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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沈安妮的电子跳字钟

梦,每个人一生中所经历的梦,和他一生中的经历一样,充满了甜酸苦辣,喜怒哀乐。

梦,是脑细胞的短暂性失控,是脑细胞在它主人的疏忽下,在它主人清醒时的长时间约束后,所作出的越轨行为。

梦,它会在其主人所储存的有限知识里,到处发掘,作出无限种不完整的片段。

不知道有没有人曾经作出研究,一个人每星期或每月,平均会作梦的次数是多少次,才合符为一个正常人的生理现像。不论有没有,结论一定不会是沈安妮这星期的次数。

整整一周,沈安妮每晚都在作梦。这还不算奇,奇就奇在每晚作的都是同一个梦,更奇怪的就是梦醒的时候,刚好就是半夜三点半。

在梦里,沈安妮觉得自己就好像站在云端的仙女,看着凡尘为迎接她的来临而放的烟火。夺目耀眼,色彩缤纷。随着云朵的飘送,她愈来愈接近这绚丽的火光,耳中充满了连串的爆炸声,甚至感觉到散放的光芒在她身旁擦过。那种光芒多得简直会有烧灼感,是那么的真实。唯一感觉不到的就是她梦醒后并不知道那些光芒擦身而过的时间到底有多久。在梦里她好像没有时间观念。有的只是印象、只是感觉。

她是被一下子的猛烈震动弄醒的,那震动好像是来自那一片云,她站在上面的那一片云。那是她梦里唯一能够依靠的云,因震动而破裂,然后她就醒了。

沈安妮这时候已全无睡意,她心里在盘算着,这己经是第七晚作同样的梦了。跟前几次的情形一样,只想起床抽根香烟。便下床开了灯,看到床边的书桌上摆放着的电子跳字钟显示出来的时间跟前几次的一样,也是深夜三点半。就在她开灯的时侯,窗外正对面那大厦的天台,也有一个人同时也立刻看了一下手表,接着跟旁边的另一个人说:

“这次也是三点半。”

“太好了,我想我们可以通知他,再实行下一步的计划。”

这两个人就是那两个跟踪了沈安妮两天的高个子,在那次与古妹几乎正面冲突之后,他们就没有在白天跟踪沈安妮了。改了在夜里观察,整整一个星期,他们就像那些在夜里观察野生动物生活习惯的那些人似的静静地在观察她,并且每次都把她醒来开灯的时间记录下来,当然每次都是三点半。

整件事有点不可思议,沈安妮什么时侯醒来对他们那么重要?接下来的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还有他们要通知谁?幕后还有人在主持?谜团一个接一个,什么时候可以全部解开?

沈安妮当然不知道她是那些什么计划的主角,她整个人深陷在室内唯一的沙发椅上,双手环抱着弯起的双腿、凝视着手中香烟半明半灭的火光及袅袅上升的青烟,一种恼人的孤寂竟挥之不去。她想起一些童年时在这城市渡过的往事。幻想着从未见过的双亲,假设他们不得不把她抛弃的种种原因,他们现在还活着吗?想起这次表演完满结束后向团长申请长假的主要原由,是希望来借此机会寻回一些已在她脑海中没有地位、挣扎求存的奢侈记忆,即所谓的“寻根”。

但这些一厢情愿的行为,却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一些童年时的团友,在已解散的旧杂技班的一位长辈口中已查不出他们的行踪。而孤儿院那边,可查到的也只是她曾是那里的孤儿。看着那本残旧的记录薄子,看着她自己的名字,她感觉到孤儿院此行是那么的多此一举。她根本对这地方毫无感觉,没有任何联想,没有任何情意结。

想着想着,身躯可能因失意而发冷,便关灯再回到床上。盖着那暖暖的被单,就像药不对症似的,那冰冷的感觉久久不散。

温床寒躯,难道是暗示这城市已对她作出无形的排挤?

心里激动到想哭。

她已准备把这地方的情意结放弃!

最后,她想起了古妹。这几天一直陪她到处游玩的古妹,对方那发自内心的真诚友情!

顿时、刹那间、矛盾的心情,笼罩着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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