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魖躺下不久,就听到那具破了洞的棺材里发出一阵挠指甲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惊,难道出现了粽子?那老道士从棺材上翻身坐起,神色亦是凝重,道,“这具尸体里没有灌砒霜,沾到了人气,怕是要尸变了!”
张君魖从兜里拿出一张破煞符,严阵以待。老道士却道:“这是我的主顾,你不能伤了他,那样我就没法把他送出去了!”
张君魖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一旦让他出去了,这四周村寨怕是都要遭殃了!”
老道士神色犹豫之间,屋内二人点着的那盏油灯闪了两闪,在没有任何风的情况下“噗“的一声熄灭了,紧接着一声巨响,棺盖突然飞了起来,撞破屋顶,飞了出去,惊得树上乌鸦又是一阵嘎嘎乱飞。与此同时,一具尸体从棺材里直直地立了起来,借着屋顶破洞的月光,尸体脸上泛出一股清冷寒光,再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层极细的白色绒毛,这尸体已然发生尸变,成了一具白凶,张君魖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般说来,刚刚尸变的僵尸并不十分难对付,但是僵尸一旦长了红毛、绿毛,身子就会坚硬如铁,就很难用寻常刀剑杀死了;而僵尸一旦长了白毛、黑毛,就不能再简单称作僵尸了,更准确点儿说,是一种尸煞,这种尸煞不但身坚如铁,而且行动迅速,是僵尸里最难对付的一种。
这白毛尸煞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轻轻一跃就是两米多远,无声无息来去如风,一下子就跳到了老道士身前,十指如钩,对着老道士胸前就插了下去。屋内光线不足,老道士猝不及防,没有完全躲开,被白凶一下子插在胸前肩膀上,老道士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张君魖赶紧上前,打出破煞符,只见尸煞身上亮起一阵血色红光。这破煞符是七年阳鸡(公鸡)的鸡头血(将鸡头一刀斩下,喷射而出那股血阳气最盛)混合朱砂在端午节子时写成的,内含雷徴之力,对凶魔邪煞最是有效,然而这白凶只是被打的皮肉翻开,胸前焦黑一片,并没有就此被打散。眼看着就又跳了起来,那老道士从兜里掏出一张镇尸符,对着尸煞脑门贴了上去,那尸煞身子只是一震,稍一迟疑,那张符已经化作一张纸火,转瞬消散。这镇尸符是为了防止僵尸在运输过程中魂魄飞散用的,此时用来对付这只白色凶煞,显然是效果欠佳。
就在这白凶迟疑那一刻,老道士已经拿出一个墨斗,对着张君魖喊道:“咱们用墨线对付他!”
二人各拉住墨线一头,往尸煞身上撞去。这茅山派的墨斗线由鸡血,糯米粉,黑墨混合而成。僵尸集天下阴气于一身,乃至阴之物,鸡血糯米粉和黑墨乃至阳之物,阳克阴,故而任何僵尸都会怕这个!
这凶煞双臂横扫,正撞在张君魖手身上,一股怪力传来,直把他身子打的飞了起来,撞在墙上,墨线也被拽断,直摔的他哎呦一声扑倒在地,落地时竟然将他一条腿膝盖撞碎,张君魖暗叫一声苦也!那凶煞如影随形扑了上去,嘴里发出一阵怪啸,好像夜猫子怪叫,说不出的凄厉、恐怖,好像要刺穿耳膜一样,让人听了神魂皆颤,就像数九里的寒风,让人身上不自觉地起一层毛栗子。
张君魖茅山道士只是半路出家,他真正的身份是绿林的响马,盗墓的元良,他曾经跟着师兄弟一行人,多次进过深山大墓,也遇到过不少粽子,身上并不只有一些符咒而已。他身手从腰间掏出匣子枪,“啪、啪、啪!”连续三枪打在尸煞脸上,凶煞身子只是稍微一顿,脸上多了三个黑洞,转眼间已经被白毛覆盖,恢复如初。尸煞又扑了上来。张君魖心中一惊,他身子被凶煞撞得生疼,而后又撞到墙上摔坏了左腿膝盖,胸前的肋骨怕也是断了几根,浑身疼的直冒冷汗,此番怕是要在劫难逃了,他一口气将匣子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也没能阻挡住凶煞将手掐在他脖子上,脖颈好像被一把冰冷的铁钳夹住,顿时呼吸不畅。张君魖满脸血红,眼睛不住上翻,手脚挣扎片刻,身子便再也不动了。
老道士见张君魖命在旦夕,从背后解下木剑,一剑插入腰间葫芦中,从里面流出一股鲜红液体,将整个木剑剑身全部染红,隐隐地还有一股的血腥。老道士双手持剑,对准凶煞后背直插了下去。说也奇怪,那具子弹都打不穿的身体,居然被木剑贯穿而入,直接将尸煞定在地上,老道士用力过猛,胸前伤口如泉涌出,不一会儿就将他身前染的一片血红,老道士身子渐渐颤抖,没一会儿就缓缓地跌了下去…
张君魖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然泛白,借着依稀的晨光看去,那具凶煞依然被死死地定在地上,老道士双手握着木剑,低头跪倒在凶煞身后,已经气绝身亡,地上一片鲜血,料想那具凶煞定然插到了他胸前的血管,老道士为了救他,强行用力,失血过多而亡。
张君魖身子躺在地上,听到外面鸡鸣三声,方长出了一口气,此时已经天亮了,即便这里有再多的尸体,也不会发生尸变了,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挣扎着想站起来,牵动身前伤痛,身子又倒了下去,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额角冷汗淌了下来。他身子不敢再乱动,这要是再疼的晕过去,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了。
屋顶忽然响起一阵阵的扑棱之声,紧接着那个屋内一暗,一片黑云飘了过来。张君魖定睛一看,屋顶洞口上空,密密匝匝的全是蝙蝠,而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声音也逐渐变的大了起来,嘈杂不堪。最底下的蝙蝠群在洞口盘旋几圈,蝠翼一振,呼啦啦地飞进屋里,倒挂在房梁上。飞进屋内的蝙蝠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挂在房梁上,由于数量太多,许多蝙蝠被其他的蝙蝠挤得左摇右晃,更有些个头弱小的被挤得掉了下来直接摔到地上。这些掉在地上的蝙蝠,利用前后肢和尾之间的皮膜连成的翼,撑在地上,不住地朝他爬来。
张君魖暗自叫苦,那些蝙蝠竟然闻着血腥味来爬到他身边来了,望着它们那异常丑恶面貌,张君魖暗自吃惊,这些蝙蝠鼻好像一个带着弯沟的肉垫,耳朵尖尖呈一个三角,嘴巴部很短,却形如圆锥,尖锐的牙齿露在外面,上齿锋利如刀,张君魖毫不怀疑它们能够咬破自己的自管,他只得用手不断拍打这些蝙蝠,胸口的伤疼得他咬破了嘴唇,好在没过一会儿,天完全了,蝙蝠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张君魖思索着,一定要离开这里,可惜他现在身上疼痛难忍,只得先休息片刻,等身子稍微恢复下,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