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君窈从山上推下来之后,上官奕昕被在河边浣纱的洛雪凝所救,虽然性命无忧,但他的背部被水中尖锐的石头所伤,昏迷了几天醒来不得不卧床一段时间。
“洛姑娘,你可有打探到我妻子的下落?”上官奕昕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雪凝赶紧走过去扶着他慢慢坐起来,又给他拿了个垫子靠着。
“柳大哥,你醒了。”
害怕被敌兵发现,上官奕昕改名柳筠。
“洛姑娘,你可有打探到我妻子的下落?”上官奕昕又重复了一遍,抓着雪凝的胳膊急切地问。
“柳大哥,你好好养伤,我先去给你熬药了。”洛雪凝遮遮掩掩。
我该怎么办,说实话,柳大哥肯定受不了,如果不说实话,柳大哥以后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我一辈子,看的出来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可他的妻子为什么选择嫁给了太子殿下呢?
“洛姑娘,我是不是找到我妻子了,她现在在哪里?她是不是已经······”上官睿昕着急地抓着雪凝的胳膊晃动着,满眼迫切地望着她,却如鲠在喉,再也问不下去,他的眼神渐渐暗淡,手上的力度也渐渐变小,最终无力地垂落。
“没有,没有,我还没找到她,我只听说太子殿下娶了北冥的一位女将军。”洛雪凝抬手,缓缓地把手搭在上官奕昕方才碰触到的手臂处,他方才抓的她生疼,他松开了,她的脸颊却发烫起来,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雪凝把她听到的太子如何宠爱太子妃的传闻讲给上官奕昕听,她的眼里充满了羡慕和憧憬,却没注意上官奕昕的眼眸渐渐充血,他紧紧地抓着被子,仿佛这样才可以减轻他心里的痛,阿窈嫁给太子?她居然嫁给了慕容泽!
“一生一世一双人。”君窈拿着两个糖人笑着回眸:“夫君,你说好不好?”
“一帝一妃一世界。”上官奕昕轻轻握着君窈的手,把她揽在怀里:“这样岂不是更好。”
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大难不死是他,有福的却是她。
当她把他从悬崖边推下来时,他是那样的恨她,恨错信了她,可当他落入水中那一瞬,他又是那样的痛,撕心裂肺地喊着“阿窈,不要!”,他曾以为她是为了救他才狠心把他推下悬崖,悬崖下有深潭他便会活着,可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她终究还是做了慕容泽的女人!他早该想到的,他早知道她是南召人的!可什么偏偏信她呢!当初有多信,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曾经甜蜜的回忆铺天盖地地袭来,钻心刺骨的疼痛,阿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如果阿窈回不来,那夫君就不必等阿窈了。”
出征前夕,她从后面拥着他,认真且轻浅地说,那一夜,她独闯南召军营,火烧南召粮草。
当初他以为她是要以死殉国,他以为她推他下来是因为知道下面有水潭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他错了,她只不过是为了成为南召太子妃。
“柳大哥,柳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雪凝说错什么了。”
“她终归还是负了朕!”上官奕昕紧握的拳头砸落,他僵直地坐着,肩膀微微抖动,狠戾地桃花眼中噙着眼泪,那滴泪啃噬着他的心脏,蚕食着他对她的情。
闷雷滚滚,一道闪电猛地袭来。像把天空劈开一个大洞,雨水倾泻而下,如山洪暴发。
朕?雪凝整个人都呆了,她只觉的他看着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猛地一张皇榜悬赏令冲出她的脑海,她猛地想起那画像上的男人,好熟悉······自己面前的是北冥国君主上官奕昕!她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上官奕昕沉默着,猛地踉跄着跑出去,待洛雪凝反应过来追出去时,上官奕昕已全是shi透摔倒在雨里。
“柳大哥,你这样淋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好不好?”雪凝拿着伞打在他的身上,却被他一把推开,雪凝狠狠地摔在地上,雨伞在空中转了几圈掉到地上,伞柄很快淹没在雨水中。
“你要宠我,顺着我,不准欺负我,不准不理我,不准纳妃,我做的,对的错的你都要支持我,我不喜欢的,好的坏的,你都不准喜欢······”君窈屈膝横坐在long椅中,另一只腿支在椅子侧边,她捻了颗冰荔枝吃着,另一只手执着青幽剑敲着上官奕昕的脑袋训话,上官奕昕跪在铺满棋子的棋盘上,敢怒不敢言。
“我睡过的,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你的。”被刺客包围时,她挡在他的前面,徒手握住刺过来的剑,咬牙说道。
“上官奕昕,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立即张灯结彩地改嫁!”他快要死时,她明明很害怕,却哭着威胁他。
是她,全都是她,如今也是她,爱的、恨的都是她。
“君窈,王君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朕!”上官奕昕跪坐在雨里,仰天长啸,字字撕心裂肺,句句狠戾刺骨。
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可那声嘶力竭的长啸,充满了爱与恨,纵使不谙世事的洛雪凝,也听的落泪。
洛雪凝看了一眼在风雨中翻滚的伞,又着急地复看着上官睿昕,终是陪他一起淋着、受着、痛着······
冰冷的雨水打着人的身子,最冷的还是那颗心,雨水打在人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上官睿昕满眼血丝,眼神中带着怨恨、心痛、深情,无数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最后只剩下恨:“王君窈,我恨你!”
他曾许她一世长安,现在恨的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帝王本薄情,一旦动了情,便爱到了骨子里。
皇上定要去问问安贵妃王君窈为什么要负他,那一天洛雪凝和他在雨中摔了不知多少回,满身的伤痕,终究是没能走出去。
大雨冲毁了山路,洛雪凝脚一滑摔了下去,上官奕昕虽拼尽全力但身上有伤,再加上他抓的那根枯树因凝土松软被连根拔起,最终他们两个都摔了下去。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上官奕昕抱住了洛雪凝,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不知多少圈被一块大石头拦下,总算救了一命。
洛雪凝被上官奕昕抱着只受了点皮外伤,上官睿昕却因脑袋撞到石头上昏迷不醒。
男女体力相差悬殊,拖又拖不动,把把丢在这里,他毕竟又是为了救自己才伤的这么重,洛雪凝用力地把他往大石头边抬了抬,把他靠在自己腿上,用手为他做伞状挡住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雨虽然停了,深秋的夜里却是寒冷的,再加上淋了一天的雨,上官奕昕本就裂开的伤口恶化,高烧烧的人神志不清。半清醒半迷糊时,看见洛雪凝一件件tui去衣衫。
“不要,不要·······”上官睿昕声音微弱,靠着一丝神智拒绝洛雪凝牺牲自己的清白去救自己。
“柳大哥,你放心,我知道柳大哥只喜欢君窈姑娘,虽然君窈姑娘她·····”停顿了一下,洛雪凝浅笑着继续道:“柳大哥放心,你不用对雪凝负责,一切都是雪凝自愿的。”
挽着的发丝放下,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洛雪凝眸子清澈如水,嘴角微微翕动了一下,最后一件衣服缓缓滑落,如同蝴蝶展翅翩飞落到地上,脂玉般的肌肤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光泽,显的更加晶莹剔透。
“君窈,君窈······”上官奕昕在昏迷中一直唤着君窈的名字,每一声都带着彻骨的爱、诛心的痛。
洛雪凝紧紧地抱着上官奕昕,把脸贴在他的怀里,伸出手轻揉着他紧锁的眉宇,轻启朱唇:“夫君,我在,君窈在。”
“君窈,君窈,求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怀里的身体较小柔ruan,上官奕昕疼惜地wen着她,那wen带着缠绵、珍惜、痛苦,月光下,两具身体缠绵在一起,刚经过雨水洗礼过的梧桐叶带着晶莹的水珠在月光下灼灼生辉,草地上,叶露压弯了小草,圆滚滚的叶露顺着叶脉滚落到地上,如同谁滴落了一滴泪······
太子成亲已半个月,太子妃却迟迟未行册封大典,宫里传言是太子妃不温柔,不讨太子的喜欢,可若是不喜欢,太子却夜夜宿在太子妃的寝宫,宫女、太监聚在一起玩骰子,赌太子到底喜欢不喜欢这位太子妃·······
鹤形烛台中的烛蕊烧的太长,晃的君窈睡不着,再看看窗边那张榻上慕容泽枕着枕头安静地熟睡,身上却什么也没盖。一时间君窈倒有些不忍。
你不忍看他睡在塌上,那还让他和你睡在一张榻上不成?君窈,你忘了他是谁么?他可是南召的太子慕容泽,是他率军夺了北冥国三座城池!也是他杀了北冥国三万将士,只留你一个独活,他娶你也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因为他知道你是皇帝上官奕昕的女人,娶了你就等于羞辱整个北冥国。
想到这里,心里那一丝仅存的不忍也化作恨,刀光一闪一柄长剑已抵在慕容泽的脖子上。“君窈,你还是下不了手?”慕容泽闭着眼睛淡淡地开口,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
难道他每天和她住在一个房间就是在给她机会让她杀他么?君窈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几分,血滴顺着剑尖流到剑刃上,那血汇成一股细小的血流滴在地上,一滴滴在地上开出妖艳的红莲。
“慕容泽,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这些天她每时每刻不在想着要怎么杀了他,可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她找不到一个杀他的理由,下令夺城池的是南召王,就算他不来,也会有其他将军率兵前来,而他却在最后一刻救了自己,但他却趁着自己昏迷逼着自己和他行了结婚大礼,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
“谋杀亲夫吗?”他眉.眼含笑,那笑有些苍凉、孤寂,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她手执利剑的身影,眼底隐藏着无限的深情。
你听说过一见钟情么?而他爱上她却只是从战败的士兵口中听到她,帝王的江山靠的是一个人打下的,这人还是一个女人!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个女子,手执青幽剑浅笑,刀光一闪漫天红梅飞舞,直取将军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