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未正义凛然,丝毫不退却,“媳妇不敢无视娘,更不敢违背您。只是媳妇进门才两天,家里就处处都闹得人仰马翻,媳妇晓得是自己罪孽太重,才让家中不安。如今不敢再生戾气,只愿多积善德。四姨娘有错是该罚,可现在她伤得很重,已承受不住任何惩罚。而这个丫头也罪不至死,您大可以先放她们一马。等明日家里摆过宴,等家里的大事解决,等她们清醒了养好了,到时候如何处置,自然凭家法来。”
媳妇的话都在理上,冯梓君并无可反驳之处,她抬头去看胡白舞,却发现这贱人竟扭着头望着另一处,挂了血丝的嘴角还扯出了笑容。循着方向看过去,冯梓君霍然握起了拳头,她应该料到这件事情闹到最后,儿子一定会出面。只是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又被媳妇不知天高地厚地一顶撞,自己竟全然忘记了。
“我的二奶奶。”冯梓君压低了声音冷笑着对儿媳妇道,“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佟未尚不明白婆婆的意思,便听身后一把沉郁的声音响起:“快放开四姨娘。”倏地转身看过去,竟是容许立在身后,不怒而威的神态,唬得绿绫和云佩当即放开了胡白舞。
可胡氏已被折磨许久,骤然失去了支撑,身体便如棉缎一样软软地垂坠下去,只见容许健步上前将她托在手里。
“二爷!”一声柔而深情的唤,胡白舞在容许的怀里悠悠闭上了眼睛。
“请大夫进府!”容许扔下这五个字,继而不顾众人面上何种神情,不顾母亲恨得咬牙切齿,只头也不回地抱着晕厥的胡白舞离了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迅速地发生,佟未竟怔怔地,许久没回过神来。
翩翩小筑里,许久没有今晚这样的热闹。
容竞言去世后,胡白舞一切吃穿用度虽不曾短过,但偌大的楼宇中,却只住下了她和几个小丫头。
来了两名大夫,进出了几回,方有一个到容许面前说:“姨太太受了惊吓,引发了旧疾,身上的伤倒没什么大碍,怕只怕这些日子越发炎热,叫伤口容易溃烂,须得下人们时时关心,殷勤换药才好。老夫隔日来复诊,侯爷您看是否妥当。”
“先生决定就好,不用太多避忌,只管将姨太太的伤病治好。”容许客气了一句,便派下人领他们离去。
这边又喊来两个老婆子要她们悉心照顾水灵,正要走,只见丫头水秀匆匆跑出来拦在容许的面前,“二爷,姨太太醒了,她说想见您。”
“请她好好休息。”容许并不愿答应,仍要走。
水秀一脸的为难,继续恳求,“您是知道的,若她见不着您,这接下去的药是断不肯吃了。”
浓眉微蹙,深深叹了口气,容许转身要往房里去,却因外头小丫鬟一句“二奶奶您来了。”登时停在了原地。转身看过去,见佟未带着采薇进来,她似乎换过了衣裳,此刻一身石榴红的长衫百褶裙,看着颇为鲜艳。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