影响,只能问:“难道大嫂的伤不好?”
“大嫂很好,我们坐着喝了茶说了好些话。”佟未肩头微微一动,似是叹气,她方抬头与丈夫对视,问,“你去见过四姨娘了?”
容许一愣,摇头。
佟未皱了眉头,尚好气地问:“明日你要忙一天,此刻不去,那下午再去?”
容许压根儿不想去,不想欺瞒她,答了,“等下一趟回家,我再去。”
一股无名的火气顿时冲上了头脑,佟未恨地问:“如果等不到你回来,她就死了呢?你知道她病得有多厉害?她只是求你去看一眼,说一句话,为什么那么难?你怕什么?是怕别人说三道四,还是你自己心虚不敢去?”
真是莫名其妙,好好地回来,却又火急火燎地提这件事情,仿佛谁又刺激了她一般,容许才知道女人的心思是天底下最变幻莫测的东西。
压着心里的不悦,容许和声地说,“她虽有病,不至于要死。我答应你去看她,就一定会去,并不曾说过非今日或明日不可。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我想这些道理你都该明白。”
“不要和我讲道理。”佟未蛮横地驳斥,“这世上有哪一个道理比救人还重要?她病得快死了,只求见一见你,得你一句话,你却推三阻四、出尔反尔,还算什么大英雄?”
容许心知佟未定是听了什么、看了什么,这才又突然发脾气,心里分明是有理智要克制的,可被她再三刺激,素昔淡定从容的自己也忍不住了,颇没好气地应一句,“她不会死,若是死,也是自己作践了自己死。”
“容许,你混蛋。”佟未眼角倏地红了,只忍着不哭,指着丈夫道,“一个女人为了你足足等了九年啊,如今她病得严重,都得不到你施舍一样地探望,每每只会说冷冰冰的话命令人如何如何,浑身上下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亏你能说得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容许有些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前在回廊下你我不是说得好好的?”
佟未见柳妈妈似乎是听到动静正从屋子里探出身来看发生了什么,便拉着容许往葡萄架里隐了隐,皱着眉头问他:“你不是要跟我讲四姨娘的故事吗?好,那现在就告诉我。你若不知道怎么讲,我给你起个头,你就从为什么你大嫂也要嘱咐我莫去接近她开始讲。你们这个家的人是怎么回事?你母亲这样、二姨娘这样,那日听雨卉口中埋怨,似乎也不喜欢她,柳妈妈更千叮万嘱我别去理睬她,如今连你那个可怜的寡嫂都要我别和她说话。怎么了?一个青楼女子就这么不受待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