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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能去死,那就活着吧

李子纯听到齐数发疯般的叫喊,她突然停下前进的脚步,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这一刻,她想不顾一切地跑回去抱着齐数,她想此生就跟这个在乎她、爱她、守护她的男人厮守到老,她不想以后后悔,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了不到六十秒。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继续向前走,坚定地走下去,哪怕前面是悬崖,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她的选择,她走了。

“啊!啊!啊……”李子纯不知道背后齐数的表情,她只听到了齐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对不起,齐数,再见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子纯默默流着眼泪,表情木讷地慢慢走着,她在心里忏悔,在心里和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朋友道歉,也算是跟齐数告别。

人,现实的人,今天伤害了在意你的人,有一天,你也会被你在意的人所伤害,那伤痛的分量一定是等同的,不,比这更重,更深,疼得更彻底!

自虐也是一种释放悲愤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真的很烂,就等于在本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增加肉体和心灵的进一步疼痛感罢了,就如同本来已是满口溃疡,还要不停地吃印度魔鬼椒让你痛上加痛。

没有了李子纯,齐数的世界就像深夜的大山坳般漆黑无光,他酗酒,他用头猛烈地撞墙,他的嘴巴里面已经烂掉,已经到了喝水都痛的地步,他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饭,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没有看到几近崩溃边缘的自己,却看到一个让自己都嫌弃的自己,并狠狠地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为什么你没有钱!为什么!为什么?啊!啊!”

他疯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拳头砸向镜子,他看见镜子里被分裂的自己,血顺着裂缝流淌着,像完整的自己被别人一刀刀划开般伤痕累累,他突然害怕了,也突然有了疼痛感,他用力挤压口腔中的空气,什么味道都有,他彻底恶心起来,满满一口脓血被吐到马桶中,不一会儿,他的舌头被咸咸的暖暖的东西淹没了,又是一口鲜血,一直持续着,看着马桶里红红的自己的血,看着右手嘀嗒嘀嗒流个不停的鲜血,还有嘴里不停流出的血,他害怕了。

慢慢地,他感觉到头晕,他是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为他操劳半辈子的父母的笑脸,出现了弟弟妹妹们叫他大哥的声音,出现了李子纯醉人的微笑。

我不能死,不能,父母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

他胡乱扯了一块毛巾包着血肉模糊的右手,拿着钱包和钥匙,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倒下,目标坚定地往医院赶。

医生帮他处理伤口时,低血糖的他几次要晕过去,但是他坚持了下来,耳边是医生的叨唠声,他不知道说什么。

病床上只有孤零零的他,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抽搐起来,他流着泪,他感觉好冷,他后悔了,他更恨自己,却始终没有办法记恨李子纯,他还深深地爱着她,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李子纯的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

挂了,又打,挂了,再打,就这样,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

“我在医院,快要死了,来看看我吧,求你了!”他发出去的短信,许久许久,依旧没有回应。就这样,不知道发了多少回,却始终没有收到那狠心女子,那个他守护了八年的女子的任何回应。

“小伙子,你没事吧!”只有护士在换吊瓶时会关心脸上满是忧愁、心痛、沮丧的齐数。

“没事!”他木讷地回答道。护士走后,他又悲凉地叹气,想到李子纯,他又流泪了。就这样过了很久,他站在床边看着窗外,用左手用力地抹掉眼泪,那个力量和那个速度,他想一次抹个干净,抹个彻底,不想留下一点痕迹。

真的,他的眼泪止住了!心也变硬了!人也变冷了!有自己的思维了!

“从未拥有,又怎么算失去呢!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你,好狠!”这是他对李子纯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面对面,通过短信,也算是告别。

他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这是他想说的,就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李子纯并非如此绝情,如此冷漠,只是齐数找她的时候,她正被领导安排陪客户喝酒,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那样淡定,那样海量,那样豪爽。虽然她不像齐数爱她那么深,但是对于齐数,她是有感情的,有爱情,也有亲情,只是这些在她的价值观里太轻薄,尽管如此,她也有失去后的空虚和痛苦。

当她看到齐数给她的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未读短信时,齐数已经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飘在浩瀚的太平洋上空,他们就这样了!

曾经的一切,都成了历史,储存在了她们的记忆之中。而半年才回国的齐数,和半年后的李子纯又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生活,实实在在的生活,它会告诉我们。

孙卓芸开始了她换工作的第一步,剖析自己,制作简历和投简历。

她对自己做了一次SWOT分析,她的优势在于形象气质佳,性格外向,善于沟通表达,精通英语和西班牙语,对外贸工作有浓厚的兴趣并致力于在此岗位上有所作为。她的劣势在于工作经验少,外贸知识不全面,独立完成项目经验少。她的机遇在于整个外贸的大环境非常好,就业环境好。她的挑战在于她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恶补外贸相关的知识,更好地武装她自己。最后,如何更快地适应新工作,快速地融入到新的工作环境,如何让自己的老板和同事喜欢她,是她要用心去思考的问题。

分析结束后,她给自己设立了目标。

她的目标很明确。首先,她要找一个能发挥其所长的岗位,即外贸业务的岗位;其次她的目标公司一定是国际知名的外企,且公司要处于蓬勃发展时期,这样可以保证她能在这家公司长久地干下去,建立起自己的销售网络;最后,工资待遇不能差,因为她想要买房子。

“孙小姐,请您谈谈对外贸业务员这个岗位的看法?”F公司市场部总监辛耀祖问道。

“第一,我的大学专业是英语,在毕业前,人民教师和从事外贸工作是我的职业发展方向,在校园招聘时,我和我老公同时被前公司录取,顺理成章地进到了这个领域;第二,当我正式上岗后,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外贸业务员这个岗位,因为我喜欢与人沟通与交流;第三,这个岗位能发挥我的专业所长,我苦学了十多年的英语,希望能学有所用;第四,我喜欢做有挑战和有压力的事情,当我绞尽脑汁去拿到一个订单时,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尤其当你拿到丰厚提成的奖励时,我觉得很满足和很开心,并激励我更加努力。这就是我对外贸业务员这个岗位的个人看法。”孙卓芸从容大方地说道。

听完孙卓芸声情并茂的一分钟演讲,辛耀祖还是一脸的严肃,他继续问道:“您很看重钱,是吗?”

孙卓芸听到这个问题,她无意识地笑了笑回答道:“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比较俗气,说句实话,我离开前公司是为了找一个能发挥我所长的平台,用我的能力去赚取报酬。为什么呢?我喜欢深圳的生活,我和我老公打算在深圳定居,因此,我们要一起努力赚钱买房子。这是我内心实际的想法。”

听完孙卓芸的回答,辛耀祖笑了笑,从第三个问题开始,辛耀祖切换到英语频道,幸亏孙卓芸基本功扎实,虽然年轻,但是功力却让辛耀祖不得不说后生可畏,孙卓芸越谈越轻松,越谈越自信。

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孙卓芸的面试结束了。走出F公司,她有些后悔,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回答太直接,不够委婉,甚至有些锋芒毕露,不够谦虚。

她很喜欢F公司工作的环境,在深圳最繁华的CBD,公司的装修算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是她理想的公司。她在心里默默祈求道:“老天保佑,让我被录取吧!”

孙卓芸回到家后,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她在回忆今天面试的整个过程,她在思考和总结,哪些地方表现较好,哪些地方有待改善,哪些地方杜绝再次发生等等。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严格要求自己,追求完美的人,有野心的人。

这是孙卓芸内心的世界,但在艺欧面前,她就是一只温顺的羊羔,处处依赖着艺欧的小女人。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孙卓芸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兴奋得从沙发上蹦起来,光着脚丫就往门口跑。

“挂脖子的人呢?”艺欧打开门暖暖地问道。

“在这儿,在这儿。”孙卓芸娇柔地说着,两手已经环在艺欧的脖子上,整个身子软软地黏在艺欧的身上,艺欧把公文包撂在鞋柜上紧紧抱着孙卓芸,在她的脸上重重地亲了几下。

老规矩,艺欧弯下腰把孙卓芸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

“今天战况如何?”艺欧问道。孙卓芸枕在艺欧的腿上,紧紧地握着老公的手,把今天的面试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小嘴已撅得很高,看上去有点失落。

“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我觉得你成功的几率很大,就拿钱这个问题来说吧,虽然有点露骨,却体现了你诚实的一面;另外,就你回答问题的方式方法,有时候锋芒毕露是约等于豪爽大气,言辞犀利约等于用词精准,咄咄逼人约等于从容自信,对吧!”艺欧拉着孙卓芸的手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鼓励道。

“老公,谢谢你,你真是我的知心大哥。但是我觉得这次我真的失败了,你不准笑话我知道吗?”孙卓芸看着天花板忧伤地说道。

“傻瓜,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如果那个什么总不喜欢你的风格,即便你面试上,在以后的工作中也总会磕磕绊绊,会有诸多不如意的地方。你现在不仅仅是在找工作,还需要找一个好的领导,一个好的团队,好的组员,这样才能开开心心工作,舒舒服服挣钱。不要伤心,更不要气馁,深圳从来不缺少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公司,再说我媳妇那么优秀,F公司不用你,绝对是他们的损失!”艺欧继续洋洋洒洒地安慰道。

“还是老公最好,你说的极对。”孙卓芸翻身坐起依偎着艺欧说道。

“老公,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情。”孙卓芸小声地说道。

“今天太阳一直没照到你吗,怎么如此悲惨!”艺欧瞪着眼睛说道。

“不是。”孙卓芸一边撒娇,一边用手指着厨房。

“哦,没有做饭是吧!”艺欧拧着孙卓芸的鼻子说道。

“走,老公给你阳光,温暖一下你那冰凉的小心肝。咱们去吃你喜欢的披萨和抹茶蛋糕如何?”

“真的吗?老公,我太爱你了,对你爱爱爱不完。”孙卓芸说完在艺欧脸上胡乱地亲吻着。

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俩人的身上,美丽、幸福,温暖,如一幅画卷那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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