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敬还没等到回府,便等来了高若兰。
高若兰好几天没看见朱兴敬,提心吊胆过了几天,竟然听见他在红尘烟雨楼住着,顿时火冒三丈,坐着轿子就来了。
她刚下轿就被一裙穿红戴绿的姑娘给围住了,叫着:“夫人啊,我们这里可是有最新的服务啊,包你满意。”
“最近来了一批小官人,都是新调教出来的。夫人,可是新鲜的很啦。”
“哎呀,夫人你来了。欢迎欢迎。”
“高夫人啊,您又来了。我们这里的歌舞最好了。最近还学了宫里传出来的在水一方啊,特意让蒋姑娘唱。”
高若兰被这群人推攘着,差点摔倒,再听这些歌舞伎嘴里胡说八道着,她见好些人看了过来,顿时心烦意乱吼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快叫我家夫君出来。”
“哎呦!”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高大女子,立刻过来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原来夫人不是来找小官,是来找郎君的啊。有,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郎君都有。”
旁边的女子不等她说完,噼噼啪啪接道:“俊朗如明月的如月公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夫人喜欢不喜欢?对了,有毒药公子,他可是如一杯毒药,保证让夫人是爱不释手,流连忘返啊。”
另外一个看起来和大家闺秀无异的女子,走过来都:“高夫人,不是我们拉着你的郎君,而是他自己不肯离去。不信,你自己上去看看。我们这里,可是来去自由的哦。”
“你们……你们无耻!简直是无耻!”高若兰好不容易挣脱了这些人的手,气喘吁吁的拉着被拉皱的绸衣,一只手指着她们,气的喘不过气来。
这下那些女子怒了,围着她叫道:“我们怎么无耻了?我们自己养活自己,哪里无耻了?比起那些满手肮脏鲜血的人干净多了,比起那些用着来去不知为何的钱财的人干净多了。最起码我们没有出卖我们的灵魂,没有做违背良心的人,你呢?请问朱夫人手上可是清清白白啊?”
这些女子牙尖嘴利,叽叽喳喳几下就把高若兰说晕了过去。
对,真正的晕倒在地。
这下,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公子爷好像是吩咐羞辱羞辱她,让她自难而退,没想到高夫人竟然那么禁不起调戏。
好吧,一壶冷水从头而降。
高若兰被浇醒,望着周围各种看热闹的眼神,她恨不得再次晕倒过去。
可是,这次她怎么也晕不过去。
刚闭上眼,就被一根大大的银针给扎醒,眼前是柴胡笑眯眯的脸,比划着意思他来救她了。
她欲哭无泪啊。
她推开柴胡,转进了轿子中,在一阵哄笑声中落荒而逃。
好会,她才总算清醒过来,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中猛然回过神来,红尘烟雨楼是郡王爷开的。
她刚才居然去了郡王爷的地盘要人。
她一定晕头了。
轿子快到朱府门口时,她才下了决心,大喊道:“快去郡王府。”
说着,她飞快地取下手指上的玉指环递给了身旁的余妈妈,低声吩咐几句,匆匆向郡王府赶去。
这是她和铃木公主约定的信物。如果出现紧急情况,就把信物递出去,让对方知道。
估计铃木公主收到信物最快也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等半个月到了,红尘烟雨楼早就把朱兴敬给拐跑了。
所以她才会决定去郡王府。
只不过现在郡王府也没人理她啊。
郡王府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的话给一点都不为过。
究其原由竟然是为了安慧县主。
为什么呢?
原来我们英俊洒脱的郡王爷想追求漂亮有才的安慧县主,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是那么的顽劣不堪,为了让我们安慧县主看得起他,竟然要将府里所有的歌舞伎、侍妾遣散,不愿走的便送人的送人,卖掉的卖掉。
郡王爷还有令,愿意走的都奉上百金作为安家费,不愿意走的那就等着安排吧。
顿时,郡王府上下是一片哭喊声啊。
要知道,圣上三十无后,郡王爷也快二十了啊,也没后啊。
多少女子做着一夜飞上枝头做王妃的美梦,梦还没醒,就被残酷的扔出王府了。所以哭哭啼啼起来。有了一个就有两个,有了两个就有了一片。
赵仲晨最不耐烦看见此景,摇摇头,自己去庄子去了。
高若兰到郡王府的时候就看见了如此景象,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郡王府的门口热闹若市场,附近很多勾栏院都来这里买人,可惜郡王爷说了勾栏院的排最后,所以那些富商、小官吏的喜欢美色的,来的最多。
谁不知道郡王爷府里各色美女都有,特别是还有几个肌肤雪白、各自高挑的西域美女啊。
只可惜他们没看见西域美女,那几个西域美女被赵仲晨亲自送进宫里去了。
赵仲晨站在赵王面前,拍着胸脯保证着:“圣上,臣保证,绝对保证,这几个美女我没碰过。只看她们跳过舞。还没来得及碰,就遇见安慧县主那件事。圣上,您看,臣可是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是您啊。其他的臣弟都看了,不如这几个,生动有趣,好玩着呢。你先收着啊。”
说着,得意洋洋地靠在旁边的矮椅上,抓着葡萄一颗一颗含了下来。谁叫你老是说白露妹妹笑起来生动的,哼,我现在就送几个生动的给你。
赵王早就听说了他要改邪归正的事,还在纳闷,这人怎么就吓不跑劝不听呢?这会看见他如此吊儿郎当的样子,又觉得他是少年心性,估计是赌了那么一大场豪赌,送给了美人,自然要游戏一番。但是隐约又觉得不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派人紧盯着郡王府和草堂才行了。
好在草堂就几个妇人整天为一些后宅的鸡毛蒜皮小事叽叽歪歪的。他才把重点放在了郡王府。
郡王府卖人都卖了一天了,居然还没卖完,可想而知赵仲晨到底收了多少美女。
估计比皇宫还多。想着,赵王肝都气痛了。
他也靠在了矮椅的扶手上,盯着眼前的三个西域美女。
虽然都是西域美女,却各有不同。
有一个肌肤雪白,五官轮廓深刻,眼睛成深蓝色,头发为金黄色,倒有几分像菲国王子。她穿着也十分不同,只着一件抹胸肚兜和薄纱裙裤,面带薄纱,薄衫轻透,隐约可见里面的雪白肌肤和隐秘地带。
赵王的嗓子一下干了起来。
赵仲晨嘴角荡出邪魅的微笑,道:“她叫露丝。可是来自西域的辛罗国,是个舞者。身体柔弱无骨,可以摆出各种姿势。臣弟想就一个玩杂耍的,就没理她。”
随着他的话,露丝走上前来,行了礼,倒了一杯茶,弯下腰去,头从胯下伸过来,口中含着一杯茶,递给赵王。
赵王一看,茶杯里的茶水居然还是满满的,他诧异的同时,望着那柔软的腰肢,心想各种姿势是什么,不由自主已经抓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仲晨微微一笑,给第二个使了一个眼色。
第二个梳着各种小辫子,怀抱琵琶,款款上前,行礼道:“奴家叫引蝶。奴家擅长弹琵琶。”
说着,蹭蹭弹奏起来。
宫中乐师可是大把,宫中陈夫人就比她弹得好。赵王有些不乐,耳边听见赵仲晨道:“引蝶体怀异香,琵琶能引蝶,所以叫引蝶。如果是春天在花丛中,就如仙子一般。臣弟觉得远看最好。”
引蝶边弹奏边缓慢摆着舞蹈姿势,随着琵琶声,果然闻见淡淡花香,渐渐飞来一只蝴蝶,两只,三只,围着她飞舞着。配合着她的琴和舞,竟然十分的生动。
赵王伸长了脖子。果然好啊,有趣。如果做那事那时候,一动就有香味,不知道有多妙。想着,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就开始想着在花丛中扑倒引蝶的场景来,下身竟然起了反应。
第三个女子却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子,玲珑娇小,害羞地一直低着头不语。他疑惑地看过去。
赵仲晨笑道:“这个女子最为可怜,长相甚美,歌声甜美,可惜却被同母异父的姐姐毒了双目,扔了出门。正好被臣弟捡到,带回去,这次想着卖了她吧,别人对她可能不好,所以不忍心就送圣上这里来了。只给她吃完饭就好了。她叫含笑,本来有一对含笑的漂亮眼睛,可惜没了。”
赵王听得心里不好过了,道:“此事何妨。你抬起头来。”
只见含笑规规矩矩上前跪下,磕头行礼,娇滴滴道:“谢陛下。奴家叫含笑,还望圣上不要嫌弃奴家就好。奴家虽然看不见,却会唱歌,还会写字呢。”
她的声音娇滴滴软糯,很是好听舒心。抬了头,一看,果然是弯弯的柳眉,如烟如雾的杏眼痴痴地望着赵王,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偏着头显然在找赵王发声的地方。
含笑的美如烟如雾一般,长得又较小,让人顿时心生一股怜悯。
赵王便是如此,忍不住伸手拉住她,想安慰她,却发现她手若无骨,滑腻柔软,只轻轻一捏就握在了手里。
那么娇小可爱的人,连他都不忍心伤害了。
含笑的手微微颤抖,轻轻唱起歌来:“阿娘把月儿摇了摇,阿郎乖乖睡啊睡……”
含笑唱的居然是赵王乳娘小时候常唱的曲子。那时候赵王常常听着它睡去,后来大了后,太后忽然赶走了乳娘,他再没见过她。他去质问太后,太后说他是太子,不需要一个只会溺爱他给他唱摇篮曲的奶妈。他必须长大,所以她杀了她。目的就是让他学会残忍。
这件事成了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赵王的心颤抖了几下,没打断她,反而靠近了几分,等她唱完,才感慨地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