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呆呆望着仙君远去,红玉却没有紫嫣这样被感染到愁肠寸断。他正低了头,将仙君倒给紫嫣那盏酒端在手中细品。末了也学仙君,扬起头来眯一眯眼睛,咂咂嘴叹:“紫嫣,我怎么觉得,这酒和你酿的好像一个味儿呢?若是摆在一起,我还真是辨不出来。”
紫嫣瞪着他,红玉却不在乎地摊手:“不是我诋毁啊,梦夜仙君这位失踪的情人仙子酿的酒,恐怕还没有你酿得好,你看他都放了一千年了,也不过这个味道。”
紫嫣不理他,只是将桌上两个青瓷酒盏拿起来擦拭干净,细细随身收好。
红玉看着她做这些,重新化了原型,蹲上她的肩头,高高树着红绒绒的尾巴,将个尖尖地头凑近了紫嫣耳边,低笑着:“原来紫嫣心里果然是有了心上人了。”
紫嫣脸微微红起来,有些恼他,伸手将他拉下去丢在桌上,也不吭气,扛了扫帚便走。红玉只在后面摇头晃脑,装模作样:“但你终归不是她,你是紫嫣,你不是她!”
紫嫣停下脚步来,回头望着红玉,脸上难得地严肃:“我不是她,但也希望仙君快活一些,不要被一个情字所缚!”
红玉摸摸鼻子,头一回被紫嫣正经摆了个脸子,顿时有些讪讪然。站了一会,吱溜叫了一声,又不依不绕地跳起来追过去,缠到紫嫣的脖子上去,将个头垂在紫嫣背后,无论她怎样扯,死活赖着不肯下来。
紫嫣一夜都没有安睡,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向卯日仙君告了假,从老梅树底下挖了两坛子好酒,也不管红玉在后面尾巴一样跟着,巴巴地捧了就往梦夜仙君的府邸去。
她心里面仍记得梦夜仙君说的那一句话:“什么时候我可以喝到你酿的酒?”
昨天夜里她实在是被仙君感动得稀里糊涂,什么也想不起来说。仙君想喝她酿的酒,那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啊。
紫嫣从没有如此地热心与殷勤过,但她就是按捺不住,爬起来第一桩便是想到这件事,恨不能立刻就把酒送上梦夜仙君手里,希望他接过这两坛子酒时,能露一些笑颜,不是那种带忧思的淡笑,也不是昨夜里半醉时的傻笑。紫嫣只想他什么都不要多想,只为这两坛子酒笑一笑。
梦夜仙君的府邸静悄悄掩映在一大片树林子里。浓浓树阴掩映下来,一片凉沁,清秋千梦四个大黑字匾额在荫凉中格外浓黑静谥。
紫嫣敲开了侧角的小门,一个黑衣的小童儿探出半个头来,看紫嫣眼生,便愣愣问了句:“什么事?”
紫嫣有些吱唔,一时不知答什么好,红玉迎上前来,只说仙君曾向他们问过酿酒的法子,如今酿好了,特送上两坛子来。紫嫣极少撒谎,听着红玉这般讲下来,脸已是红了大半。好在是树阴底下,脸藏在树影里,倒也不容易看得出来。
童子却有些惊讶,搔了搔头道:“我家仙君性子冷淡,向来不听得他向什么人讨要东西。不过你们今天却来晚了。”
紫嫣一惊,连忙问:“如何来晚了?”
童子开了门走出来,满脸骄傲:“我家仙君早接到天庭旨意,挂帅引兵,要前往灵台山对阵魔王,已于昨晚动身,此刻想来,怕已到了灵台山了。”
紫嫣往听着,心里一惊,往旁边退了一步,脚没站稳,手中的酒坛便一松。
红玉在旁边忙忙地伸了手,却只救了一坛,另一坛啪嗒一声砸在地上,顿时酒香四溢,碎瓦迸了一地。
小仙童便不断地收吸着鼻子了:“果然是好酒。难怪仙君会讨要!”
红玉顺势将手中接住的这坛递过去,向小童子笑着:“仙君不在,这坛子酒送给小哥喝。改日我们又来叨扰。”
说着拉了紫嫣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