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叹了一口气,靠在红玉枕边重新躺下,眼睛滴溜溜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闭上眼睛,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青萄在旁边拿了帕子拧了水给紫嫣擦脸,红玉突然问:“我晕过去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青萄抬着看,红玉仍是闭着眼睛的,但这明显是在问她。声音里,也没了调侃与随意的口气,却多了一份冷寂和郑重。这会子的红玉,虽闭着眼,还满身红毛杂乱,却莫名的有一种青萄说不出来的气势。
青萄转头看看月老,老头这会子却在专心致志地翻着自己的一堆小瓶子,完全没注意到这边。青萄再看看红玉,红狐狸眼睛仍没睁开,青萄却觉着自己能从那没有表情的狐狸脸上看到极好的耐心。她没再犹豫,便将红玉晕迷后紫嫣的一系列举动和金凤的被袭和骄横一一讲了。红玉听完后,许久都没有动一动,青萄都以为他睡觉了。不想红玉却又突然睁开眼睛来,用嘴叼了月老给的那个小瓶子往青萄看了一眼。青萄会意,轻轻哼了一声,虽然摆了点脸子,手脚却极快,连忙接了过来,将玉瓶打开,把里面的药倒出来抹在红玉伤口上,这药却比青萄的要温火了许多,瓶子一开,一股子清香便幽幽飘散开来。
青萄顿时脸青了,恶狠狠瞪了月老一眼,那意思就是:我用的药那么狼狈恐怖,怎么他用的药就这样馨香扑鼻?
月老也闻到这香味,嗅了嗅鼻子,看到青萄瞪他,立刻吹胡子瞪眼睛:“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所有的药都是一样的吗?你是一根葡*萄藤,他是一只小狐狸,你俩用的药,那能一样吗?这蔬菜粮食,还要用大粪浇出来才长得又高又壮呢!你见过用大粪浇浇,鸡崽子们就能飞快长起来的吗?”
青萄一听,顿时将脸苦瓜样皱起来。嘴上却不得,顶撞到:“兴许浇浇,小狐狸还真的毛就长得格外好了!”
红玉睁着眼濑洋洋看了看她,青萄见这个药虽然香,但抹上去并不如她刚刚的药那样神奇,虽然红玉的伤痕看起来没那么面目狰狞,却也没有立杆见影就好起来,连那一团一团被血****了的毛,也依旧是一撮撮粘着,很是无神。青萄心里才没有那么不平衡了。
月老走过来,将一瓶药放到紫嫣床边:“她这个症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样用药,症结又在哪里,这会子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让她先好好休养,这个凝神丹是养心安神的,每日给她服上一颗,至少能护守仙根。”
他又揪了揪红玉的狐狸毛:“你虽用了药,也要好好休息,你血气亏损,被仙器所伤,也伤了仙灵,总得躺个三五天才能恢复元气。这几天,就在这里歇着,伤好再说吧。你小子老实点儿。有什么,都等伤好了再说。”他和红玉素有来往,知道他是个吃不得亏的,更何况,这回吃亏的还不是红玉自个儿,是他宠着护着缠着的紫嫣?
红玉这次格外乖顺地点头。月老忽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我似乎闻到了酒香?”
红玉在床上将半只眼睛翻起来,只露了半个白眼仁儿,正对上月老热切的眼神,轻轻哼了哼,终是看在月老给的仙药的份上,不情愿地挪挪身子,露出压*在身子底下的一个小锦囊。月老大喜,伸了手过去掏出来,打开来,是一个分外精致的小酒瓶。这是月老特意拿给红玉的,虽然看着也小,但也和青因那个酒壶一样,分外能装。月老小心翼翼拔开塞子,将手按着,惟恐酒香溢得太多,将鼻子凑近了深深一吸,闭起眼睛来沉醉了半天,轻轻摇了一摇,听里面有个半瓶的样子,这才欢喜一笑,重新盖好,宝贝一样地捧在手心里,喃喃说道:“如今大战方起,小丫头又要从军,估计一时半会再喝不着这般好的仙品佳酿。”说着将小酒壶贴身收好,美滋滋向红玉笑了一笑:“你们先尽管在这儿养着,这内殿我已设了结界,没几分本事闯不进来。”转而又叹气摇头:“金凤那丫头,自小就被宠坏了,骄横跋扈,无法无天,是个天界无人敢惹的主儿,也只怨得你们运气不好。算了,这一回,又毁了她护卫的兵器,伤了她的仙器,也够她肉疼一阵子,这件事,就算了吧。”
红玉本来已经闭了眼睛,听得月老这句话,猛然又睁开眼睛,将旁边昏睡的红玉看了一会儿,便将眼睛瞄向窗外一株玉竹,对月老理也不理。
月老叹息了一回,又摸*摸身上的小酒瓶,心满意足地转身去了。
青萄看月老走了,红玉却仍然盯着那株玉竹,眼中有冷意流转,心里有些担心,用手轻轻戳了戳他:“你可别乱来,先好好把伤养好了!那啥,不是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红玉看了她一眼,将头埋到紫嫣身下,拱了一拱,盘成一个圈儿,把头紧紧靠在紫嫣手臂上,疲倦地闭起眼睛。这一回,是真的累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