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G计划就要完事了吧”
“89%,陈翎春身体里已经积蓄了足够 G3药品,和血池相融合,就能导出血煞之气”
“她已经死亡了吗?”
“JL长官要亲自杀死她”杜松子的工作人员低头看了一下表:“恩,现在估计已经死亡了”
这是一件阴暗的囚室,被铁链紧紧锁住的人没有抬起头,但是她的腹部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看上去就像一道伤疤,却有浑浊的眼珠在转动。
琳娜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
她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着头发,却发现手不停的颤抖,后来她发现这颤抖来自胸口剧烈的疼痛。
她捂住胸口,不由自主的小声哭起来,她觉得很难过,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去不复返了。
至于是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来到这里时,她脑袋很钝,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他们说她叫lina,是欧阳景飒的未婚妻,他们俩都是杜松子子的一员,景飒每日早出晚归,为杜松子工作,而她则因为伤病,呆在家里。
景飒不许她出门,她就从来不出去,医生会到家里来为她诊治,每次诊治完她都会回忆起更多事情,比如她记得自己无父无母,是杜松子将她养大的,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获取能量,比如她想起和景飒是在杜松子的培训基地相遇的,他穿着米色风衣的样子像极了她喜欢的明星。
可是这些事就像是水波上的倒影,不能碰,一碰就会飘飘忽忽的碎掉,她从电视里看到古天乐的时候甚至有点怔楞,他长得真的很像景飒,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画眼线呢?她总是模模糊糊的记得,她喜欢的明星,总是画着又粗又浓的眼线。
可是真相是什么,她不像知道,在这里她活的很好,景飒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很爱她,他们家简单又温馨,她每天收拾屋子,照顾花草,做一桌美食等待景飒回来,尽管她发现,她并不擅长做饭,景飒还是会把她做的东西吃光光,偶尔太过难吃了,就抬起头,挑起眉毛无奈的朝她笑笑。
她就觉得很幸福。
可是……好像有什么事情,好像这一年来,她都在为什么事情紧张着,可是问了所有人,并没有。
他们说受伤前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最大的梦想就是和景飒永远在一起,和现在一样。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是那么沉重,她会做很多很多噩梦,梦里面,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她不记得情节,但她记得那仇恨,以至于有的时候早晨起来,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
景飒会轻轻掰开她的手,然后坐在床边,为她的手上药,把她的指甲修整的平稳漂亮。
可是好像不对。
她记忆里有很多模糊的人影,有个人会揉着她的头骂她白痴,会挡在她面前一脚踹飞欺负她的人,似乎一直以来,那个人给了她全部的安全感。
可是她肯定,那个人不是欧阳,因为她记得那个人个子不高,有一双细长柔软的手,身上有一股暖融融的味道,那个人是个女孩。
可是那个人是谁,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琳娜捂着胸口直起身来,去拿梳妆台上的药,景飒说了,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吃一颗。
她刚拿起药,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手里的药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地震吗?”琳娜从窗口望出去。
随着震动门外响起很多很多的脚步声,琳娜费了很大力气开门,却发现一件事——门是打不开的。
“喂!喂!”琳娜慌了,拍着门叫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帮我把门打开啊!”
人来人往的走廊,并没有人理她。
突然间,所有的灯都灭了。走廊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琳娜吓得不敢出声,迅速跑回屋子用一床被子裹住自己哆嗦着。
随着血液飞溅的声音,走廊的声音渐渐沉寂下来,黑暗中,琳娜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门应该没有开吧
门,是好的吧?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动静了,她才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门被强力破开了,但是走廊里仿佛龙卷风刮过一样,空无一人。
琳娜小心翼翼的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突然触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湿乎乎的,她绷紧了神经,抬起手一看——赫然是一只眼睛!!!
“啊!!!”琳娜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跄踉着向后退去。
黑暗中,她面前站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想上前,却生生止住了。
“对不起,主人”雾津青行低声说:“我,没有,力气把形体恢复了,我出来,已经费了全部的力气了”
“怪物!你走开啊”琳娜哭喊到。
“主人,我不是怪物——”
琳娜尖叫着夺路而逃,而身后的人并没有追,而是软软的倒在地上。
琳娜提着裙裾,跑过一层一层的白色的回廊,好像迷宫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大楼里空无一人。
她奔跑着,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越往前跑,越是阴冷,然而她无法停下来,最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心心念念的出口,而是一个金属的大门,却并没有锁,她轻轻一推,门内的情景让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血!
整整一个屋子,到处都是浓黑的血!
屋子中央还有一座池子,满是翻涌的鲜血。
三具尸体一前一后的躺在血泊之中。
人在遭受到过大刺激的时候,会发不出声音——
琳娜捂住嘴,慢慢的往后退去,却突然觉得不对,她回过头,强忍着欲呕的感觉看过去。
她才发现,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残忍还要血腥,并不是三具尸体,而是有一个尸体,被人劈成的两半,白生生的骨茬和血淋淋的内脏撒了一地,那恐怖的画面让人不忍心看第二眼。
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怪物,会下这样的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进去。
而另一具尸体,穿着一件黑色的帽衫,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左右,她头发很短,脸色苍白,是个女孩子。
琳娜蹲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心碰碰直跳,她想把她看清楚。
对于女孩子来说过于英挺的眉眼。却因为苍白而显得柔弱。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却无法和记忆中的脸重合。
记忆中的那个人,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她神采飞扬,颜色鲜艳,全然没有这样苍白颓唐的时候。
直到,琳娜看到了她脖子上细细的链子。
“唔,这是,这是我陪着老大过的第一个生日,我希望以后,每年的生日都可以陪着老大你一起过,老大,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琳娜伸出手,轻轻拽出那条项链,紫色的坠子流光溢彩。
“施华洛世奇流动的星光,我也有哦,不过是玫红色的,象征着咱俩的友谊”
无数画面疯狂的涌进脑海,入学第一天那个进教室时候全班行注目礼的女生,军训的时候跟教练较劲跑五千米,高一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校霸打服了,“操,欺负女生啊!”一个断子绝孙脚把自己面前的猥琐男踹到地上。
是她。
第一个虽然不耐烦但是会认真听她说话的人。
第一个无条件罩着她,把欺负她的人都揍扁的人。
第一个把她当朋友,带回家一起吃饭的人。
琳娜捂住嘴,跌倒在地上。
“她叫陈翎春,我最好的朋友,我的老大”窗明几净的教室,团子一字一顿的写下这样的话,旁边的女孩口水直流,好梦正酣。
“老大!!”
琳娜哭着爬过去,死死抱着冰冷的尸体:“老大!你别吓我你怎么了?老大——”
她胸口有个窟窿,一动就会有黑红的血流出来。
琳娜觉得,自己胸口有一个更大的窟窿,痛的快要死去了。
“老大——老大——”她几乎要失声痛哭。
可是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不,我不能哭,我一哭就等于承认老大死了
老大绝对不可以死。
琳娜擦干眼泪:“老大,你没死,我会救你的,别怕,我带你走,我们去看医生”说完她把尸体抱起来,背起来:“老大,我们走”
她一步一步的,跄踉着,往前走
“站住!”
几个提着枪穿白衣的人突然出现:“这具尸体关乎杜松子的最高机密,现在立即放下”
琳娜熟视无睹的继续往前走。
杜松子的警员也没有跟她客气,摁动扳机的一刻,手里的抢却突然的被卷走。
雾津青行站在那里,她的脸已经不成人形了,只要裸露的皮肤都密布着血红的眼睛,看上去恶心而怪诞。
“是妖魔实验品”
“居然还活着,真是奇迹啊”
琳娜慌了,一把拉过青行:“青行,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什么叫实验品?”
“主人不要碰我”青行温柔的说:“很脏的”
她并没有责怪她,没有认出她来。
这个时候对面的机关枪已经开始发射了,子弹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对雾津青行同样有效,雾津青行身形一下子扩大,稳稳遮住琳娜,她好几只眼睛碎裂,身躯更是崩起一片血雾。
“青行”琳娜尖叫着。
青行仰头发出一声痛楚的哀嚎,身上眼睛突然大放光芒,对面的人被过于强烈的白光刺痛,双目流出鲜血。青行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她仰着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着琳娜的裙角:“快走,快!”
琳娜白着嘴唇,不停哆嗦着,很多很多咒文在脑海里翻滚,如同翻涌的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在地上翻滚的警员们,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密集的,褐色的甲壳虫,从他们的眼鼻里源源不断的钻出来。
以血为媒的,百残虫召唤术
“去死吧,你们全都要死!”琳娜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仿若修罗。
一局棋,八颗不同色棋子,却变幻莫测。
一黑一白,两个人坐在虚无之间对弈。
“神孽,提前破体而出了”
“他在人间的母亲呢?魂飞魄散了吗?”
“可惜了,那孩子机缘慧根样样不缺,血煞之气让她的身体不断的毁灭重组,她早就是不死之身了,,如果不是被长期注入毒液凝滞血煞之气,她自己又强行战斗将身体之内元气彻底衰竭,她说不定会成为千年来唯一一个以人身飞升成仙的”
“你真的觉得她已经死了吗?”
“你不是看到了吗?她已经魂飞魄散了,连来世都不会有了”
“未必”
一子落下,棋局诡秘莫测。
“她和陈望予一样,是天道庇护之人,不管如何违背伦常物理,天道愿意成全她,她是为这个乱世而生的人”
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