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带着伤的伤,残的残的一票丫鬟,柔柔弱弱的跋山涉水来到大夫人居住的院子,这回终于没看到将军的侍从守着,想是将军不在了。
发现这个事实后,二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只要想到将军一直跟大夫人共处一室,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就倍感难受。
柔弱的吸了吸鼻子,二夫人的眼泪开始蓄积,哭得红肿的双眼像两个大核桃,更让她看起来可怜极了。
敏儿望见二夫人的身影时,不禁有些为难,这大夫人没交代看到二夫人来了要叫醒她,贸然去叫,似乎不大好?
可这二夫人,绝对不是她惹得起的。
心里暗道难办,敏儿连忙迎上去,看清二夫人好似被虐待的样子,不禁大吃一惊:“二夫人,您怎么哭成这样呀,将军要是看到了,得多心疼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话听得二夫人心花怒放的,虽然只是奉承的话,但是哪个女人不爱奉承呢?
这辛苦了一天的心,总算是得到了点抚慰,只见二夫人嘴一瘪,眼泪啪哒啪嗒的往下掉,那真是说掉泪就掉泪,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只听她声泪俱下的控诉:“敏儿,姐姐呢?我被三夫人欺负了,只有姐姐能为我做主了。”
敏儿有点为难,这个情况似乎也不好推脱,她面露难色,回头看了眼门内,无声的告诉她,大夫人还在歇息。
平日里机灵得跟鬼似的二夫人,今日不知是因为哭久了眼神不好,或者是太过于伤心了,竟然装作没看见敏儿的神色,推开她就往屋里走去。
敏儿一惊,踉跄了几步后,急忙小跑着追上:“二夫人,请稍等片刻,容奴婢禀报大夫人一声。”
可二夫人再一次无视她,径直朝里屋疾步走去,还未看到床呢,就已经放声抽泣哭道:“姐姐,姐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大夫人才刚睡下没一会儿,就被吵醒,还是哭哭啼啼要诉苦的小妾,她的心情顿时很差。
隔着一层床幔,大夫人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女人留着还有大用处,她此时不宜跟她起冲突。
收拾好情绪后,大夫人沙哑倦意的声音从床幔后响起:“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儿,敢欺负你了?”
这明显是被疼爱过度的声音,太让人嫉妒了,特别是此刻极度缺乏爱的二夫人,清纯柔弱的神情有短暂的扭曲。
得到大夫人的回复,敏儿松了一口气,才想迈开步子想上前去伺候大夫人,没想到的是,二夫人先她一步抢着上去。
二夫人不悦的咬住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纤纤素手优雅温柔的挥开床幔,脸上还带着一丝倦意,却无意中流露出一脸幸福的大夫人映入眼帘。
相处也有四年以上了,包括在宫中偶尔碰面的几次机会加起来,二夫人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这样幸福小女人的神态。
在她的印象里,眼睛里,尊贵的公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强势的,即使她贵为相爷之女,也断不敢惹她分毫,只敢做小伏状,只为寻求庇护。
二夫人眼尖的发现她微敞的胸口露出的星点红痕,脑中顿时浮现将军压在大夫人身上亲吻她的场景,酸水都冒到嗓子眼了。
可她还得假装镇定,含着泪往胃里吞,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姐姐,你怎么了?将军怎么把你弄成这样呀?身子还很疼吗?需不需要叫大夫?”
边说边吃力的扶起比猪还重的大夫人,累得她小脸都憋红了,细密的汗珠冒了一层。
大夫人有些无力的摇摇头,两片红晕浮上她的脸颊,挣扎着想坐起身,但是显然力不从心,看样子估计是被将军给疼爱了一整夜:“不用了,将军他,哎呀,太羞人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哭成这样?”
二夫人硬是啃了好大一嘴狗粮,就差没被噎着了,也就不虐待自己了,又开始矫情做作了:“我被那小贱-人给欺负了,姐姐,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大夫人细眉一挑,似乎是来了兴致,面无好奇和疑惑:“你且仔细说来。”
二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活过来了,添油加醋的事实给反着说,她好心好意去看望林晓晓,却不想对方仗着将军挺她,愣是把她给骂得狗血淋头不说,还动手打她的丫鬟。
大夫人不禁在心里冷笑,事实是怎么样,她会不知道吗?不过是想教训林晓晓出一口恶气,却不想林晓晓被逼急了,居然反扑。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不过这么看来,这林晓晓终于要显露她的真实性情了吧?
哼,她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鸟,平日里装得一副穷酸样,不就是想博取下人,博取将军的关心吗?想都别想了!
大夫人惊讶得小嘴都合不上了,过来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解的问:“她,这,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二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想她没那么蠢吧?除非林晓晓有双胞胎姐妹,否则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而且她敢肯定,林晓晓绝对没有姐妹,王爷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而已。
“姐姐,你怎么还在开玩笑呢,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绝对没有虚假的,不信你看我两个丫鬟,脸都被打肿了。”
二夫人连忙出声证明,并使眼色让她们俩人过来给大夫人瞧瞧。
大夫人一见二人还渗着血丝的嘴角,以及红肿的脸颊,脸上不禁一愣,疑惑从此她整个脑袋,这怂包怎么?莫不是二夫人?
大夫人眉头一拧,口气顿时严厉起来了:“实在可恶!来人,去禀报将军,请她为二夫人做主!”
不知道自己隔了一天才终于被告上状的林晓晓,打发走二夫人这无理取闹的女人后,便把她给抛脑后。
带领两个可怜的丫鬟回屋后,她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她犯了多大的错误。
明明只要她示弱,让二夫人耍个威风,从她身上找回点无聊的自尊心和自信心,这事情就算过了的。
可是,她火一冲上头,哪里还顾得上理智,早抛弃她离家出走了,害得两个丫鬟跟着她受罪不说,也为日后埋下了种子。
蓝晶遭受挨打了,还能忍着不反抗,只怕想的便是这个道理,可惜,她辜负了蓝晶的一片心意。
林晓晓没有忽略蓝晶被紫英救下后,朝她投来的担忧神情,对此,她很内疚,不禁怂拉着脑袋反省。
“对不起,都怪我没忍住,是我连累你们了,可是我们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紫英想开口,不过被蓝晶拉住了,凶狠的眼神制止她出声,自己上前一步走近林晓晓,说:“三夫人,请不要道歉,不管您做任何决定,奴婢一定支持您的。”
这个意料中的回答,更让林晓晓感到愧疚和无奈,如果蓝晶教训她一顿,或者骂她几句,她还不会这么觉得亏欠她们二人。
她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蓝晶还要接着说:“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得等三夫人得到将军的宠幸,得到将军的呵护后,才能如此,你明白吗?”
林晓晓红着脸点头,小小声说:“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答应你,会尽量克制住的。”
蓝晶为她的态度感到欣慰,但是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却已经无法再用任何理由来否认了。
蓝晶垂下眼睛,行了个大礼,说:“那奴婢就先谢过三夫人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二人必定天涯相随,还望您凡事三思而后行。”
“好。”林晓晓真的觉得这姑娘心眼儿太好了,好得她都汗颜了,希望接下来她能忍住,坚持忍住。
紫英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她们谈完了,才怯怯的开口:“三夫人,奴婢能否先为蓝晶上个药?”
林晓晓连忙点头,示意紫英去打水,她则亲自扶蓝晶坐下,并不顾蓝晶的反对,去取了药。
为蓝晶擦洗伤口,并涂了药后,林晓晓便让她下去歇息,琢磨着二夫人该去跟大夫人哭诉她的恶行了。
若放在以前,接下来肯定就是大夫人命令下人来将她主仆三人抓去院子,当众惩罚她们三人。
林晓晓不禁苦了脸,换做是本尊的话,即使心疼蓝晶和紫英,但也知道不忍的话后果会更严重。
唉,一失口成千古恨,只希望冉少能帮着她了,可是她给冉少的第一印象好糟糕啊,难办了。
这个苦恼一直跟着她,直到晚膳前,紧闭的院子门被敲响,以为是晚膳送来了,紫英眉开眼笑的跑过去开门。
可打开门发现是敏儿亲自带人前来,看样子似乎是来捉拿她们三人,这来势汹汹的样子,让她不禁脸色微变。
敏儿:“奉将军和大夫人之令,三夫人前去主厅。”
紫英的脸色发白,点点头,转身就要冲进去房里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安的回头瞅她。
敏儿露齿一笑:“将军有令,不得入内,我等在此等候,只是奉劝你一句,别让将军等久了。”
吃过这女人的亏,加上她张口闭口都是将军,紫英只是个小奴婢,只能点头,匆匆回屋里禀告林晓晓。
“三夫人,大事不好了,敏儿带人在外头,说是将军和大夫人请您去一趟主厅,您看?”惊慌的紫英,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以免被外头的人听了去。
林晓晓正百无聊赖的等晚饭送来,一听这话,呼的站起来,冉少?感觉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林晓晓挑眉,只要不是单独面对那两个女人就好。
这时她发现这身体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由自主的探头往紫英身后看去,按记忆看,这敏儿可是个狠角色。
猜到她的想法,紫英摇摇头,解释道:“敏儿知道将军不让人进屋,所以在外面厚着,三夫人,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让将军等久了。”
林晓晓无奈的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要审讯好歹让人吃饱了饭,有精力再来吧?
“知道了,走吧,一会儿我要是暴走了,你们记得敲晕我。”林晓晓尴尬且没有自信的交代她们俩。
蓝晶的眉头皱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林晓晓身后的位置站好,一如之前,默默的在身后守护她。
紫英的眼眶一红,跟着走到她身后另一边站好,就是神经再大条,她也知道一时的爽快之后,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场面。
现在只能祈求将军是个刚正不阿的将军,不然的话,她们往后的日子,可就真的黑漆漆的,连灯都点不着了。
林晓晓深呼吸一口气,突然轻拍两下自己的脸蛋,鼓起士气,用力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带着两条小尾巴一路迎视敏儿的打量,林晓晓垂手低头,这回决心要做好她怂包的身份,好好的做好一个怂包该做的事情。
察觉到紫英害怕的朝自己靠近一点,林晓晓轻声安慰她:“不怕,不论如何,我都会保你们安全的。”
蓝晶抬头看向林晓晓,却发现她的后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可是她一时想不出来是什么。
在门口停下,佯装淡定的林晓晓怯怯的抬头注视敏儿,乖巧懦弱的等她行礼请安:“见过三夫人,请。”
林晓晓轻轻点下头,低头缩肩跟在敏儿身后,而敏儿带来的下人,则跟押解官似的,一人一边走在最后面,防止她们三人逃跑。
对此,林晓晓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484傻?这高墙大院的,别说跑了,就是插翅都难飞!
疑惑在敏儿脸上掠过,据二夫人所说,三夫人跟变了个人似的,可现在看来,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呀。
沉默的来到主厅,林晓晓快速扫了眼屋内,这三方会谈似的场面有些渗人,特别是尹佑冉面无表情的黑脸,让她觉得很方。
蓝晶和紫英一人一边搀扶她入内,主仆三人做小伏状,恨不得能抱在一起发抖似的可怜场面,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