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陌微微一笑,在众人的窃窃私语里,有些为难的说:“都说了不是白公子的错,可是白公子这个样子,简陌真的很为难。”简陌也真的皱紧了眉头,看着白彦轩一脸的无奈。似乎真的特别为难……
“简大夫,今日多有得罪,家母说话也多有不妥,如今彦轩这般亲自上门赔罪,还望简大夫原谅。何况简大夫这样大才,彦轩自然想要结交,还望简大夫给这么一个机会。”白彦轩说的异常诚恳,连周围的围观者都有些被感动,纷纷说,白家的小公子还算一个明理的人,那个白念君如果有一半就好了……
简陌笑着说:“白公子如此,简陌不受倒是有些小家子气不识抬举了,凤六,既然白公子赏的,就送到风云楼给墨轩大掌柜,说建造屋子用。白公子,请进。墨语,上茶。”
白彦轩的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示意家丁将礼品和箱子送过去,自己理顺了一身官府,这才慢慢的走进门。来之前,他特意去了风云楼简陌的铺子看了一下,也去来客居吃了饭,如今再看着济民医馆也是人来人往,可见这个简陌当真是大才,再听家仆说上巳节那日曲水流觞上简陌的表现,甚至相国寺那位爷是如此待见,就知道这人绝对不容小觑。
当年的事,他不太清楚,但是听父亲说,那时小小奶娃的未央大师随原来的主持参加宫宴,见到少女的白雅就笑着,听说未央看到谁笑了,那个人非富即贵。但是他笑的人也不过是白雅和风绝。
听说还有凤歌城的城主,墨云阁的阁主。但是这些都是听闻中的人物……只是后来未央没有再下山,怎么请都没有用,只是后来偶尔会有消息送往宫中,他说备粮,几月哪里大灾,或者哪里百姓迁移,那里几月会决堤。开始将信将疑,但是无一不准。
在风峦,风绝是皇帝,但是未央却是百姓的主心骨和神仙。说实话那个少年究竟多大了都是猜测,谁也不知道他确切的岁数。或者如今,谁也不知道他的容颜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就是那样一个眼不见俗物的高绝之人,竟然让弟子去请简陌,竟然留宿。
白彦轩这样想着,眸光不由的就盯上简陌的背影,这个纤弱少年究竟有什么值得注目的地方呢?
简陌当然感觉到了那种注视,但是并没有回头,请进了会客室,然后坐白彦轩的对面:“白公子似乎还有话要说?”简陌一边淡淡的笑着,一边接过墨语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神态从容,淡然悠远。
白彦轩一时怔住,想着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要说,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舍妹白念君近日也多有得罪,她是被母亲惯坏了,如今已经被父亲关在柴房思过,连大夫都不给请,她也知道错了,简大夫也要多原谅……听说她还在医馆闹了,真是对不住,白家简直无颜见人啊!”白彦轩想了想还是从白念君入手探知简陌的心里。毕竟一直以来,白念君和简陌打交道还是很多的……
“既然白公子说起舍妹,我还真的有点想要说的。”简陌眉眼微微挑起,一双幽深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彦轩,“第一次见令妹是在大街上,我从镇远候府看诊出来,路上遇到了三皇子,令妹是毫无缘由的就打了三皇子啊,那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在左府,管家来请我去给左之舟看诊的时候我恰恰不在,回来听说就去了,到了左府的门口就被拦住了,令妹说我难请,去晚了,成心想要左之舟死,这样我哪里还敢就诊,我要走,令妹就让家丁拿了刀棍拦着,三皇子看不过去,说了两句,令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追着三皇子打,还扬言要打死,不成想却误打了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左尚书,左尚书头部的那个大洞,能醒来真的是奇迹了。”
白彦轩的脸有些难看,之前只是听说白念君做了不忠不孝的事情连累的白家,还没有机会确切的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听到这些从简陌的嘴里说出来,他当真是气的要死,怎么就有那么一个愚蠢的妹妹呢?
“三皇子看着令妹打了人也无所谓,赶紧让墨言去裕王府把正在给世子诊病的御医给拎来了,我看着左尚书情况不好,所以就动手就地诊治了。老太太听说了,心疼自己的儿子,过来说了白念君几句,她就把老夫人推倒了,老夫人年龄大了,哪里撑得下这一下,胳膊断成了三截,如今还在后面的病房住着,有家不敢回。”简陌慢条斯理的叙述,她就是要让白彦轩听一遍完整版的,否则,还真以为她简陌在里面捣鬼呢。
“她,真是,该死!!”白彦轩躁的脸都红了,白家虽然势力大,但是也怕众口悠悠。
“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我就不学,那日围观的不少,白公子应该听说了。昨夜左府的庶女左田田不知道怎么遇到了歹人,身上脸上被划了数刀,我和绝医谷的五名女弟子整整救了一夜,早上饭还没有来得及吃,就听见令妹在济民医馆闹腾,她的脸也不知为何伤了,你说你来医馆好好说,谁还能不给看不成,毕竟医者仁心。可是令妹嫌我的弟子阻拦了她,我还没有抽出身,她就把那名弟子打了,还说我们这些大夫,绝医谷的大夫不过是指着你们这些权贵施舍才有饭吃的。偏偏被她打了的那个人是绝医谷大长老大弟子的徒弟。而且也凑巧,绝医正好来济民医馆都听到了,所以绝医令才会出来。其实也就是道歉就完了的事情,令妹不依不饶,让我诊治,你想我是绝医谷弟子的师傅,绝医谷的少谷主还在这里,我怎么出手?令妹要打我,三皇子拦着,于是令妹又给了三皇子一巴掌。”简陌一边说着一边惋惜的摇头,一副自作孽不可活的模样。
白彦轩真的说不出话来,他是真的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势力参与有什么是非曲折所以才有了绝医令,从来不知道都是白念君一个人硬生生作出来的。
“我不知道她的行为是不是代表了白家的意思,但是如此作为,真的让京城的悠悠众口难平,何况皇朝是以忠为尊,以孝治天下,如今令妹数次责打三皇子,纵使三皇子不济那也是皇子,难保众人不说白家凌驾于皇权之上,难保皇上心里没有扎进去一根刺。这是不忠,责打公公祖母,那是不孝。我是初来乍到的小生意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难处的,望白公子体谅。我也没有替谁说话,只是就事论事,白公子出去随便问问,哪一个人都会比我说的更加详实,因为每一次旁观者都不是我一个。所以白公子的歉意我不敢当,不过白公子真性情的爱着一个女子,护着一个柔弱的女子当真让人敬佩……不过令妹还是多多管教一下。”简陌很是诚恳的推心置腹的说。
“简大夫说的是,我竟然不知道她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有辱门楣啊!多谢简大夫提点……白念君的事情,白家绝对没有怪罪简大夫的意思,否则今日彦轩也不会上门了。”白彦轩起身,再次躬身抱歉。
“白公子严重了,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还要靠着白公子提点一二。你知道生意人总是想要挣些钱,但是总有人看不惯的。”简陌站起身笑眯眯的说。
“好说,下面我会打招呼的。今日多谢简大夫提点,我就先回去了。”白彦轩心里也是复杂,更加想要把事情了解的更加详细一点。是不是真的如简陌所说一般无二。
“那就不留白公子了,改日定当请客。”简陌笑眯眯的送白彦轩出门,然后给凤六使了一个眼色。凤六很是了解的转身就出去了。
“就这么原谅了?”凤五推着的桂牧原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简陌回头看着桂牧原,这些日子忙,倒是忽略了他,没有详细的问问他腿的情况。
“来了一会了,为什么和白彦轩说那些,你要知道他根本不会相信?”桂牧原问,亲疏有别,谁会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家人?
简陌笑眯眯的坐在他的对面:“我知道他不会相信啊,所以除了门一定回去闹市区让小厮去问的,白念君如今咱们不能怎么她,但是给她的家人上点眼药还是可以的。她死了也好,但是最好别死,恨毒了咱们,那样她会做的更多,做的越多这悠悠众口越堵不住,那才好呢。”
“你心里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说那么多不如想想如何从左之舟那里挖掘到有用的东西,我准备让人夜探左府。”桂牧原眸光暗沉,敢对月王府动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认知。
“先不忙。”简陌连忙说,看着桂牧原疑惑,她接着说,“你不感觉如果左府和白家闹僵了,那样会更好下手吗,如今咱们一对三,左府白府风翼,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定要先离间他们的关系。”
“你又想做什么,要知道只身涉险的事情千万别做,否则老祖宗会伤心死。”桂牧原提前警告,没办法这个表妹鬼点子多,胆子也大,他倒是真怕她会出点什么事情,单单是保护不力,老祖宗就能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