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望着红衣的眼，问她：“眼睛怎么有些红肿了？”
红衣心中忐忑，生怕凌锦查觉牛守义的事，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想了想，便干脆顺势眼睛再红了起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甩了手上的提包，俯在靠背上抽泣起来。她故意侧了半边小脸让凌锦看见，眼睛半睁半闭，银珠似的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自有一番梨花带雨的柔媚之势。果然凌锦见了便靠了过来，捧着她的脸仔细瞧瞧，便笑道：“这又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莫非是刚才那个残废？不如我去吃了他好了。”
红衣便嘟了嘴道：“谁欺负我？没有谁欺负我。我只是想起从前在天庭的日子，心里悲苦罢了。”
凌锦闻言重重地捏了红衣的脸，讥笑道：“说了半天，原来你在生我的气啊，可你以为你还是仙子啊？”
红衣睁大了眼望着凌锦，眼睛一眨，一串泪珠又滚落下来，滑到凌锦正捏着她脸蛋的手上，凌锦感觉手指上微微一热，便松开了手，又见刚被他捏的地方一片粉红，不由笑道：“你若是听话，我便就对你好一点。”又言，“红衣，你就不要多想了，你最好祈祷上天，我对你总有兴趣，否则我就把你吃下肚去。”
凌锦虽是笑着的，但后面的言语令红衣浑身一阵冰冷，立即吓得收了眼泪。
也许是因为修过枝，也许是因为去年牛守义的鲜血渗入了根里，今年的葡萄长得特别茂盛，枝叶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反而挡住了窗台的阳光，使得房间也变得幽暗起来。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与红衣躺在床上，两人伸着手掌，让斑驳陆离的阳光从指间穿过，他们抓着阳光印照下飞舞的尘埃，嘻闹着。现在的这时候，红衣来到了他的身边，轻抚着他的断肢，两人相对无言。一样的人，一样的场景，只是心境已大不同。
也许是气氛太过压抑，红衣用下巴挑了挑窗外：“不如我们去把葡萄枝修一下，太密了，空气流通不好，影响健康。”
牛守义拉着她的手，摆头：“不用，越修越长，越长越密。”
红衣笑道：“怎么可能呢，至少修过能好一阵，到了冬天，叶子就该落了。”
牛守义还是摇头：“这样挺好，你看，它们一层一层的，挡在外面，什么都进不来，这样我就不怕了。”
红衣看着他，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好，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于是她抚摸着他，亲他的脸、眼、鼻、嘴，身上的每一寸地方。牛守义就象一个冬季落入湖里的人，慢慢被红衣的温柔烘烤着，心里的凉意化成了水份，又从眼里流出来。
那一天，他们就这样坐在床上，握着手，亲吻着，说着话，再亲吻着，直到晚上红衣离去。
此后，红衣每隔一段时间就去与牛守义幽会，只是她每次不能逗留太长时间，还有不能让牛守义在她身上留上吻痕。既便如此，凌锦还是有些生疑，询问过好几次她的去向。红衣害怕，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能持续多长，她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短暂重逢会不会又夭折了。牛守义心里也不好受，他如今象一个偷 情的奸夫，他与她从来不提那个男人，但那男人就象心中的一根刺，扎得人又疼又恨。他迷恋她，但又不能不拒绝她，既然不能和她在一起，既然她有了更好的归宿，那就放手祝福她。
因此，牛守义狠了心，冷着脸跟红衣说以后不要再相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