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底下金光闪闪,洞上方无数眼睛星光灿烂。
白楼被那眼前的景象惊得半天不回神,久久脑海里才飘忽忽的窜过了一句话。
她下意识的看向亘纪麟,发现后者似乎并未在意的样子,只是回头冲她露齿一笑。
白楼骇!
什么况!本书中的亘纪麟在看到这样个遍地黄金的景象后难道不应该是若有所思,深沉至极的模样而后心里规划着该怎么活用这笔钱财为日后一统天下打下坚实的财富基础么!
这亮晶晶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媳妇,看!我们买布买人买关系的钱有了!”
……所以……预备打江山的钱就这么拿来撩妹了么……次奥!要不要这么败家!你乐意败家我还不乐意做祸水啊!
白楼试图劝解:“淡定,少年,那是你爹看上的钱。”
亘纪麟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放心,媳妇,只要你喜欢都是你的!”
于是败家子转眼蜕变成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画风要不要变得这么快!
这边人暗地里各有心思,底下萧培那边则是明理里的较量,眼看着大片金灿灿的金银珠宝就在面前,章县令那双微不可见的眼都难得的露出了一线小缝,甚至还能看见里面的发着绿光的眸子,要不是巡抚那头璀璨张扬的红毛还在眼前晃悠着,说不定早就抖着一身肥肉扑过去了。
萧培面上神色虽然依旧和善如初,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的手中微动,视线在亮眼的金山中搜寻着,巡抚个白衣男子对视一眼,一挥手,只见一直按兵不动的禁卫们突然出动,蹭蹭蹭的落到金山里,几个起落便收罗出好几箱的财物。
刀疤男忍着冲上去抢夺的冲动,本就狰狞的脸越发扭曲,要是得到了这些钱财,他们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可恶,为什么官府的人会在这里!财宝都要被那些人给搬空了!
巡抚一面下令让那些人加快搬运的速度,一面冲着萧培拱手:“萧大人此次可是立了大功,本府定将如实上报皇上。”
如实上报什么?他从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得知了皇上千方百计找寻的宝藏滴定地点,而且还私自带着当地县官偷偷前来又被你抓了包么!
萧培含着一口恨,嘴角的弧线有些扭曲,偏偏巡抚还不给他安生:“那么面前这些本府便收之上缴国库,眼下天灾四起,寇匪猖獗,百姓民不聊生,若是得了这批救命财,皇上必然高兴的。”
既然想吞财又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为官清廉怎么着!胸腔憋着一口血,萧培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一把,还天真的以为巡抚来到这里只是受到血刹堂的人牵引,偶然而已。
空中扑棱棱飞进来一只通体黝黑的鸽子,在萧培头上稍作停缓,落到他肩上,巡抚回头看他,他也不遮掩,从鸽子的脚边取下来书信,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发黑。
“萧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难道一见的变脸,巡抚和白衣男子都万分好奇。
“潇潇她……忽然间大病不起。”萧培指尖微抖,也不知道是事情真的来得太突然还是他装得逼真,竟然真不顾了眼前的金银珠宝转身离去。
刀疤男眼角一动,突然大喝一声:“上!”身边血刹堂的人立刻一拥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满坑的黄金之中,原先在里面的禁卫立刻做防护之势,却还是被占先机的刀疤男一刀劈斩,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金光堆积的小山,见了血的他们就像疯了似的开始不管不顾的举刀厮杀,毫无章法的乱砍一通
巡抚抬头只见着火光依稀看到个裂开的巨大石缝以及不断涌现出来的人群,不仔细打量根本没发现这上面还有洞天,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作为皇上重用的大臣,他的能力自不必说,眼下看到这景况,再联想之前章县令的吆喝,还能不猜出个一二?只是这些血刹堂的人和宝藏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这山壁怎会如此之薄,像是……被掏空了……
思及此,他脸色大变,不好!
可以已经来不及了,山石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上层大块的石头瞬间崩塌,洞中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屏息!”
炎阳县,萧府。
亘潇潇的房间里进进出出了好多个丫鬟婆子,俱是紧张忙碌的端着水盆子,仔细看去,还能发现盆里面的水竟呈褐紫色,面上还浮着一层刺目的血丝。
一些年纪尚小的丫鬟替换的进去,不出片刻便听到一声小小的惊呼,而后就是婆子高喝大胆,用拖的将那丫鬟拽出来,粗肥的手揪着那小丫鬟的脑袋就往地上磕,口里尖气骂着不知礼数一边又唤来家仆把人拖下去打板子。
丫鬟恐惧的叫着饶命,可是脸上的青白色却完全不像是害怕惩戒,被家仆拽着双手拖走时还猛的一低头,哇啦的就吐了。
一时间亘潇潇的房间里外乱作一团,还没端水进去过的丫鬟都有些发怵,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景象,早之前就听说长公主是得了怪疾,可是现下突然发作起来,连她们这些原本在外院的丫头都给叫了进来帮忙,倒是长公主自己院子的丫鬟不见踪影,这可是怎么回事?
又有一个小丫鬟尖叫着从里面冲了出来,紧跟在她身后的婆子狰狞着一张脸狠狠地扇了丫鬟一巴掌,力道之重,直接将丫鬟扇倒在地。
这些婆子都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个个凶悍得很,平时在萧府里也是霸道,常不把那些仆人放在眼里,她们从小看着公主长大,心都是偏向公主的,眼下公主生病,而这些丫头竟敢如此大胆的对卧病在床的公主表现出嫌恶之意,她们当然不会放过了。
有点眼见的丫鬟镇定下来,小心做事不敢再乱说话,既然有了前车之鉴,她们自然是分外注意言行,就这么端着换洗的水走进房间里。
浓浓的熏香味迎面扑来,丫鬟们正好奇为何要用这样浓的香,随后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便让她们明白过来,再走向长公主的卧房,血腥味越来越浓,依稀还能听到细弱的呻吟。
长公主一向强势,现下竟虚弱如此,可见是病重,心中不免泛起了同情之意,只是很快这股同情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消了去。
只见玫红艳丽的大床上,公主仅盖着一层薄被侧躺着,远看去是一道极好的身子弧线,但那果露出来后背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真的是触目惊心,那原本光洁如玉的肌肤上现在竟是一片猩红,附着在那些猩红之间的则是一颗粘着一颗褐紫色的,快赶上么指大小的脓包!
脓包生得密密麻麻,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溃烂,流出血黑的脓浆,染得大片的被单都是这样可怕的粘稠。
长公主的背上,脖子上,腰上,竟然都已经开始生起了这般恐怖的脓包,水光油亮生机勃勃,全然没有罢手的架势一般,有些还随着呼吸间一耸一耸。
丫鬟们此时只感觉到胃里排山倒海的翻搅着,她们想到了刚才疯了一把冲出去的丫鬟,想到了婆子们发狂打骂人的场景,所有的恐惧一股脑冲上来,还是秉持着保住小命而忍了下去。
想来那些有抵触的丫鬟现在恐怕都已经不知道被怎么弄死了的吧,看到长公主身上生出这种东西,哪还能有命在!可是不顺从又能怎样呢,她们不过就是低贱为人驱使的命,没人会来救她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给公主擦洗了身子,一刻不停的去换水换布。
门外突然吵闹起来,守在里面的婆子对视一眼,还没出去看,就见一男子咣当一声推门而进。
“怎么回事!”
几个婆子看到来人,赶忙扑通一声跪下,大呼叫苦,公主这怪病一处,她们可是忙得一夜未睡,本想叫来大夫,当时还有意识的公主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得了这种丑陋的病,硬是没让大夫来,现在公主都昏迷了,她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夫还在来的路上,她们只能不停地给公主换水擦拭,防止脓浆流到扩大伤势。
算得上见过世面的萧培看到亘潇潇的这副模样也是震惊一下,很快镇定下来,派人催大夫快下来,自己则是细细询问事情由来,这才得知亘潇潇是昨日出的状况。
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的红疹子,本以为是天热引起的,只是吃了些比较消暑的食物,当时还觉得好些了,可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出了状况,长公主痛苦的抓挠着背部,像是痒的不行,结果撩起衣服一查看却惊了,红疹子不知什么时候发大起来,变成又大又水灵的脓包,个个油光滑亮还泛着血丝,因为是长在背后公主看不到,只是一个劲的挠,婆子们心疼她,不敢告诉她这惨状,可那病恶化得极其严重,一下子整个后背全都布满了红疹,脓包一个叠着一个的长起来,有些还破开流脓……
老大夫在床前诊脉皱眉许久,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到了门边,最后被萧培一手拦下。
萧培的脸色不太好,无论是今早上被巡抚抢去了想要的东西还是看到亘潇潇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对于他的前途无疑是重大的打击。
老大夫捻着小胡须,他这是第二次进萧府,前一次诊出白小姐失忆,这次又是个奇异怪疾,短短几天接二连三的事……这萧府还真是……
他摇摇头,正色道:“萧大人,恕老夫直言,长公主此等怪疾事老夫从医多年闻所未闻的,所开之药只能抑制,不可根治,不过……”
萧培听出其中迂回,静静待他下一句,果然,老大夫一阵铺垫之后,话锋一转:“不过这阵子老夫听说炎阳县来了好些江湖侠士,这其中,便有个能人是专门医治这般奇疾怪病的!”
“哦?说来听听!”
老大夫颔首望天,一副钦佩的气派之态:“此人便是,怪医水木森!”