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他们帮赵王做了一件大好事啊,帮他抓到了老赵王留下的伪内侍,阻止了一场足以颠覆朝堂的****,多好!
这也足足表现了我平原郡王的忠心耿耿。
所以,不等别人吩咐,赵一、赵二自动带着人将万内侍拿下。
万内侍挣扎着,大喊他的小跟班回去通风报信。
不料这次来的侍卫队一起被赵仲晨的人一一拿下。
侍卫队长脸气得变了形,拔剑而起,怒道:“郡王想……”
赵仲晨的声音慢悠悠冷冷地从马车里传出:“慎言!”
范刀正好在他耳边悄声道:“你们都被万内侍利用了。你想想,他一个假的内侍肯定要掉头了,你想被株连吗?你看看周围,想想再说。不要逞匹夫之勇。”
这些宫中侍卫大多都出身世家,与赵仲晨交好的不少,对这些近圣上身边的内侍厌恶的不少,自然纷纷放下了刀剑,站在了路旁。反正他们的任务是迎接郡王和县主入宫,又不是捉拿。
万内侍还要言语,却被范刀一块破布塞住了嘴,绑进了轿子内。
周围民众一片欢呼。
更有甚者将此事记入了史书。我们的赵王自然不会说自己下令去火烧无尘庵,自然此事被记载成了这样。
某年某月某日,有内侍为了掩盖自己有孕夫人来自无尘庵之事,假传圣旨,火烧庵堂,死伤无数。天有眼,将那夫人一起烧死在庵堂中。还欲追杀逃离出来的安慧县主和陈夫人,被平原郡王救起。平原郡王清君侧,获得百姓赞赏一片。只可怜了无辜百姓和庵堂中的大公主静慧师太以及一众姑子,圣上体恤,后为师太举办法事三天。等等
至于当时百姓欢呼声中,忽然传来了李三中气十足的喊声:“小主子,主母有救了。”
他这声音带着内力传出,盖住了楼下的人声。
所有人一下望向了那个窗户。
好吧。这是一件喜事。
朱白露立刻对李三摇摇手,跳下赵仲晨的马车,回头对赵仲晨说道:“阿晨哥哥,你等我一会。我坐你的马车进宫。”
赵仲晨嗯了一声,闭了眼。此时此刻他的头疼欲裂,不愿多说话,只希望早点见到赵王,然后先回去休息。
他手一挥。四个侍妾大松一口气,收拾了赶紧下马车。
这一个来月的陪伴让她们发现,郡王爷太可怕了,只希望以后不要再来了。
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香味,赵仲晨总算好受了一些。
玲儿和陈碧香乖巧的在赵仲晨身旁坐了下来。
玲儿打开一个小盒子,挑了些微的油脂,抹在赵仲晨的额头上,轻轻推拿起来。
赵仲晨的头总算不那么疼了。
陈碧香由衷叹道:“还是你这个药厉害。每次一用,阿晨哥哥就好了。”
“那是自然。”玲儿得意洋洋将小盒子收了起来,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身后的鸿雁。
鸿雁乖觉地向后靠了靠,以免碰到了这位主子。
赵仲晨无可奈何摇摇头,目光落在了楼上那个窗户上。
他只见里面有几个人影晃动着。
朱白露一进屋就看见陈氏停止了咯血,草堂夫子得意洋洋地拔下银针道:“怎么样?!就朝廷几个只会经营的狗屁医官,懂个屁。”
王御医站了起来,拱手道:“夫子,在下的学生不才,刚替陈夫人了解了蛊。”
“切!当年若不是小子搞鬼,我也解了。不对,这个应该是蛊虫自己醒来了吧。”他抬起陈氏的胳膊,在伤口上闻了闻,点头赞道,“不错。这个药正是改虫子喜欢的,所以才出来了。蛊虫呢?给我看看!”
说着他在王御医身上翻找起来。
王御医躲闪着,衣服依然被解开来,他气得胡子头发头竖了起来。
柴胡赶紧拉住草堂夫子,比划着。
“是你?!你说什么?引导到马身上了?那且不是说以后马也可以做母体?如果说马可以的话,那不是牛也可以,猪也可以?快带我去瞧瞧!”草堂夫子魔怔了,推着柴胡出门去找马。
朱白露赶紧叫道:“夫子,那马死了。那虫子吃了它,也给撑死了。你一定是怕我柴胡师兄了。他替我延了命,替我母亲解了蛊,还研制了不少解药。你怕输给他。一定是。所以跑了。柴胡师兄别理他了,还是好好给我母亲看看吧。”
草堂夫子本从窗户跳了下去,听见身后朱白露的话,气得立刻又折了回来,吼道:“刚才不是我治好了?!”
“是啊。但是是因为我们从前晚就开始逃难,身上一无所有,连药都没有。要不然,哼!有本事你和我柴胡师兄,比比,看谁能把我母亲医好。”朱白露故意挑衅他。
草堂夫子自然暴跳如雷,气呼呼道:“哼!我要是医不好她,我就不是夫子。”
柴胡望着朱白露,生怕她过于激怒了他,反而适得其反。
朱白露狡黠地对柴胡挤挤右眼,对草堂夫子羞羞脸道:“你本来就不是夫子,不过一大夫而已呀。”
“你这个女郎!”草堂夫子气得双脚跳了起来。
朱白露扑哧笑了,拉住他道:“夫子别生气嘛。所谓医学就是边医边学的,我柴胡师兄近年来研究了很多竹溪先生的文集,自然进步快。你老人家忙着研究疑难杂症,自然更加厉害。所以说,夫子,不若这样,你和我柴胡师兄一起写方子和病案,谁治好我母亲,谁就拜谁为师。怎么样?你看看我柴胡师兄资质很不错的吧。”
朱白露噼噼啪啪说的飞快,屋里人都呆住了。
大家都知道她想尽快医好陈夫人,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敢堂而皇之去激怒一个天下第一医者。
偏生他还上当了。
王御医自然不干了。看见草堂夫子眼光落在柴胡身上,生怕他答应下来,他一把拉住柴胡道:“这是我的徒儿,少打他的主意。”
李三在身后凉悠悠道:“那也没见过师傅绑着外人害自己徒儿的。还割了人家舌头的。”
王御医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倒是柴胡连连摆手。
“什么!”草堂夫子本来就有几分喜欢柴胡,一听还有这样的事,立刻扳开看柴胡的嘴,果然是最近的新伤口,立刻惋惜地摇了头。要是刚才才发生的,他兴许还能帮他把舌头接上去呢。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孩子……
不过他那山谷里哑巴药童倒是多得是,收个徒儿也不错。
想到此,他又对着王御医发火了,指着他口沫横飞:“这么好的徒儿你都不要,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哦,你这种人不是想钱的,应该是想地位的。一定是为了地位出卖了徒儿。”
不得不说,草堂夫子一针见血,让王御医和柴胡很有些尴尬。
朱白露生怕他反悔,看时间不早了,赶快加一把火:“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害怕才怪。赌就赌!小子,你敢吗?”草堂夫子果然中计。
朱白露立刻笑道:“这里里里外外人那么多,大家可都听着了哦。你不许赖皮哦。”
“胡说八道!老子用得着赖皮吗?说的好像我会输一样!”
朱白露抿嘴笑了:“那就说定了哦。”
草堂夫子高傲扬了头。
朱白露拉住了柴胡,吩咐道:“我母亲就交给你了。”
开玩笑啊,现在只有这么一个高明的医者,又和朝堂没什么联系的,加上柴胡师兄帮忙看着,她才能放心进宫啊。
刚才李三叔可是左说右说都不肯离开她的。他的意思很明显:我是先生的侍卫,我保护的是先生和小主子,不是主母。
好吧,说不动他,只好来求外人了。
好在草堂夫子在没能治好她母亲这件事上一直耿耿于怀,一击便中。正好还可以帮柴胡师兄找一个好一点的师傅。虽然草堂夫子人脾气暴躁点,但是他手下的四个弟子都成了名冠天下的名医。而且草堂夫子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喜欢专研医学,山谷人多,衣食无忧,这个对思维比较单纯的柴胡师兄来说,就十分适合了。
柴胡点点头。
他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心里感概万分,激动地热泪盈眶,对朱白露做了一个揖。
回头他对王御医比划着,意思是他永远都是他的徒弟。
王御医呆呆站着,本以为最出色的徒弟将要离他而去,本来是离经叛道的事情,可是偏偏他说不出指责的话来。这会听了柴胡如此说,忽然他觉得他错了,好像以前做的事都错了。
草堂夫子说的是对的。他要的就是名声,他是清流一辈的士族,不要名声要什么?
可是,为了所谓的名声,他做的都对了吗?
众人自然不会等他。
朱白露见这边安排妥当,才又对江德融说道:“卫华哥哥,你一定要保证好自己,要帮我看好这里。所以,你坚决不可以再被关五年。你说过要帮我的。”
江德融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唇角上扬,终于点了点头。
陈氏嘴边露出欣慰的笑容,五年不见,她的女儿长大了。
朱白露依依不舍望了一眼屋里的人,终于扭头就走。
李三想都不想,就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