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子真是不知礼数为何物,连身旁带着伺候的仆人都敢不下跪行礼,还当真认为她楚琉光是个好欺负的?
可惜这几年来,觉得楚琉光好欺负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言,而这几个唯利是图的所谓亲戚,自然也不会是个例外。
楚北峰也直起头来与楚琉光对视,但不知何故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压袭面而来,让他有一种如同被人紧扼住了脖颈,难以呼吸的恐惧感。
一开始楚北峰还死死的攥住拳头,强撑着身子,可身为普通人当然无法承受住楚琉光释放出的强劲威压,几番隐忍之下,楚北峰的身子颤栗不断,终是在片刻过后,整个人笔直的跪了下去。
楚北峰这么一跪,跟在他身后的楚昊还有几个家仆,也纷纷赶紧下跪叩拜。
“停手吧。”楚琉光话语一出,负责掌刑的婆子便停了手。
架着楚锦玲的婆子则对着她的后膝一脚狠踢,让本是躬着身子的楚锦玲,顿时因着膝上的痛意跪倒在地。
此刻楚锦玲双颊高肿,嘴角两边也都挂上了血丝,哪还有方才那般气势嚣张的模样?
曹嬷嬷仰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立在几人眼前,眉宇间带着一股极其狠厉的威严,就连说出来的也仿佛是数把尖利的锋刀,直插入跪在地上的众人心间。
“二姑娘乃是楚府的庶女,更是我们郡主的庶妹,又岂是你个低贱的县尹之女可顶撞的了得?今个郡主赏你这顿巴掌,也好叫你张长记Xing,要是再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话,下次仔细了你的舌头!”
楚昊伏着身子跪在楚北峰身边,从进入楚府之前,楚北峰就告诉他们兄妹二人一会看他眼色行事,不可擅做主张。
所以一进前厅后,楚北峰不行礼跪拜他便也不行礼跪拜,楚北峰屈身而跪他便也跟着一并跪拜,全程没有一句说辞。
不过这会楚昊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坐在那高位之上的女子就是自己那个名誉大黎的郡主表妹吗?
似乎她与自己想象中的刁蛮任Xing有些出入,她那骄傲不逊的眼神,那冰冷如霜的气质,宛如至高无上的王者,令人心甘情愿的去膜拜。
对于楚昊来说,这样独特少有的绝色佳人,简直让他心动不已。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楚北峰,已是被自己的冷汗打湿了后背。
楚北峰当然知道见了郡主需行跪拜之礼,但他仍抱有侥幸心理,一心想着若是此番见了楚琉光没有下跪行礼,那日后便可以大胆的在外面以是皇室郡主的长辈身份自居,准保能为他带来无尽的益处。
但楚北峰没有想到,楚琉光会是如此的强硬,他觉得楚琉光左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在楚天铎不在的情况下,她应该也没有什么主见。
即使自己不下跪行礼,楚琉光也拿无可奈何,只要有了这头一次的免跪,那以后的跪拜之礼自是不必再有了。
然而楚北峰哪会知道,楚琉光竟有这等威严的气势,仅仅一个眼眼神,便吓得他双腿打颤,胸闷气滞。
其实楚北峰之所以会感觉到身体不畅,精神恍惚,乃是因为楚琉光暗中释放了小部分的内力,再不留痕迹的加以掌风打至他周遭所致。
楚北峰虽未壮年,但常时间浸Yin在酒色之中,康健的身子早就被掏的空了,自然无法抵得住楚琉光还算深厚的内力。
楚北峰一行人就这样跪在下面,但他们眼中的透露却始终透露着不甘,曹嬷嬷瞥了几人一眼,面上满是一副厌嫌的深情,她俯身在楚琉光耳边说了几句话,可那说话的声音也正好能叫楚北峰等人听了个详细。
“郡主,这时候也不早了,您近日需一直忙着处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辛苦,老奴扶您去小憩一会吧。”
楚琉光扭头看了眼厅外摆置的日晷,日晷时线的确指向了正午方位,于是点点头,示意了柳姨娘母女之后,翩然起身,径直离开了正厅内,全程都不带理会楚北峰等人分毫。
跟在楚琉光身后的火芙出了正厅厅门,直接从一旁唤出了几个小厮,“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他们,就让他们跪着,等什么时候郡主休息好了想传见这些人了,再什么时候让他们起身。若是谁偷懒耍滑,违抗了郡主的命令,便给我打断了他的狗腿!”
说罢,火芙转身便走,而跪在地上的楚锦玲,因着遭受掌刑已是心有怨恨,此刻见一个婢子也敢她面前耀武扬威,憋在胸口的怒火登时就要发泄而出。
“你...”就在楚锦玲正要开口叫骂之际,却突然被另一道充满了不屑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奉劝你一句,在我楚府之中,你还是老实点的好。刚才那个丫鬟可不是寻常的丫鬟,那是我长姐的大丫鬟,身上也是带着品阶的从四品女官,光是等级就要比你那个九品小官的父亲高出去不少,连我这个楚府的小姐见了都需礼让几分,又岂是你这等卑贱之人可以顶撞冒犯的?”
“好心”提醒完楚锦玲,楚云星追着柳姨娘的脚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锦玲一愣,想不到那样一个小丫鬟竟还是带着品阶官职的女官,且还是从四品的等级。早就听自己的爹爹说过,这京城不比他们所在的县城,能任她呼风唤雨的,但她平日里嚣张惯了,这Xing子哪里是说收敛就能收敛的起的?
跪在另一边的楚北峰也是个不甘心的,不过他心中始终还保佑一丝希冀,那便是尚未出现的楚天铎。
楚北峰峰记忆中的楚天铎,一向是个不温不火,待人随和的脾气,要是楚天铎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此苛待他这个表兄,定会以不尊长辈之由,责罚楚琉光,然后向自己赔礼道歉。
这样一想,楚北峰当下也精神了不少,他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就这么跪在那里,看这番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跪在官府门口击鼓鸣冤的蒙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