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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刹那间觉醒

空旷的天空寂寞无比,而在这寂寞的天空下,我被烈火鸟嘶哑的悲鸣衬托得更加苍白,我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才能说出我内心最深处的悲凉与绝望,我的绝望似乎要永远燃烧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这时候突然吹起一阵风,火焰树的叶子被吹到空中,然后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如此凄美。还未熄灭的叶子,映红了我的脸,我突然有一种冲动,于是伸出手,把手掌摊开。我看到一片将要熄灭的叶子落在了我掌心的上方,我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温暖的感觉,然后这种感觉如涟漪般在我的手掌荡漾开去。叶子将要熄灭成灰烬了,手心的温度也在慢慢下降,我运用幻术将它又燃烧了起来,如还在树上一样光芒四射,闪耀无比。

突然隐约感到背后有幻术施展,以我现在红色幻术的境界,能感觉到那是隐身之术,以幻术的强度判断,我确定,这个人的幻术境界是紫色幻术。

我看着手中的叶子,它还在旺盛地燃烧,我露出浅浅的微笑,英俊而邪气,不知道一会儿叶子会不会在我手中化为灰烬。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很不习惯别人躲在我的背后。”

这个使用紫色幻术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现身。

“你看,我手中的叶子现在燃烧得多么绚烂夺目,可是,它马上就要熄灭了。”

我这样暗示他。然后听到了一个声音:

“三皇子,是我。”

隐身之术消散,一个男子幻术师出现在我面前,双臂交叉跪在我面前。淡蓝色的幻术长袍在风中飒飒作响,火红色的长发被风高高的掠起,又在风中披散开来落到地上,落到了无数的火焰花上,如同最唯美的画面。

这个人就是天护法黎阳。

“我只是路过时看见了三皇子,至于隐身,只是试探一下三皇子对潜在危险的观察能力。”

我知道黎阳没有骗我,因为天字护法家族,从来都是对帝国忠心耿耿,与冰族的战争之中家族也伤亡惨重,而天护法也战死过数人,天字护法家族虽悲痛欲绝,却马上又推举新的天护法的候选人由父亲决定。黎阳就是这样被推举出来的,原来的天护法就是黎阳的哥哥,在一次冰火两族的战争牺牲,于是,黎阳接替了他哥哥位置,成了新任的天护法,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身上的伤疤不计其数,夜以继日的奔波在战场上,一直到硝烟平息。

我没有看他,继续把玩着手中燃烧的叶子,火焰在我红色的瞳仁里熠熠生辉,如水中的倒影,清明澄澈。

“原来如此,黎阳,那要谢谢你了。”

手中的火焰树的叶子依然不停闪烁着光芒,依然灿烂。

“黎阳不敢。”

黎阳说着再一次跪下施礼。额前的发梢挡住了黎阳犀利的双眸。

“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施礼。”黎阳站起身静静地立在我的背后。

手中叶子的温度温暖了我的心,心里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黎阳,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三皇子请说。”

“如果有人想对你的亲人不利,你会怎样做?”

“我,会杀死他。”

“那如果那人的幻术高出你百倍之上呢?”

“我一样会杀死他,无论我是否会先死在他手上。”

我对黎阳的回答并不惊讶,因为我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天字护法家族的掌权者,烈焰城天护法黎阳。如果我是他,我一样会这么说,这么做,应该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吧。

“三皇子,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随口而已。”

手中的火焰突然变得暗淡,开始慌忙地抖动,内心一震,竟然被黎阳问得慌了神。

黎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我对黎阳的此举十分感谢,感谢他没有再继续深究,没有再问我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便问了,如果我不想说,也不会问出些什么,更何况黎阳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知道自己应该问的事,也知道不应该问的事。

“黎阳……你的……”

“三皇子,有事尽管吩咐。”黎阳一副严肃的样子,静静地等着我所没有说出的话。

“你的母亲对你好吗?”

问出这句话,手心火焰的光芒渐渐变小变暗,我能想象到黎阳诧异的神情。

“黎阳的母亲……对黎阳十分疼爱。”

黎阳明显表现出自己的不理解,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手中原本旺盛燃烧的叶子突然熄灭,然后慢慢消散成灰烬,被微风吹散。我突然如此心痛。

眼眶再一次湿润。

“三皇子……”

我不想让黎阳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于是没有再说话。黎阳站在我的背后,也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天空中的云一直飘荡,似乎永远无依无靠,可是又一直寻找自己的家,哪怕永远这样一直飘荡下去也无怨无悔。抬头仰望天空,看见了无数在寻觅自己家的飘荡的云,心中无限酸楚,在眼中忍了好久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两滴泪由眼角慢慢滑落,轻轻滑过我的脸颊,仿佛两道优美而苍又白无力的弧线,泪停在了嘴角边,轻轻一抿,无限苦涩。

“黎阳你真的是好幸福。”

黎阳愣了一愣,低下头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他也同情一个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吧。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内心的痛苦,是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够形容的,那种无法形容的内心的哭喊,那种无法形容的内心的孤独寂寞。

黎阳向我走进了几步,对我说:

“三皇子,我们并不能改变什么,现实的倾斜与选择也许留下了太多的遗憾与悔恨,但它就像时而变化着走向的流水与或大或小的风,但历史也是由我们所创造的。没有永远的黑暗与夜晚,光明才是永恒。”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静静地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只有你自己先走出黑暗,别人才能在你脸上看到发自内心微笑,三皇子,只有死了的人才会埋葬自己,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沉默良久。

“黎阳,谢了,谢谢你对我讲这一番话。”

“三皇子,没有必要谢我,其实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想法而已。真正帮你脱离困境的是你自己。”

我没有说话,转过身对黎阳微笑了一下,黎阳的回答也是对我微微一笑。

黎阳退去隐没在风中,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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