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进了陈慧敏的怀里,两眼含泪:“母亲,囡囡好想你。”
“我也是。”陈慧敏难得和朱白露亲近,抱着没几两肉的朱白露,暗自责备自己。
居然在她面前上演起亲情戏来,这是在默默抗议她惩罚的决定?还是在抗议她没虐待她们?
朱老夫人鼻子冷哼了一声,见还是没人理会她,气的举起来拐杖。
慧妈妈一直盯着她,见状立刻跪在她面前,挡住了陈慧敏:“老夫人,您千万别激动,看在夫人有孩子的份上……”
这一个二个都拦着她,好像她就是那十恶不赦的恶婆婆。
朱老夫人越想越来气,拄着拐杖吼道:“你们一个二个不好好在院子里悔过,都跑来这里做什么?还嫌这里还不够热闹吗?”
伴随着她的吼声是正屋传来更加高亢的尖叫,不少婢女听得面红耳赤,小声耳语起来。
“哎呦,这是作甚啊?那么热闹?哎呀!原来慧敏和露姐儿在这里啊,我说这么宴席上没见到呢。怎么都哭了?给婶婶说一下,说不定能帮忙呢。”周氏幸灾乐祸对陈氏挤眉弄眼,扇子指着了屋里。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朱老夫人欺负了她们一般。
朱老夫人的脸顿时就挂不住了,叫着关门:“我们府里的事我们自会处理,这天色也晚了,桂花,送客!”
“母亲!”朱兴燕刚跨进门,便听见这句,赶紧拉住了朱老夫人。可是,她立刻听见屋里的声音,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朱兴燕转头看见陈慧敏和朱白露,眼里露出欣喜,面上带着尴尬,走了上前:“嫂子。”
“姑姑。”朱白露欢呼一声,对她行了礼。她记忆里这个姑姑是极其亲近的。上一世她便是在姑姑庇护下才得以长大,此刻重见,朱白露惊喜交加,扑进了她的怀里。
“露姐儿。”朱兴燕见朱白露果然长得黑瘦,但胜在眉目清秀,双眸如星辰,不由得可惜抚摸着朱白露的头,想安慰陈慧敏,却见她气色不佳,加上院子里这番动静,一时间很是尴尬,无语。也就忽略了想她才第一次见到朱白露,朱白露居然能叫出她来。其他人更是没注意到这边。
这头,周氏是早忍不住想借机发挥的,一听朱老夫人这话,自然是叫了起来。
“好心当路肝肺,搞的以为我们喜欢进你们府里一样。”
郑氏赶紧安慰她:“谁家没一点事,都是亲戚,算了算了。”
“什么算了……”周氏口里不依,脚下却随着郑氏推攘,走了出去。
朱兴燕赶紧先送了周氏和郑氏出院子,回头刚想和陈慧敏聊上两句,便听见屋里朱兴敬惊呼:“兰儿,兰儿,快来人啦……”
朱老夫人赶紧向正屋走去,回头却又看见院门口挤满看热闹的丫鬟。
她的脸黑了下来。
郑嫂子赶紧严厉地望着门口,喝道:“都没事做吗?还不散去!都想挨板子是不!”
丫鬟们顿时做鸟飞状散去。
朱家大爷居然玩三人这个,赵仲晨饶有兴趣望着兰园的方向,轻轻道:“你输了。”
陈一笑还是不甘心地捏紧了玉佩,道:“还没到最后的结果。”
“那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忽然,两人听见兰园传来朱白露惊慌地尖叫声:“母亲!啊!母亲流了好多血,呜呜,母亲……”
整个院子一下诡异地安静下来,院子里只有朱白露的哭嚎声在飘荡。
朱白露是故意的。
这是朱兴敬的第一个想法。
她的确是故意的。朱白露看见所有人都向屋里奔去的时候故意大叫着。
可是,这也是事实。
朱白露早看见母亲已经有些站立不住,满手的冷汗,如果不是慧妈妈和依萱扶着,估计早倒了下去。所以她刚看见母亲的裙子被染红那一刻,便开始大声尖叫。
她生怕朱兴敬听不见,更怕整个府里听不见!
她要朱兴敬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选择!
她要让众人知道,姐姐爬上了妹夫的床,让妹妹流了产。她要让高若兰身败名裂,再无法用平妻的身份进朱府!
她更要宣扬让朱老太爷知道,朱老夫人和高若兰的勾当!她相信,如果这个朱府还有一丝希望,那边是朱老太爷还算公平清明。
随着朱白露的尖叫,大爷睡了夫人的表姐,还有朱老夫人屋里的大丫鬟圆月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大爷的事快速传播起来。更让大伙惊讶地是,大爷的那方面居然那么厉害,同时驾驭二女。而这些消息除非了传遍了整个朱府外,也向外传开去。当然,这其中就少不了赵仲晨的推波助澜。
倒是个聪明的想法!
赵仲晨冷冷一笑,手摊向了陈一笑:“我的人,能差吗?”
陈一笑不甘心地将玉佩放在他手里,心里暗暗吐槽,她怎么就变成你的人了?露姐儿还小,要是长大了,肯定会削你。
“怎么回事!”朱老太爷从不参与内院之事,这次却不得不果然如朱白露所料,面色不渝,出现在了院子里。
朱老夫人站在门口,尴尬至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朱兴燕没想到她第一天回家居然就遇见了这样的事。她最敬爱的哥哥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她决定明儿好好问问。
望着陈慧敏难过的样子,她感觉自己也要碎了。
再回头一看,不得了了,几个孩子冒着脑袋看热闹。她扶了额,赶紧安排人现将几个孩子送了回去,当然也把朱白露给送走了。
朱白露这次将慧妈妈留下,希望她能帮上忙。
她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朱老夫人应该不会再关她了。
可是,没想到,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朱老夫人还不忘记叮嘱将还在关禁闭的大小姐送回海棠园去。
她无奈地趴在桌上,将母亲的结果思来想去。
“给你。”赵仲晨知道她会很郁闷,在和陈一笑分开后,又折回来。
朱白露看着桌上那块圆润的和田羊脂白佩,依然没有动。
“我带你出去玩,可好?”难得赵仲晨肯低头哄一个人,却见后者没反应。
“这么晚了哪里都不好玩,而且都快四更了呢。”朱白露翘着小嘴,不乐地在桌上画着圈,画着画着不由自主拿起玉佩,在桌上轻轻敲着玩着。
看见她拿了玉佩,赵仲晨心情好多了:“这可是刚赢来的,收好。”
“哦。我想去看娘亲。”朱白露是心情不佳,所以任他说什么都没在意。
她很担心陈氏的身体。她刚才离开的时候,看见朱老太爷吩咐将母亲抬进了西厢房,还亲自把了脉,叫了叔公来。叔公医术还算过得去,应该没事了。
朱礼章在赵国京都民间还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医者,在后世来的朱白露眼里也只是一个算得过去而已。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怄气。
一个时辰,产婆才离去。
婆子丫头们收拾好屋子,朱礼章才进了屋,细细把着陈氏的脉,看着陈慧敏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道:“我说侄儿媳妇,不为别的,就算为了你的身体,为了露姐儿两姐妹,你也不要再思虑过甚,否则以后也再难有孕。”
“谢叔公。”陈慧敏感激地点了点头,眼光不由自从看向了窗外。
“慧敏妹妹,我……”朱兴燕安顿好孩子,回来却发现面对幼时的好友,第一次觉得无言以对。她站起来,犹豫着该不该离去。
正房里,高若兰依然叫的惊天动地!只不过这个叫声,和之前那欲望中的呻吟不同,这可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朱老夫人紧张地在屋外走来走去,一会埋怨朱兴敬一会又埋怨高若兰,当然更多的是骂着陈慧敏。
口里翻来覆去都是坡脚娘晦气,不能容忍人才导致了这悲剧。最后说到朱白露身上,这个死丫头,每次出事都有她。
朱老太爷实在看不过去了,便喝道:“你嘀咕个什么?瞧瞧你们做的好事!你还有脸吗?我的脸都没了!”
朱老夫人正没地方出气,一听来了火,手指头点上了朱老太爷的额头:“脸个屁!呸!我有什么错?!啊?我都是为了你们朱家!你也不想想,如果平平安安的,我们朱家就会有两个孙子了!你还说我?啊?”
说着她看见刚出门的朱兴敬,手指头也点上他的额头:“还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到现在都没一个儿子出来!我为了一个孙子操碎了心!”
众人面面相窥。奴婢们赶紧低头,走远去。
朱老夫人却还没意识到她无意说漏了,只是越说越气,连拐杖便扬了起来。
“母亲息怒,父亲要骂就骂我吧。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朱兴敬立刻跪在两老面前,垂着头使劲认错。
果然是这样,朱白露牵着赵仲晨的手躲在树上,露出鄙视的冷笑。
屋里,陈慧敏难过低了头,侧身躺着,不再理会朱礼章。
朱礼章叹口气,背着手走了出去,对朱老太爷拱拱手,告辞而去。
朱老太爷方才想起自家兄弟还在这里,顿时老脸一阵红一阵黑,尴尬送了出去。
而旁边的老夫人一说到朱白露,便停不了嘴:“都是这个丑丫闹得,喜事变成坏事。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凡事只要粘上她,就是坏事。当初我说扔了她,你们偏要留下!”
什么?当初朱家根本不要她?朱白露心里一阵悲怆,后退一步,差点跌下去。赵仲晨把她紧紧抱住,表情越来越严肃。
就是这时,屋里传来一声高亢的惨叫,接着便传来郑妈妈的声音:“好了,终于下来了,姑奶奶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