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窈一向不喜佩戴头饰,那些繁重的步摇、金钗、玉簪压的她头昏脑涨,揪的她头皮吃痛,如今她却懊悔不已,救人心切,她身无分文便闯荡南下,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已所剩无几,马匹跑死了七八,如今吃顿像样的饭菜也是奢侈,她盼望着能够遇到山贼,不用他们捆绑,她肯定积极主动地往土匪窝里钻,这样便能填饱肚子了,可惜啊,一路走来,山贼没遇到,难民倒是遇上了不少,别说打劫了,她还得倒贴银子,盘缠便更加拮据。
边塞也不都是飞沙走石,像南召边境,就是山清水秀,绿草成茵,君窈牵着马走到河边,顺了顺马儿的鬃毛,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边走边把衣角掖入束腰带中,弯腰鞠起一捧水咕咚咕咚大口地喝着,稍微留意脚下打滑,整个人趔趄着朝溪水中歪去,水底的石块日积月累地被溪水冲刷,再锋利的棱角也被磨的圆滑,君窈扑通一声摔进去痛的龇牙咧嘴,倒也没受伤,她强撑着支起身子,手摁到布满苔藓的鹅卵石时又摔了下来,她一怒之下索性便躺在了水里,任凭流动的溪水从她周身越过,等到稍微缓过劲来,她才咬牙撑着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脱掉shi漉漉的衣衫,只着贴上衣服四处找了些干草树枝来生火,就着火打架子烘干衣服,不分昼夜地赶路,夜里累的倒头就睡,迷迷糊糊听到有狼嚎,她猛地翻身坐起,浓重的夜色中,两簇阴森森的蓝光在朝她逼近,蓄势待发地弓着狼身,随时都有可能朝她扑来,君窈僵着身子立在那里,那堆篝火已燃烧殆尽,冒着浓重且呛人的烟味,君窈心突突跳着,却强撑着镇定地怒视着那匹饿狼,狼向来是群起而攻之,刚才的狼嚎定然召来不少的狼,君窈悄悄用足尖勾起不远处的木棍,待那狼扑上来前已主动出击,狼的反应甚是敏捷,被木棍猛地击中反而更加凶猛地扑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君窈敏捷地从头上拔下细长的金簪,瞬间乌发如瀑布般散落,她使出浑身力气双手举着金簪直入那狼的喉管,狼血溅了她一脸,淌血的脸模糊了她本来的容貌,只有那双杏眸是突兀的,狠戾地瞪着,她周身布满了杀气,凄厉的狼嚎声划破寂静的夜色,她不知捅了那狼多少下,直至累的再也没力气支撑,腿一软趔趄地后退几步瘫坐在地上,她恍惚地盯着那匹被她刺的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狼,那狼一动不动地躺在她不远处的血泊里,她抹了把脸上的血,翻身站起,重新点了堆火,这样野兽便不敢再来袭击她了,天快亮的时候,她又用那支杀狼的簪子把那匹狼剥了,在溪水里收拾了一下,架到火架上烤熟,饱餐了一顿,水足饭饱之后,还剩余一多半的狼肉,这时天已大亮,她又在附近摘了些野果,把果子裹进狼肉里,又烧烤了一番,嗅了嗅味道着实比方才好些,吃一口果然不负所望,她赶紧把这些肉包起来,骑着马带着肉,衔着一只野果晃荡着便又上了路。
上官奕昕在外巡视了一番,南召虽虎视眈眈,却忌惮北冥国力强盛并未轻举妄动,目前双方处于僵持状态,他纵马归来,立刻有随从前来牵马,他眉头凝重,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笑意的桃花眼冷若冰霜,他掀帘而入,步入专属营帐,自己动手解开厚重的盔甲,正在挂盔甲之际,忽觉营帐内藏有旁人,他警惕且不动声色地摸到腰间的佩剑,那是君窈的青幽剑,他出宫前未经她同意便带走了,他觉察出那人就在他一丈之内,君窈伸手偷偷地去抓上官奕昕的辫子,同时上官奕昕猛地转身便要朝那人刺去,君窈利索地擒住他的手腕,一个刀手便打落了他手中的剑,君窈用足尖一挑,青幽剑便物归原主了,她一手擒着上官奕昕,一手握住青幽剑,在他身后摇头点评:“这警觉能力、出剑速度、下手力度太差,太差!知道的是御驾亲征的君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梨园的戏子呢!”
上官奕昕听到熟悉的声音,嘴角微微上翘,被擒着的手猛地一挣,反手握住君窈的手腕,奋力一che,君窈便被che到眼前,被他用空着的手紧紧地扣住腰肢,君窈反手拿剑,用剑柄戳向上官奕昕的胸前,抵在两人之间,怪嗔道:“偷袭是小人所为,不要脸!”
上官奕昕坏笑:“我还能更不要脸,你信不?”
君窈向来反应敏捷,唯独在男女之事上愚钝,最后自然是被上官奕昕吃干抹净,榻上大战了三百回合,倒是谁也没饶了谁。
上官奕昕摸着脖子上地咬痕,压低声音,恨恨地道:“你属狗的啊!”
君窈毫不示弱,挑眉挑衅道:“那也是你逼的!”
又是一番云雾翻滚,君窈骑到上官奕昕腰间,双手抵在他脑袋两侧,一手捏了他一只耳朵,她低头得意地盯着上官奕昕,散开的发丝从脖颈间散落,落到上官奕昕xiong膛前,扫的他百爪挠心,上官奕昕咬牙切齿道:“军营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君窈猛地揪了他一下耳朵,痛的他龇牙咧嘴,她挑眉得意道:“拿着令牌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进来的,同属先皇的儿子,你这排兵布阵的本领与睿王相比差之甚远,差之甚远啊,我这一路走来,听到的全都是请睿王重掌兵权的呼声,还有······”君窈低头同情地看了上官奕昕一眼,眼里却无半分的同情,反而带着嘲弄的笑意:“还有对你的不满,你说你这皇帝怎么当的嘛?像你这样混到人心齐而口伐之也着实不易啊。”君窈撇了撇嘴,满脸讽刺的佩服。
上官奕昕猛地勾起脑袋衔住君窈一缕乌发,复又优哉游哉地躺平,君窈被坠的靠近他,上官奕昕偏头看向别扭地伏在自己耳畔的君窈,猛地吹出口中的半截头发,赞同地点头附和道:“的确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