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四皇子妃认为,本尊是你可以随意敷衍,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人?”司徒洛宁的声音越来越冰冷,“本尊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和信心,让四皇子妃敢站在本尊的面前,一脸无辜的颠倒是非呢?嗯,苏、婉、欣?”
司徒洛宁每说一句,声音就越冰冷,苏婉欣的脸色也就越苍白,到最后当司徒洛宁慢慢叫出苏婉欣的名字时,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额头不停地冒出冷汗,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我,我,我……”苏婉欣连说了几个“我”,却始终说不出辩解的话,她早已经被吓傻,司徒洛宁气势逼人,周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这已不是她印象中的司徒洛宁,不是之前她两三句就可以糊弄蒙骗过去的司徒洛宁。
现在的司徒洛宁,让她忍不住害怕,颤抖。
司徒洛宁嘴角一抹不屑,手轻轻挑起苏婉欣的下巴,头缓缓靠近她的耳边,声音轻轻,仿佛深夜中的恶魔的轻声细语,充满了蛊惑却令人胆寒,“苏婉欣,你还以为本尊还是之前的司徒洛宁吗?之前的司徒洛宁早已经死了,她是被你和拓拔锦醇亲自推入地狱深渊受尽折磨死了。现在的司徒洛宁,是一步一步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你们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们之前那点令人作呕的事情,知道你为什么能嫁给拓拔锦醇吗?知道昨天皇上为什么要把你们的婚期推迟一日吗?”
苏婉欣猛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什么意思?!难道是……”
“呵……”司徒洛宁轻笑一声,声音极致温柔,在苏婉欣听来却犹如恶魔,“对,是我,不过你放心,这只是第一步,本尊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本尊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天真可笑,你们可以随意欺骗的司徒洛宁,你们的目的,你们想做什么,本尊都一清二楚,只要本尊想,别说你们的婚礼,就连拓拔锦醇最想要的东西,本尊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
拓拔锦醇最想要的东西,毋庸置疑,就是皇位。
苏婉欣只觉得身体冰冷无比,一股股寒气不断地从脚底窜起,司徒洛宁说话呼出来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上,却只让她毛骨悚然。
这一刻,她意识到,面前的司徒洛宁,真的变了!
但又如何,司徒洛宁变了,她苏婉欣也不是可以轻易被人捏圆搓扁的!
苏婉欣眼底慢慢浮现阴狠,咬牙切齿道,“司徒洛宁,你不要太得意!”
软弱无辜的假面终于被撕去,面具底下的她,阴狠,恶毒,充满了嫉妒心。
这才是苏婉欣。
司徒洛宁嘴角勾起,她从来就不觉得苏婉欣是个软弱的人,上一世她可以伪装自己,蛰伏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和拓拔锦醇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入深渊,那么这一世,她照样有这个本事。
不过,若是不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好玩了。
“放心,本尊不会这么快就对你动手的,苏婉欣,你要记住,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要心里有底,别到时候报应来了,还一脸无辜的喊着自己无罪,这样会让人作呕。”
司徒洛宁放开苏婉欣的下巴,慢慢直起身,接过春季递过来的手帕,擦拭刚才碰到苏婉欣的手,认真的模样,仿佛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这一举动再让原本因她和苏婉欣的动作变得有些喧哗的大堂,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神情各异。
殿堂上最上座的女子,一身素衣,脸上蒙着一条轻纱,却掩盖不了她的绝代风华,缓慢擦拭的动作优雅而高贵,清冷的眼眸有着看透一切的睿智,眼底深处却含着丝丝不屑和嘲讽,好像这天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入得她的眼,傲然屹立之间,俯瞰天地的气势油然而生。
这便是司徒洛宁,这便是他们的占卜师,这便是他们的神女,只要看着,就让他们有种自行惭愧的错觉。
拓拔锦灏凝视着司徒洛宁,幽深璀璨的黑眸迅速划过一抹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她就该这般耀眼。
司徒洛宁的摊牌,让苏婉欣变得气急败坏起来,如今再见到她这举动,瞬间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姣好的脸蛋红青白黑,各种颜色不断上演,一时间扭曲狰狞得可怕。
在司徒洛宁眼里,她始终是一只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把手帕递给春季,挑了挑眉,好笑的上下打量了苏婉欣一眼,“四皇子妃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放心,本尊今日不会和你算账的,毕竟是你的成亲之日嘛,不给你面子,还是得给皇后娘娘面子的。”
不说苏婉欣和拓拔锦醇,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资格让她给面子。
拓拔锦醇眼色猛然沉了下来,看着司徒洛宁的眼神越发阴狠,可恶!司徒洛宁竟然看不起他!
“你!你!”苏婉欣气得身体不停地颤抖起来,手中的酒一点一点的颠簸出去,她却仍不自知。
司徒洛宁瞥了一眼,淡声道,“至于这酒,本尊就不喝了,不过,按照礼数,皇后娘娘乃是长辈,四皇子妃倒不如把这酒给皇后娘娘喝了吧,皇后娘娘觉得呢?”
司徒洛宁撑着下巴,惬意非常的看向皇后,眼中的的打趣轻蔑意味十足。
她倒要亲眼看看,苏婉欣敢不敢把这杯酒给皇后喝。
拓拔锦灏似笑非笑,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浓,坐在他身边的拓拔锦沽却是“噗”的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凑到拓拔锦灏的耳边道,“五弟,我们来打赌一下,苏婉欣敢不敢把这杯酒给皇后?”
苏婉欣刚才下药的动作虽然隐晦快速,但还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杯酒,苏婉欣明显动了手脚。
不过,以司徒洛宁的身份,苏婉欣定不会脑残的下某种剧毒,不然司徒洛宁若是当场出了事情,不止她,定国将军府、四皇子、皇后,恐怕今天所有人都逃不了。
所以这杯酒里面的毒药毒性应该不怎么强,而且,还有可能是……春丶药。
司徒洛宁这一招,可谓厉害。
她是神女,不想喝酒自然谁都勉强不了她,却未想到她最后还倒打一耙,以礼数的名义,让苏婉欣给皇后敬酒。
若苏婉欣不敬酒,那就是对皇后的不尊敬和不看重。若敬,呵,那就有好戏看了。
拓拔锦沽唯恐天不乱的轻声笑了起来,司徒洛宁,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拓拔锦灏自顾自斟酒品饮,但嘴角的那抹讽刺却是那么明显。
苏婉欣听到司徒洛宁的话时,瞳孔骤然紧缩,身体抖得如抖筛,眼里的恨意如浪潮般要将司徒洛宁淹没,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在,她早已忍不住扑上去撕去司徒洛宁的脸!
该死的溅人!原来她早已经知道这杯酒被动了手脚,怪不得一直推脱不喝,现在还让她给皇后娘娘喝!
苏婉欣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司徒洛宁,心中思绪翻转,她当然不能把这杯酒给皇后喝,可是也不能明显拒绝,若是拒绝了,很可能就中了司徒洛宁这个溅人的计谋,让人察觉出这酒有问题,到时候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她又不能不给皇后敬酒,众目睽睽之下,她若拒绝了司徒洛宁这个要求,从另一面来讲,是不给皇后娘娘面子。
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对她有所不满了,为了她的未来着想,她是万万不能再让她对自己再生出芥蒂。
皇后的脸色早在司徒洛宁拒绝苏婉欣时就阴沉如水,此时听到她的话,眼中阴狠乍现,皮笑肉不笑的道,“神女真是有心了。”
司徒洛宁一脸冷漠,“皇后娘娘过奖。”
皇后冷哼一声,看苏婉欣还跟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不动,眉头猛的一拧,忽而展开一抹柔和的笑容,“欣儿,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神女说的也对,你和醇儿是应该给母后和皇上好好敬一杯酒,好了,过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而且母后又不像某些人,虽不胜酒力,但还是会喝诚心人敬的酒。”
皇后笑脸柔和,但在场的人却听得出她是在讽刺司徒洛宁显摆,架子大。众人面面相觑,也不敢轻言说话,皇后和神女,哪一个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这时,拓拔锦醇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一脸柔和,“母后提醒的是,是孩儿迟钝,忘记要给母后敬酒了,欣儿,过来,我们一起给母后敬酒。”
拓拔锦醇向苏婉欣招招手,眼眸含着浓浓的深情,脸上的神情温柔似水,让在场的女眷们又不禁迷了眼,痴痴的望着他,眼中的爱慕浮现。
四皇子真的太温柔了!
苏婉欣身体一僵,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脸上扯起一抹娇羞温柔的笑容,端着酒杯朝拓拔锦醇缓缓走过去。
秋雨站在司徒洛宁旁边,见此情景终是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用手捅了捅旁边的春季,小声忍笑道,“哎,春季,你觉不觉得四皇子这动作就像是在招小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